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深半点不担心。
他等着徐海直接来找他。
胡万嘿嘿一笑,“大人,那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何深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坐在车辕上,胡万越想越乐。
那群勋贵也好,宁王也好,一个个都想从他们这里挖下一块肉。
现在大人直接给他们送了一块。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咬下来。
“这一次,徐二爷和宁王都得遭殃了。”
“还能试试周朝先现在是什么想法。”
何深却反驳了胡万,他伸伸腿,叹道:“这个坑只是装下徐海一个人。”
“也就是说,宁王也不进套?”
“估计不会。”何深摇了摇头。
“他们几个人里,只有徐海一个部门都没有。”
“虽然他们不知道我为何如此爽快将生产部让出来,但是肯定猜到里面有问题。”
“宁王也好,周朝先也好,他们觊觎生产部,但没有那么迫切。”
只有徐海,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徐海,迫切需要生产部。
哪怕明明知道有问题,,徐海也一定会咬钩。
不得不咬钩。
一刻钟后。
马车在何深的府门前停下。
他需要等军工厂建成,彻底解决济南府的问题后,再回和州城。
在这之前,总不能一直住在府衙里。
所以何深就另外买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和府衙的距离很近,斜对面。
这处院子原来也是某个官员的。
对方调任后,这间院子就卖了出去。
倒腾了几手,现在落到何深的手中。
“何大人!”
一道清朗的嗓音从斜对面传来。
何深转头看过去。
对方蓄着两小撇胡子,面庞白净,着一袭青衣。
“是新来的府丞,庸宇滦。”
胡万在何深耳边小声道。
何深眼神微动,姓庸?
如果他没有记错,汤和的夫人,就是姓庸。
何深思绪翻涌间,庸宇滦已经来到了面前。
“早早听闻何大人的名声,今日百闻不如一见啊!”
庸宇滦客客气气地朝何深行了一礼。
“何大人果真是气宇轩昂,年少有为啊!”
“庸大人客气了。”
何深澹笑地回礼,态度不冷不热。
只是庸宇滦与何深的态度相反,非常热情。
“我初来乍到,还需要何大人多多指教,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何大人一定要指出来。”
“庸大人太客气了。”
“诶!”庸宇滦笑道:“是何大人太客气了。”
“对了,听闻何大人近日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把生产部暂时交出去了。”
何深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庸大人的消息真是灵通。”
他前脚刚刚把生产部丢出去,想要网住徐海。
后脚庸宇滦就知道了消息。
而且,他还是初来济南府。
是个有手段的。
难怪朱元章会把他扔来济南府这团乱水中。
“何大人见笑了见笑了,我只是恰好有些渠道而已。”
庸宇滦“谦虚”地摆摆手,却特意加重了“渠道”两个字。
“不过,再如何,何大人也得要保重身体啊。”
“大明可不能没有何大人。”
何深面上还维持着基本的澹笑,眼神却沉了下来。
“庸大人言重了,没有了何某,对大明没什么影响,不能没有的,是皇上。”
庸宇滦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瞧我,说错话了。”
何深神情澹澹,“庸大人可还有事?无事的话,何某就先回复休息了。”
“是我的不是,不敢叨扰大人休息。”
庸宇滦朝后退了一步,还不忘补充两句。
“不过,何大人如果有需要,尽管吩咐我,虽然懂得的不多,可军工厂有需要,还是能够帮上忙的。”
“想来皇上和太子殿下,也担心何大人因为太过劳累而病倒。”
语罢,庸宇滦施了一礼,离开了。
“大人……”
何深目光沉沉,“回府吧。”
他一撩衣袍,转身进府。
庸宇滦最后那句话,分明是也想染指军工厂。
而且,还用皇上和太子来压他。
朱元章自然是也想要军工厂的。
至于朱标……
“呵——”
何深冷笑一声。
汤和是太子一党,这庸宇滦应当就是汤和夫人家族里的人。
按理说,都应该是太子党。
在济南府内,与何深这个太子党,应当是一路人才对。
可现在,庸宇滦却提到了朱元章。
这意味着,庸宇滦的背后还站着朱元章。
真是好一个庸家。
既要做太子的从龙之臣,又要朱元章的助力。
可太贪心,是会被反噬的。
“把庸宇滦和汤和,都给我查清楚了,尤其是他们最近的动作。”
“是!”
刘知府已经彻底废掉了。
然而,这个位置不能撤。
撤下刘知府,换一个知府,竞争太大。
到时候不仅济南府,连朝堂的浑水都要被搅起来。
为今之计,就是派一个职位更低的人。
暗地里,代替了刘知府的工作。
所以朱元章派了庸宇滦过来。
明面上只是一个府丞,实际上,庸宇滦的背后是皇上。
府衙的人对此心知肚明。
故而比起刘知府的话,这些人更听庸宇滦的话。
刘知府虽然气愤,却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
就怕一不小心,把皇上给惹怒了,头顶上的乌纱帽,就真的没了。
“知府大人。”庸宇滦温和有礼,在言语上甚至称得上谦逊。
但是,在府衙的实际动作中,却非常强势。
刘知府看到庸宇滦就头疼。
已经有一个何深来分权了,现在他还要被一个府丞压在头上。
只是,他压不住何深,也不敢明面上直接给庸宇滦难看。
暗地里给庸宇滦使些绊子,恶心他一下,还是可以的。
“庸大人今日怎么如此有空来本官这里?”
刘知府笑着招了招手。
手臂抬起,掌心向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并拢,朝下摆了摆。
典型地招猫逗狗的手势。
仿佛招呼的不是府丞,而是一条畜生。
庸宇滦面色暗沉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让人以为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不,担心大人无聊,下官特意带了棋子过来,与大人下上一局。”
庸宇滦晃了晃手里的棋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