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舒畅,嗓音嘹亮。
拎着铁桶哼着歌,闲着也是闲着,先把水缸打满。
正要拧开院里的水龙头,却见月亮门里走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个。
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呦,您早啊——”李学武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啊——您早。”
许大茂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呢,嘴里只习惯性地应了一声。
他倒是知道李学武回来了,可以前这小子横着呢。
甭说打招呼了,见了面点头都欠奉,今天这是怎么了?
打李学武回来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倒是给他整懵了。
别闹,你这么懂礼貌,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昨儿才听说你回来了。”
许大茂借水龙头接了牙缸水,一边刷牙一边问道:“是说进咱们厂了?还是保卫科?”
他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李学武高大凶悍的体格子,问道:“啥时候上班啊?”
李学武等接满了水,关了水龙头,随口答道:“得明天,厂里让周一去报道。”
“哦,有用得着的唸声啊。”
他心里想什么不知道,眼珠子乱转,但嘴上说的好听。
“以后一个厂的同事了,别见外啊——”
“嘿、嘿,几点了,该起了啊——”
许大茂进屋,媳妇儿娄晓娥还跟被窝里呼呼呢。
这娘们儿一打嫁进来,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越养越丰润。
两口子二十多了,挣钱也没处花,崽儿都没一个,往哪花啊。
地是好地,肥沃,看着就打粮,可累死他这头牛了,也没见地里长出庄稼来。
眼瞅着地是越来越肥,他可越来越瘦了。
为了要个孩子,两口子喝中药、吃西药,连庙里都偷偷去拜过几回了,可依旧是颗粒无收。
地不长粮食,那自然是地的问题,跟牛没有关系。
他这头牛都快特么累的瘦成驴了,你敢说是他的错?
有心想换块地试试吧,又惧怕媳妇儿的身份。
两口子现在正僵持着,要么牛累死,要么地干废。
他也是轴,自己忙不过来,就没想过借头牛来干活?
想过,差点让他媳妇给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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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早晨起来抱柴火时就发现靠二门搭的柴火棚子里没柴火了。
走进屋冲着做早饭的母亲提醒道:“妈,柴火没了。”
刘茵早晨起来也发现柴火没了。
“街上有卖的,等会儿听着点,有吆喝声赶紧出去,一捆柴火五分钱。”
李学武是知道那个柴火捆的,比于丽的腰粗不了多少,能烧几天啊。
“得了,中午和晚上先凑合用棚子里的柴火底子吧,”他说道:“吃完早饭,套上马车,带上家伙事儿,我去昌平弄柴火。”
“去那么远干什么,就几捆柴火,咱家又不是买不起。”
还没等儿子说完,刘茵就给否了。
李顺也是不同意的,但是嘴上没吱声。
李学武去打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馋肉了,想搞点野味。
在保护法还没出来前得抓紧时机,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
“要不就让学文和学才跟你一起去。”
刘茵怕的就是儿子遇到危险,现在山里可不太平。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李学文先说话了。
“妈,我得备课呢,”李学文不耐动弹,回道:“再说又不是买不起,我出钱买行了吧。”
“你?早怎么不见你备课呢,”刘茵出声训斥道:有空捧着闲书,有事了,倒忙起来了。”
赵雅芳在背后掐了李学文一下,他登时不说话了。
李学才见大哥不吱声了,往李顺边上凑了凑。
“今天还得跟爹炮药呢,我没空——”
不等刘茵训斥李学才,李学武先搂住母亲肩膀。
“妈,几步路啊,就那板车,我再带着两个,是打柴还是郊游啊,行了啊,天黑前准回来。”
“昌平呢——”
见儿子态度坚决,刘茵也不再劝,抬手拧了李学才一把,把老三拧的直咧嘴。
李学武先上桌吃了四个窝窝头一碗粥,又用饭盒带了两个窝窝头一片咸菜。
往军用水壶灌满热水便出了门。
大姥趁着他吃饭的功夫已经套好了马车。
李学武去马棚子里把马鞍子收进空间,这才出了大门。
大姥站在车边,把锯、斧子和柴刀困了放在车上。
又提了一把扎枪别在车上,还拿了杆土枪递给他。
“带上,山上不安全。”
李学武看着手里的土枪直翻白眼。
这物件比自己岁数都大,是它保护我还是我保护古董啊。
“大姥您可别添乱了,哪儿有那么多危险啊,进了山我才是危险源。”
李学武把枪推了回去,拿起竹条马鞭扛在了肩上,赶着马车就出了巷子口。
在巷子里可不敢让马撒欢地跑,稍不留神就怼到人。
等出了街道口,李学武跳上马车,一扬鞭子打了一个呼哨,大青马撒开欢儿地跑了起来。
现在路上汽车不多见,还都是马车、牛车、驴车居多,沿着笔直大路就出了城。
斜靠在车帮上看着老城从眼中浮掠而过,迎面的冷风也清新起来,心情也好了起来。
怪不得有人说城里的人想出来呢。
等出了城来到城郊都半个多小时以后了,他赶着马车拐到了一条看不见人的小路上。
停车卸马,乱七八糟的一股脑收进了空间里。
这指尖空间还是在医院醒来后发现的,不大,一个中型仓库大小,没有什么其他功能,就是装。
装哔的装。
混穿越的,要是没有这玩意儿也不让穿这个年代,对吧。
手脚麻利地给马装上马鞍,解下绳索,背着红缨扎枪,踩着马磴子上了马。
这高处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啊!
“芜湖!驾——”
大青马没了车架的束缚终于可以撒欢儿地跑了。
他骑在马上,寒风吹得脸蛋儿冰冷,不敢大口呼气。
多亏这军大衣抗风,上面脸蛋凉点没关系,下面的毛蛋凉着……
远了看,骑马扬鞭的他真有股子小将军的威风。
近了瞅,这小子鼻涕都冻出来了,跟个三孙子似的。
出城跑了一段歇一气儿,几轮过后终于进了山。
这时候山区还没有开发,不像后世的各个景区,现在都是荒郊野岭,没有上山的大路,都是小径。
李学武骑着马背着扎枪,跟个胡子似的就闯进了山区,小路不好走,见着人就问路。
“劳驾,这山里有野猪吗?”
路上的村民都像看二傻子一样看他,都不爱搭理他。
问到第四个人的时候,终于有答案了。
“劳驾,这山里有野猪吗?”
一个扛着扁担挑着粪筐剃着光头的小黑胖子昂着脑袋回了一句:“那谁知道啊,问村长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