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说白杨君在骗我？”
    听着耳边小初一闪而过，带着些少许嘶哑的提议。
    陆乙心中虽仍有些疑惑，却并未生出让小初‘动手’的想法。
    小初与他相识虽不算久。
    但当初自苍白境出来时，陆乙就很清楚明白。
    两人如今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陆乙若死，不论小初心里存着什么念头，都要给他陪葬。
    “小初跟脚我差不多算是看的清楚。”
    “可白杨君……”
    念头到此一顿。
    陆乙目光才看着对面脸上泛着些苦笑的白杨君道：
    “白杨君，你我都身负因果大道……‘人情’此物究竟是什么面貌，你唬不住我。”
    说完，更是在目光中带出些古怪道：
    “你与我相识也算久了。”
    “往日我遇到这种事是什么反应，莫非不知道？”
    “……”
    随着陆乙这话一出来。
    对面白杨君脸上的苦笑之意也瞬间一收，看向陆乙的目光中更是带出些哭笑不得来。
    “陆乙，你这话的意思……是准备对神猿空‘食言而肥’了？”
    “……”
    “食言而肥？”
    见白杨君似乎对自己这话稍显惊讶。
    陆乙才在眼中闪出些冰冷道：
    “白杨君，我不是针对谁。”
    “而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外敌虽已在无数年前被古仙国所败，逐出虚空。”
    “此时此刻，依然是虚空人族的敌人。”
    “再者说……”
    随着目中冰冷逐渐闪出些思索。
    陆乙下一句话，更是让白杨君目中显出些异色。
    “你是古早万族出身，当年又是古仙国的开国彼岸，心中所知的秘密必然不少。”
    “方才四季神主说神猿空与苍白之祸联手这事儿，你之前可知晓？”
    “……”
    “你问神猿空与苍白之祸的事情？”
    脸上微微泛出些异色。
    接着，白杨君才轻轻一叹，目光闪烁道：
    “陆乙，此事我之前的确知晓一些。”
    “不过你若想问我，勾结神猿空的苍白之祸……是否是你我要去地星处置的‘薛连星’。”
    “这事情，我恐怕无法回答你。”
    说完，似乎是不想陆乙误会。
    白杨君眼中，更是同样露出些思索道：
    “地星万族，确实与当年的古早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仅仅是古早万族，就连旧日……都在地星界有着及其浓郁的痕迹。”
    “可，也仅仅是留下一缕痕迹罢了。”
    说到此处，白杨君更是目中疑惑闪烁，说出令陆乙脸色一动的话来。
    “或者说，旧日留在地星的痕迹……若让我用因果大道来看，根源却在你身上。”
    话音落下。
    整个人已看着陆乙目露怪异道：
    “原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我还以为你是旧日大人物落在地星的一枚棋子。”
    “可……”
    随着眼中怪异逐渐浓郁，白杨君才摇头一晒，自嘲道：
    “可到了现在再看，可没有谁……会对‘棋子’如此栽培。”
    “……”
    “地星的旧日痕迹全在我身上？”
    听着白杨君这话。
    陆乙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所指的，左右就是之前他通过‘胡编百科’所展现的种种神异。
    “胡编百科！”
    念头在自己身怀的‘外挂’一闪。
    虽然陆乙此时已隐隐接触到整个虚空的最高层次。
    可对于自己身负的‘系统’，说实话还只是存在猜测。
    原本他还以为，是他借身怀的系统乘风而起。
    可经历了如此多之后再看，系统会落在他身上……恐怕并非偶然。
    念头到此一停。
    没等陆乙继续向下思索。
    白杨君已看着陆乙，目光逐渐凝重道：
    “陆乙，如今虚空……正面临无数年来的巨大变局！”
    “若是应对不好，恐怕就要如古虚空一般，直接化作彻底的虚无。”
    说罢，原本满是凝重的目光中，竟是带出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神圣之意。
    “陆乙，我再问你。”
    “这虚空，你究竟还想不想救……要不要救？”
    一番话，白杨君说的情真意切。
    言语中露出的真挚之意，在陆乙看来更是连一丝一毫破绽都没有。
    “若白杨君这番表现是真心实意。”
    “他为了救虚空渡过大劫，竟是愿意付出一切？”
    感受着白杨军方才言语中传递出来的无形期翼。
    陆乙脸上先是露出些叹息。
    才看着对面目光神圣的白杨君摇头道：
    “白杨君，你我相识这么久，我究竟想不想救这片虚空，你莫非看不出来？”
    说罢，陆乙不仅眉眼中流露出一缕冰冷炽烈。
    口中，更是带着些森然杀机道：
    “虚空，人族，我都要救。”
    “这条路，不论谁挡在我面前……都不可能阻止我。”
    随着陆乙斩钉截铁的一番话。
    哪怕这话只是简单从他口中说出，并未有什么誓言之意。
    可他对面的白杨君，却仿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般。
    方才眼底一闪而过的期翼，更是一下子换成了纯粹的欣喜之意。
    “好！好！”
    先是猛的一合掌。
    白杨君脸上，已再一次的浮上他标志性的温润笑容。
    接着，才看着陆乙道：
    “有你这一番话……便足够！”
    短短一句话后。
    更是不等陆乙说什么，身上已经有神通之光闪烁。
    “我看你与我说了这么许多，恐怕对这神猿界也没什么兴趣。”
    “我们，此时就返回虚空如何？”
    “……”
    “现在就回去？”
    见白杨君得到自己那一番话后，反而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陆乙先是眉眼中闪出些疑惑。
    接着，才微微一摇头，说出了令白杨君目光微楞的话。
    “虚空那边，短时间应当无事。”
    “既然来了古早万族的神猿界，又怎么能不游览一番？”
    就仿佛未曾料到陆乙会这么说。
    白杨君先是以古怪目光扫了他一眼，才道：
    “我不过是客套客套，没想到……你还想在此处转转。”
    说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包裹在四周神光不过微微闪烁两下。
    四周景色，已一下子从方才的无边黑暗中跳出。
    再度回到那仿佛撑天擎地，如同支撑起整个世界的‘神猿峰’之外。
    “古早万族，神猿界！”
    目光朝着一片寂静的四周一扫。
    陆乙就听身边白杨君笑呵呵道：
    “这神猿界我之前虽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办事。”
    “若真说游览，倒也是第一次。”
    “你我不如就寻些猿人城市逛逛如何？”
    随着这边白杨君提议。
    陆乙自然不会驳了他意思，只是微微一笑，道：
    “既然如此，便寻个猿人城镇逛逛！”
    话音落下。
    就如同早就等着陆乙这一句话般。
    包裹着两人与陆乙背后小初的神光，已一下子化作道闪烁天边的虹光，直直朝着远方飞去。
    遁光如虹。
    以白杨君彼岸仙神的恐怖神通。
    遁光之外的景色，甚至已和幻影无疑。
    若让陆乙来说，也只知有景色不断掠过。
    可若想细思究竟瞧见了什么，却根本不可能。
    但此时此刻，陆乙心思并未放在外面不断闪烁的神猿界山川大地。
    而是念头荡漾中，与自己背后仿佛影子般的小初缓缓开口。
    “小初，你方才说白杨君在骗我……是指何事？”
    “难不成他此次带我来这神猿界，并非是要还自己欠神猿空‘人情’？”
    随着陆乙这一声询问。
    就如同根本不介意陆乙方才的拒绝。
    小初稍显嘶哑的声音，也立刻就在陆乙的念头中荡漾起来。
    “不错。”
    “陆乙，这白杨君带你来……只是他想带你来。”
    “神猿空那所谓人情缚的了你……却未必能缚住他。”
    “如今虚空风起云涌，无数大人物都各怀心思。”
    “我虽看不出白杨君究竟在暗中谋划什么，可……决计不可能是他方才所言的，什么‘拯救虚空’。”
    随着小初对白杨君仿佛点评一般的话。
    陆乙眉头一皱，很快就注意到小初方才话中露出的信息。
    “神猿空的人情能缚住我，却缚不住白杨君？”
    先是心中一惊。
    不等陆乙追问，小初就仿佛料到他想问什么一般，继续嘶哑道：
    “你可是想问我‘人情’的事情？”
    “……”
    “这……”
    语气先是一顿。
    陆乙才继续以念头荡漾道：
    “方才神猿空向我讨人情时，我连一点折扣都未打，本身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此时你这么说，莫非他那人情……我非还不可了？”
    说到这，陆乙心中更是隐隐闪出些凝重来。
    如今他继承了因果之主大道之基。
    对神猿空所谓的‘人情’虽不说十分清楚，却也能勉强看个大概。
    “说白了，不过就是因果流转罢了！”
    “我若是因果大道掌握的再高深一些，这所谓人情不难找法子取巧。”
    “可此时听小初这话……”
    心中凝重一闪。
    陆乙就听小初语气中转出些古怪，叹息道：
    “陆乙，你方才也听见了。”
    “那神猿空狡诈无双，这般人物不论做什么事情……又怎么可能是无的放矢？”
    “其是大道之主，你的因果之道能对别人取巧……对它，恐怕没有用。”
    “……”
    “这么说，神猿空的人情……我竟是不得不还了？”
    心中猛的一动，没等陆乙继续追问。
    小初在他念头中荡漾的声音已继续道：
    “至于白杨君……”
    “你或许看不出，可若让我来看……他与神猿空之间的联系，怕是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两句话说完。
    没等小初继续向陆乙继续解释。
    原本包裹着两人的神光，已猛的一下停了下来。
    接着，似乎并未察觉陆乙与小初交谈的白杨君才呵呵一笑道：
    “此处，应是这神猿界的边界之地。”
    “若说游览，还是这些地方有意思。”
    “否则，瞧见的也都是千篇一律的繁华人间罢了。”
    随着白杨君这句话出来。
    就觉得带着自己的遁光猛的朝下一落，直直就落在下头一座看起来稍显破败的小城中。
    “神猿界的边界之地？”
    见白杨君带着自己直直而落。
    陆乙目光不过朝四周一扫，入目所见只能用破败肮脏来形容。
    甚至于，连附近若隐若现的灵气，都隐隐带着些腐败之意。
    附近行走的猿人更是一个个身形消瘦，眸中无光。
    “如何？”
    先是随着陆乙的目光在附近一转。
    白杨君才轻轻一叹，道：
    “神猿界是神猿空以自身大道强行开辟，虽然能勉强嵌在这虚空之外的‘虚无’之中。”
    “也不过是勉强支撑罢了。”
    “每过一些时日，这神猿界的外围便会被侵蚀少许。”
    说完下一句话，更是让陆乙神色微变。
    “说是神猿界，可这大界却是当年古早万族的最后退路。”
    “这一界初开时，其规模……甚至与虚空无异。”
    “……”
    “神猿界，是当初古早万族的退路？”
    听着白杨君这话。
    陆乙眼中立刻就是一愣。
    原因无它。
    而是他自打来了这所谓‘神猿界’后，瞧见的都是一个个毛嘴毛脸的猿人。
    其余应当出现的‘万族’，根本一个都没瞧见。
    “呵，你可是奇怪……为何此处瞧不见其余万族？”
    口中继续轻轻一笑。
    也不见白杨君有什么动作，两人所在的地方更是再度一转，直接闪到一处看起来更加破败肮脏的棚户区内。
    若说之前那小城街道只是隐隐有些暮色。
    此处所见的棚户，几乎可以用一片废墟来形容。
    陆乙甚至不需以神念扫视四周。
    入目所见，就是一个个人身兽面的所谓‘万族’。
    相比外面小城中眸中无神的猿人。
    此处无数万族身上，几乎全都被称为‘腐朽’的气息笼罩。
    “神猿界是神猿空所造，他便是此地的神。”
    “这些古早万族寄人篱下，又如何能有什么好待遇。”
    似乎对于四周万族并没什么怜惜之意。
    白杨君先是一声轻笑，还未继续再说什么。
    陆乙原本只是朝着附近随意打量的目光，已猛的转向一个稍显瘦弱的身影。
    随着他这一望。
    一旁白杨君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轻咦，叹息道：
    “陆乙，瞧见他……你心中可有什么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