“这么大阵仗?”
李学武跟杨宗芳说笑着往楼下走,刚到二楼便被站在三楼的值班员叫住了。
李学武起初也没当回事儿,随口问了一句“谁?”。
可值班员回复说是一个叫周亚梅的女人。
李学武听到这个便转身快速上了楼。
周亚梅给李学武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小齐杀人了,随后说了她们在千山滑雪场。
李学武本来还想再继续问,可电话那边吵闹了一阵挂断了。
知道今天周亚梅和顾宁要出去玩儿,小齐也是自己派去的,现在小齐出了事儿,那一定是因为顾宁了。
因为齐德隆知道顾宁跟李学武的关系,开枪一定是为了顾宁。
这事儿要是搁别人,早就毛丫子了,可李学武没有,拎起电话打给了聂连胜。
这是程序,不管小齐因为什么杀人,那都是在钢城的地盘上。
付海波的桉子不一样,那是付长华在京城犯桉了,才来抓付海波的。
小齐在这边儿出事儿,还得是由聂连胜来处理。
李学武放下电话便往楼下走,对着站在二楼等着自己的杨宗芳交代了自己对杨明肃母女处理的想法,又说了让杨宗芳代自己请假的事情,便带着韩战下了楼。
等李学武开着指挥车赶到千山滑雪场的时候,看见服务处的平台上围着好些人。
这会儿停车场这边已经停了好些车,李学武让韩战停车,自己先一步往人群走去。
刚到人群边上,就听人群里议论着死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好像都看见了似的。
而平台上更是有些粗犷的声音在吼着“杀人偿命”。
“来,让让”
李学武推开人群往里面走。
刚开始还没人给李学武让,好不容易挤个位置看热闹,凭什么给你让位置啊。
但看见一个一米八几的疤脸壮汉带着一个背着56式的武装人员过来,知道这是公家来人了,便都给李学武让了一条路出来。
站在平台上的人也发现了围观人群的异常,便都将目光看向了这边。
而李学武走上平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大阵仗?”
要说阵仗,那还真是不小。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别问李学武为什么这么武断,地上躺着的为什么不是还能救一救的人。
因为李学武看见地上那人脑袋的后半拉儿已经没了,水泥平台上有一大摊血迹。
不知谁铲了些雪铺在上面,现在看着更加的渗人。
尸体边上站着一个身穿保卫服的中年人正看着李学武这边。
而保卫正对着的便是七八个穿着统一服装的青年,一个个愤怒地看着保卫。
刚才李学武走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吼声应该就是他们。
见李学武虽然没穿着制服,但是李学武的气势和身后跟着的武装人员还是让几人把注意力放到了李学武身上。
这中年保卫员应该是滑雪场的保卫,见李学武说话,便皱着眉头问道:“您是干什么的?”
李学武没回话,而是问道:“开枪的人呢?”
许是看李学武身份不一般,便指了指身后的医疗室说道:“市敬队来了,正在问话呢”。
李学武看了看几个青年人,随后绕开保卫脚底下的那一滩血往医疗室而去。
医疗室门口本就有人,但见那主事的保卫没拦着,便也让李学武进了屋去。
而这边见李学武进去,那些青年怒了,指着保卫大声嚷嚷着也要跟进去。
韩战听着这些人骂骂咧咧的话,便将身后背着的56式摘了下来,端在手里站在了门口。
得,现在韩战这么一站,那些青年除了怒目而视谁都不敢往前冲了。
这尼玛拉枪栓和平端枪口不怕走火的吗?
“说不说?”
“不说可就法办你了!”
医疗室里的人也不少,顾宁和周亚梅抱着孩子坐在墙边的木质长条椅子上。
付之栋有些害怕地躲在母亲的怀里偷偷看着那边。
而齐德隆则是铐着双手被两个保卫押在凳子上,办公桌的对面儿聂连胜和两个人正在审讯。
李学武一进屋看见齐德隆的情况便是一皱眉,等聂连胜站起身迎过来的时候摆摆手示意聂连胜先别说话。
“手撒开”
李学武走到办公桌前,冷着脸,对着按押齐德隆的两个保卫说了一句。
这两个保卫不知李学武是谁,怎么特么这么豪横。
又不是一个系统的,谁*你是谁?
这两个保卫同时往下押了押手,挑衅地看了李学武一眼。
而李学武也没惯着两人,直接从怀里把枪掏了出来,左手一撸便上了膛。
当然了,李学武是文明人,只是把枪拎在手里。
眼睛则是盯着保卫说道:“最后说一遍,把手撒开!”
“李处,你听我说……”
聂连胜见李学武脾气这么爆,还掏了枪,便要上前劝一下。
可还没等聂连胜的手碰到李学武,就见李学武抬起手对着两个保卫就是一枪。
“砰!”
这一下可是不仅仅将聂连胜吓了一跳,就连一直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两个穿制服的都被吓的脸色青白地站了起来。
而押着齐德隆的两个保卫直接被李学武吓的蹲在了地上。
“草拟吗的!这枪算我打歪了,要是耳朵再塞驴毛,我就给你们脑袋上开个眼儿当耳朵”。
李学武甩了甩手里的枪也不看已经将枪拔出来对着自己的两个审讯人员。
“受伤没?”
聂连胜现在心蹦蹦直跳,看李学武没有继续开枪的意思,便对着躲着站起来犹豫着是否要继续上前的两个保卫示意往后站。
而让屋里人意外的是李学武第一句问的却是自己同志受没受伤。
屋外被屋里的一声枪响也吓了一跳,再没人吵嚷,全都顺着医疗室的玻璃往屋里看着。
齐德隆抬起头看着李学武,很是愧疚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没受伤”。
说是没受伤,但李学武还是看见了齐德隆脸上的拳头印。
聂连胜这时走到李学武耳边轻声说道:“外面死的是钢城钢厂的,这两个是钢厂的保卫科干部”。
李学武推开聂连胜说道:“他们不认识我,你还不认识我吗?谁让你们审他的?是你有权利还是他们有权利?”
说着话还轻蔑地看了站在一边用枪指着自己的两人说道:“钢城钢厂多鸡毛”。
“哎!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呢?”
见李学武没有继续动枪,这两个人也在聂连胜的示意下都将枪放了下来。
但对于李学武的话很是恼怒,没见过这么素质低的干部。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在钢城杀我们的人,我们就有权利审”
“去去去”
李学武不屑地对两人眯着眼睛扬扬头,说道:“哪边儿凉快儿哪儿待着去,这特么是在哪儿?是在你们院里?滑雪场你们钢城钢厂开的啊?”
怼了那个跟自己瞪眼睛的中年人,李学武转头对着聂连胜皱着眉头问道:“这个事儿你能办的了不?”
聂连胜知道李学武的意思,那就是他能不能让李学武把人带走,再把后续处理了。
“这……李处,你是知道我……要不我先把他带回去……”
“行了,带回去我还用你干叽霸毛!”
李学武摆手制止了聂连胜的为难,转头对着钢厂保卫科的两个人说道:“别说我拿身份欺负你们,聂连胜就在这儿,我不用他废话,今天我就给你们现场办公”。
说着话把手里的枪往桌子上一拍,然后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态度,我自己的人我自己问,如果是他犯了错,不用你们动手,现在我就毙了他”。
说着话也不理会聂连胜难看的脸色,说道:“但如果不是我们这边的错,那就别怪我以势压人”。
钢厂保卫科的两个人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横的人。
先不说自己身份,直接亮家伙,而这副做派完全就是部队上护犊子那一套啊。
再想到李学武先前指着聂连胜喷的那句你们有权利嘛的话,这两人也不敢言声了。
但还是拎着手枪站在一边看着李学武,他们想看看李学武到底怎么个现场办公法儿。
李学武说完话便从兜里掏出钥匙给齐德隆解开了手铐子,随手将接下来的铐子扔在了桌子上。
屋里钢厂保卫科的保卫和聂连胜带来的人看见李学武的动作都要动。
但见聂连胜和保卫科领导都没指示,便都站住了脚。
聂连胜没动那是因为他知道李学武的身份和能量,钢厂保卫科的两个人是因为知道聂连胜的身份,他既然没说,那就是代表李学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李学武将桌子上放着的齐德隆的手枪扒拉开,拿过烟灰缸,边给自己点烟边对着齐德隆说了一句。
齐德隆得了李学武的命令,缓了一下脸上的疼痛,从头开始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周亚梅今天带顾宁来滑雪就是为了让顾宁放松心情,缓解紧张的情绪。
所以在带着顾宁划了一次后便松开了顾宁的衣服,跟着顾宁又划了两次。
毕竟是第一次玩儿,总有失误的时候,两人脖子里和袖子里都摔进了雪。
可这会儿顾宁确实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跟着周亚梅说说笑笑的,还在雪里闹了两下。
就在两人玩笑的时候有人从坡上划到了两人身前,好像不经意似的直接照着两人扑了过来。
因为都穿着滑雪板,这会儿是躲不开的。
那人照着灯最大的周亚梅就扑了上去。
顾宁也是被吓了一跳,以为就是躲不开失误了呢。
但去拉周亚梅的时候却是听见周亚梅的叫喊声:你干啥!
这会儿见那青年手不老实,顾宁也是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了,便用脚踹掉了那人的手,把周亚梅拉了出来。
这一脚顾宁踹的狠,也是惹了麻烦。
这青年便是先前那些随着他们来滑雪的在服务处门口遇见的那些人。
“草,你敢踹我!”
这青年站起身照着顾宁就是一巴掌,但顾宁往后躲了一下,一巴掌打在了空处。
见这边起了争执,这青年一伙儿的人便都聚了过来。
在看见同伴手腕处肿的老高,呜呜渣渣的就都把顾宁两人围住了。
站在山坡上的齐德隆早就看见了这边的事儿,一把抄起还在玩雪的付之栋,抢了一个孩子正在玩儿的轮胎,抱着付之栋便坐在轮胎上划了下去。
本就是照着顾宁来的,这些人当然是想占点儿便宜,毕竟滑雪的时候谁也不敢说是不是故意的。
齐德隆可不管这些人,到了这些人前面用脚制住了轮胎,推开众人就要把顾宁和周亚梅解救出来。
周亚梅慌乱中接了齐德隆递过来的孩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听“砰”的一声。
随后便见侧前面的青年倒在了地上,而其他人则是作鸟兽散。
而齐德隆也说了,他开枪的原因是对面有人拿出了匕首,还对着顾宁去了。
李学武问道:“是外面死的那个拿的匕首吗?”
齐德隆点头道:“是!”
李学武点点头示意齐德隆继续说。
而后面的事情就正常了,齐德隆带着周亚梅等人来了服务处这边,让周亚梅先去了医疗室,准备给李学武打电话。
可还没等他行动呢,就被滑雪场的保卫制住了。
因为知道安全了,齐德隆也没敢反抗,怕给李学武惹麻烦,就喊了周亚梅打电话。
而周亚梅在医务室打了一半的电话就被保卫拦住了。
服务处的保卫很鸡贼,两边看着都不简单,两边都不得罪。
但是两边的待遇大致一样,都打了电话摇人。
而服务处这边则是给市里挂了电话,所以聂连胜接了李学武的电话,随后便收到了领导的命令。
聂连胜和钢厂的同志是前后脚到的。
到这边的时候人已经被挪到这边了,人群也围上了。
在看了死者后,这几人便进屋来审齐德隆。
可齐德隆在确定周亚梅打了电话以后便一直闭口不言。
李学武伸手捏着齐德隆的脸左右看了看,问道:“谁打的?”
齐德隆看了身后的两个保卫一眼,这两人都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没等李学武说话,聂连胜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前挡住了李学武的视线。
“先处理桉子要紧”
李学武听见聂连胜的劝说,转过头对着钢厂保卫科的两人说道:“我的人已经说了,我知道你们不信,现在咱们问问你们的人”。
说着话,李学武走到门口推开门对着门外先前几个叫嚣的青年招招手。
那些叫嚣的最厉害的这会儿却是不说话了,不止不说话,还往后面挪着脚步。
李学武见这些人不进来,便眯着眼睛对韩战说道:“抓一个进来”。
说完也不理会外面的情况转身进了屋。
钢厂保卫科的两人脸青一阵白一阵儿地看着窗外韩战的大摆手和单臂大循环。
“进去!”
李学武走到桌子边上刚站住弹了弹烟灰,门口便被韩战推着走进来一个青年。
韩战把人推进来也不跟进来,还是端着枪站在门口。
聂连胜制止了两个要说话的钢厂干部,而是对着李学武说道:“我来问吧”。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聂连胜,很是不给面子地撇嘴问道:“早干嘛去了?”
说完也不理会聂连胜,左手夹着烟,右手捡起桌上放着的m1911,走到站在门口的青年身前就是一枪。
“砰!”
这青年在门外被韩战抓着头发打了一嘴巴了,进来的时候见到自己的领导还有些委屈,看见李学武更是不服气地瞪着眼睛。
这会儿看见李学武拎着枪过来已经是害怕了,但见李学武对着地上就是一枪。
“跪下!”
这青年直感觉腿软,尤其是这疤脸男人的气势压人,在看到李学武冷漠的眼神后,更是确认如果自己不跪下,这人真敢打死自己。
“噗通~”
医务室的地板是山上的木头破成的,很是厚实,膝盖跪在上面会有很踏实的厚重感。
这一跪可是把聂连胜的脸弄得青了起来,而钢厂的两个干部更是愤怒的发红。
李学武右手微抬,将还有些温度的枪口直接顶在了跪着的青年的头上,左手送到嘴边吸了一口烟。
“我现在问你,外面那个,是不是故意要往女人身上扑的?”
这青年根本感觉不到脑袋上枪口的温度,反而觉得很凉。
“我……我不知……”
“卡哒”
还没得青年说完,李学武便用枪顶了顶青年的脑门,道:“慎重点儿回答,这不仅仅会影响你的前途,如果你敢做伪证或者包庇,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会后悔这一刻”。
青年虽然看不见李学武的表情,但是头顶这人阴冷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儿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我……”
李学武蹲下身子,用枪口顶起青年的脑门,看着青年躲闪的眼睛问道:“你听好了,现在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懂嘛?”
见这青年没反应,李学武一用力,这青年便点了点头。
“那人是故意往那边女人身上撞的,是不是?”
这青年刚要抬头去看自己的领导却是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疼。
“草拟吗的,问你话呢,看叽霸谁呢?你看他,他知道啊?”
李学武轮着枪给了青年一下子,随后便是一翻手,攥住了枪口,抡起枪把对着青年的头上砸去。
“砰!”
“砰!”
李学武的力气不小,打的青年抱着脑袋躲着,钢厂保卫科的两个人拎着枪就要指向李学武。
可“哐当”一声,韩战拉开门端着枪走了进来。
54对56,别看就差2,钢厂那两人可不2,很是明智地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地上的青年被李学武打的实在遭不住,见自己领导也不敢给自己说话,只能开口求饶。
“我说我说!瞿士高是故意的!别打了!”
虽然青年说了那人是故意的,但李学武打的更厉害了。
窗外围观的人都感觉的到李学武的凶狠,小锤子全都奔着有骨头的地方打。
“别打了!别打了!”
这青年多次求饶后,李学武才停了手,站起身吐掉嘴里叼着烟头,轻蔑的看了钢厂那两人一眼。
“再叫一个进来!”
韩战看了一眼屋里钢厂保卫科的两人,随后出了门去叫人。
聂连胜先前没有给李学武面子,后来被李学武连续毙了两次话头儿,这会儿也是不敢去触李学武的霉头。
等韩战推了一个人进来,李学武拎着小锤子对来人招招手,问道:“说说,那个叫瞿士高的是不是故意往那边女人身上扑的?”
这青年在窗外已经看见同伴的惨状,进屋一看更是冲击视觉。
“是!”
就在李学武要抡起手的时候,这青年很是快速地回道:“是他说要逗逗那边的女人”。
李学武将论起来的手又放了下来,叼着烟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青年也不敢看自己领导要吃人的眼神,低着头说道:“我们劝过他,可他不听”。
李学武指了指外面的尸体问道:“他是不是拿匕首了?是不是对着那个姑娘去了?”
这青年点点头说道:“他是有一把匕首,是他哥给他玩儿的,还跟我们炫耀过”。
小团体就是这样,别看平时处的跟一个人似的,个个都是好汉,讲义气的很。
可等遇见事儿的时候才发现,都特么是瓦岗寨的好汉。
李学武摆手示意青年蹲下,然后对着门口的韩战说道:“再进来一个!”
这会儿不用韩战动手,那边几个见李学武没有动手,推搡着出来一个人走了过来。
两名钢厂保卫科的干部见李学武还要叫人进来,这是嫌自己这边丢脸丢的不够多,想要继续打脸?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看向了聂连胜。
聂连胜得了两人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看就这样可以了吧?已经很清晰了”。
“清晰了吗?”
李学武叼着烟卷,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聂连胜问道:“不对吧?我还没问完呢,这桉子我看还有得问”。
说着话,也不理会进来的青年,指着周亚梅说道:“她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桉子已经通了天了,我们在她身边安排人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有理由怀疑这些人跟马三儿,跟付海波,或者京城某些人有关系!”
“李处……!”
聂连胜的脑瓜仁“砰砰”直跳,这桉子要是再牵扯道这些人身上……
李学武不等聂连胜说话,点着齐德隆说道:“他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有权开枪击毙袭击他们的人,也有权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而我现在要追究一下这些人的问题”。
“还有!”
李学武盯着钢厂保卫科两人,眯着眼睛说道:“我想知道,你们追问他的身份和目的是为了什么?”
“你!”
这两人也是知道事情不好,这条疯狗要咬人!
这里聂连胜是地方的人,也是第三方,他不得不出头。
“李处,你容我说一句!”
见李学武要奔着那两人去,聂连胜一把抱住了李学武,轻声说道:“算我求你,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李学武推开聂连胜,不屑地问道:“你确定?”
聂连胜点点头说道:“我确定!”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那两人说道:“以后不该问的别问,草!”
说完也不理两人憋红的脸,转身向齐德隆走去。
齐德隆见李学武过来,直接站起身。
李学武走到齐德隆身前直接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这一下不仅仅是齐德隆愣住了,屋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而李学武用m1911点了点桌子上的大五四说道:“瞅瞅你这副德行,枪是干什么的啊?记住了,以后再敢把武器交给别人就自己滚蛋,我这儿不养软蛋!”
“是!”
齐德隆捡起自己的大五四,直挺挺地立正喊了一声。
李学武横着眼睛看了齐德隆一眼,不满地说道:“去,他们怎么打的你,怎么还回去!”
齐德隆将大五四卡进枪套,一转身,照着打他的那两个保卫就扑了过去。
不提这两人的动手能力多强,单说齐德隆在轧钢厂跟着队员们被操练的有多狠,打他们两个就跟玩儿似的。
李学武不理身后的齐德隆,走到顾宁和周亚梅三人身前轻声说道:“走,回家”。
顾宁站起身,拉了李学武的手。
而周亚梅也是抱着孩子站起身,看了李学武一眼,从韩战打开的屋门走了出去。
李学武牵着顾宁的手边往出走边对着站在一边的两个钢厂保卫科干部说道:“你们就培养这种垃圾?呵呵”。
齐德隆将两人打倒,也跟着李学武出了门。
“嗡!”
见李学武带着人走出来,尤其是刚才开枪杀人的人出来,门外围观的众人俱是吸了一口冷气,随即便是小声议论了起来。
李学武不管这些人,带着顾宁往车上走去。
顾宁由李学武牵着手,边走边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从台阶上下来,扔了手里的烟头,转头对着顾宁问道:“滑雪好玩儿吗?”
顾宁看着李学武的眼睛,点点头,说道:“还行”。
“呵呵”
李学武笑道:“京城附近的山上也能玩儿,回头我带你去”。
顾宁转过头看着前面,说道:“好”。
韩战拉开了车门,让李学武和顾宁上了车。
周亚梅则是被齐德隆安排上了自己开来的车。
韩战打头,开着车往前出发,齐德隆的车随后,两台车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千山滑雪场。
医疗室内,聂连胜看了看地上趴着的青年和站在门口不自在的两个青年,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出去。
又对着屋里的两个保卫示意出去。
这几人看了看自己的领导,见领导的脸色不好,便都出了门。
“他是谁?”
钢厂是钢城的老大企业,钢厂的干部自然也脾气大。
还真是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带头的干部自然不服气。
“唉~”
聂连胜叹了一口气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惹不起”。
这干部阴翳着表情看着聂连胜说道:“你要是不说,我也能查到他们的车牌”。
“你敢!”
聂连胜一改老好人的态度,立着三角眼睛盯着带头的钢厂干部说道:“别给你脸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说着话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两人说道:“我话放在这儿,他们要是在钢城有个三长两短,我好不了,就先弄死你们两个!”
有唱白脸的自然就有唱红脸的。
这钢厂的另一个干部拉着聂连胜的胳膊语气和缓地说道:“老聂,咱们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不至于吧?”
聂连胜也不愿意得罪两人,从他想要和稀泥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也在乎钢厂这边的关系。
“我聂连胜从来不忽悠朋友,那人确实惹不起,你们如果找死,别带上我,言尽于此,你们看着办”
说完话,指着门外的尸体说道:“袭警、妨碍公务、猥亵、持械胁迫”。
说完了话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李学武在车上也一直拉着顾宁的手,顾宁试着往出抽了一下,但李学武坚持着,便也任由李学武牵着。
“我记得路上有菜市场,咱们去看看”
“好”
韩战答应一声,也没往后面看,扶着方向盘看着前面。
今天李学武的做法很是让韩战感动,跟对领导比选对媳妇儿还重要。
齐德隆见韩战的车拐了弯儿便也跟着上去。
两台车在菜市场门前停了车。
等周亚梅抱着孩子下车的时候李学武和顾宁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们了。
韩战和齐德隆跟在后面,五个大人加一个孩子便往菜市场里面走了进去。
冬天的市场能卖的东西不算太多,但是种类还是有的。
李学武和顾宁就像一起下班路过菜市场来买菜的小两口一样。
“土豆来一些”
售货员听见李学武的话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一些是多少?”
“两斤!”
周亚梅抱着孩子站在后面,看着同时愣住的两人赶紧说出了具体的斤两。
周亚梅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都不是会做饭的主儿,跟这儿买菜也是看见什么喜欢就买什么,完全就是当压马路了。
空气中浓浓的酸腐味道,就连付之栋都感觉到了。
“妈妈,哥哥和顾阿姨……”
“嘘!”
周亚梅对着儿子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儿子收声。
而付之栋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母亲,不知道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李学武倒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看见啥都想买点儿。
昨晚就说了回来买菜,所以今天上午一到招待所便跟本地的工作人员换了票。
全国粮票换蔬菜票,蛋票,鱼票。
本来是想买一条大鲤鱼的,可是很不巧,没有。
但是有带鱼,很宽的带鱼。
“红烧带鱼?”
“好”
李学武问什么,顾宁都回答好。
然后周亚梅跟售货员说斤数,李学武递票钱,韩战和脸上有个巴掌印的齐德隆抢着拎东西。
转了一圈儿,买了不少,在水产摊位上还遇见卖哈什蚂的了。
李学武跟售货员商量了用全国粮票替换水产票。
在经过两人你懂我懂的眼神沟通后,售货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李学武买走了所有的哈什蚂。
李学武拿出一只攥在手里,笑着对顾宁说道:“这玩意儿可好吃”。
“嗯”
顾宁是有些害怕这种蛤蟆的,不敢看李学武掏出来的这只。
付之栋倒是对这玩意儿很喜欢,见李学武在手里攥着,很是开心地瞪着眼睛仔细看着。
“谢谢你啊……”
周亚梅趁这个机会对李学武表示了感谢。
李学武晃了晃手里的哈什蚂制止了周亚梅往下说,道:“在医疗室我是故意那么说吓唬他们的,你不用往心上去,以后好好过你的日子就是了”。
“我知道”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不仅仅是这次,还要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李学武指了指歪着头不敢看这边的顾宁“呵呵”笑道:“回头跟顾宁解释一下怎么照顾的,不然我就回不去京城了”。
顾宁转过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即转过身往市场外走去。
李学武笑着从周亚梅的手里接过付之栋,示意往回走。
几人跟着顾宁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哥哥,我能不能摸一下这个蛤蟆?”
“叫叔叔!”
周亚梅走在前面,回头对着老是记不住怎么称呼李学武的儿子强调道。
付之栋犹豫着思考了一会儿,等众人到了车边的时候,迟疑地指着哈什蚂对李学武改口问道:“哥哥,我能不能摸一下这个叔叔?“
“噗~”
“噗~哈哈哈!”
付之栋瞪着眼睛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
尤其是自己妈妈,笑的最厉害,不是你让我叫叔叔的吗?
就连站在车边的顾宁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学武抱着付之栋上了副驾驶,将他“叔叔”放在他的手里。
如愿以偿的付之栋也不管后座上母亲和顾阿姨的笑话,专心地看着手里的哈什蚂。
车队重新出发,顺着路回了别墅。
这边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静闲适。
李学武送顾宁三人回了屋,把抱着“叔叔”的付之栋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对着顾宁说道:“时间还早,你们先吃饭,然后睡一会儿,我晚上如果回来吃会给你们打电话,如果没有电话你们就吃饭,不用等我”。
说完话便带着韩战和齐德隆回了炼钢厂。
等将车停好,李学武跳下车,看了脸上肿起来的齐德隆说道:“回屋去用热毛巾热敷一下,明天早上再值班”。
“科长,我……”
“别废话了,科长让你去就去得了!”
韩战推了齐德隆一下,让他先上楼。
李学武见齐德隆进了屋,转头眯着眼对着韩战说道:“死的那个,那两个干部,都查一下,这几天你别回来,就查这个”。
“我知道了”
李学武指了指指挥车说道:“带上家伙事儿”。
“是!”
韩战从指挥车里拎着56式出来,又从后备厢里掏出两颗“哇塞”。
上次吃了围攻的亏,这一次绝对不会跑了。
李学武看着韩战开着吉普车出发,又看了执勤车一眼,转身上了楼。
三楼,李学武一上来便看见杨宗芳从审讯室走出来。
“回来了?”
离老远就看见杨宗芳脸上的笑容,李学武知道一切顺利。
“嗯,出了点儿小麻烦,好在解决了”
李学武跟着杨宗芳走到会议室门口,互相点了烟。
“走吧,杨书记正好说开个会”
两人进会议室的时候杨书记等人已经在了。
“回来了?”
“是”
李学武让杨宗芳请了假,但没说干什么去了,这会儿事情解决了,也就没跟杨书记说。
“咱们碰个头儿,通报一下桉件的进展,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杨书记摆手叫李学武和杨宗芳坐,然后看着杨宗芳说道:“宗芳你介绍一下情况”。
“是”
杨宗芳将本子放在了桌子上,严肃着表情说道:“继第一天控制住的罗家坪、杨明肃、于德才和罗成”。
“第二天控制住的肖长青、陆雅珍,和这两天谈话的副科级以上干部供述,现在桉件的脉络有了大概的范围”。
“以炼钢厂厂长罗家坪为首,主管财务的杨明肃为辅,由罗成、付海波等人组成的**团体,在炼钢厂的采购业务上以次充好”
“在炼钢厂内部大搞小团体,小山头,扶植亲信,乱用职权”
杨宗芳点了点自己的本子说道:“这在干部谈话的过程中就能知道,炼钢厂被这个团体腐蚀的很彻底”。
“是啊”
杨书记点点头,严肃地说道:“就连肖长青那样的干部都不得不仰仗这些人的鼻息,当一个活摆设”。
“猖狂至极”
有纪监的干部愤怒地说道:“这样的就应该树立成典型进行严重处理,让他遗臭万年”。
杨书记摆摆手,说道:“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先说说接下
来怎么办?咱们的时间紧,任务重,如果不能在炼钢厂突破这些人,那回了轧钢厂,更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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