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迟把自己旁边的车窗放下来一些，发现路上有一对年轻男女往车里看，用阴冷的目光盯着那对年轻男女，直到那对年轻男女低头匆匆离开，才收回视线，用嘶哑声音道，“你还真是引人注意。”
    琴酒叼着燃烧的香烟，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嗤，“哼……反正那些人最后注意到的，是你的车子。”
    “没关系，车牌是假的，”池非迟嘶声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翻看着外围成员人选资料，“我把资料发给你，你能调查多少人？四个？六个？八个？”
    “多少都行，”琴酒看着车外的路人，目光沉冷，“我会找几份有用的情报，让那些人去绑架一两个有价值的人，或者去抢劫珠宝店、银行，在他们行动期间，我把不敢动手的胆小鬼、偷偷对外界传递情报的可疑人物、被警方抓住的蠢货统统清理掉，这样初步排查就算完成了吧？”
    “这样也可以，”池非迟用手机把资料整理了一下，打包资料后通过邮件传给琴酒，“给你八个人，正好凑成两队。”
    截止目前为止，各核心成员推荐的外围人员资料已经全部传到了他这里。
    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确认这些人是否可以加入组织，将不合适的人筛查出去。
    现在名单上一共有三十多人，要是只靠他自己安排人手调查，所消耗的时间会很长，所以，除了自己安排人手调查之外，他还得把这些人选资料打散，交一部分给其他人去负责审查。
    分配审查任务时，他需要注意的只有两点。
    首先，要确保推荐者跟审查者不是同一个人。
    比如，把安高斯图拉推荐的人选，交给贝尔摩德去审查，把贝尔摩德推荐的人选，交给琴酒去审查，把琴酒推荐的人选，交给别的什么人去审查……
    这样交叉审查，审查出来的结果也比较可靠一些。
    其次，他要将人选分配到合适的审查者手上。
    以琴酒的审查计划来说，这种审查方式相当于先把人拉进组织、让人参与犯罪、在犯罪行动中把不合适的人剔除掉，这样审查手段比较直接粗暴，好处是审查速度快、效率高，坏处是可能需要把不合格的人都杀掉，对人手的损耗会比较大……
    像本间恭这类有犯罪潜力、但以前没有犯罪经历的人，要是突然间参与进绑架或者抢劫中，可能会因心理压力过大、中途想着退缩或者背叛，放在琴酒的审查计划里，退缩或者背叛的人肯定会被清理掉。
    如果他把这类人安排给琴酒审查，现在交给琴酒八个人，最后能不能活下来两个都难说。
    所以，他最好把名单中那些已经表现出明显犯罪倾向的人、从资料上看敢于杀人放火的人，交给琴酒来审查。
    这样一来可以减少人员损耗，二来也可以提高琴酒组织行动的成功率，要是琴酒能够成功组织两场抢劫或者绑架，还可以顺便帮组织获得一些资金。
    当然，抢劫和绑架都是容易被警方盯上的重大犯罪，要是那些人在行动过程中失了手、被警方盯上，大概也会被琴酒全部干掉，这八个人最后能活下来几个，他现在也说不准，但既然琴酒准备接触那些人、组织那些人犯罪，只要那些人能活下来，最后应该会自动归入琴酒手下。
    这次审查工作不是苦差事，虽然要安排调查，要写调查报告，但每个审查者都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有犯罪潜力的人，在调查过程中，审查者把自己比较看好的人收拢到手底下，填补一下自己的人手空缺。
    ……
    一分钟后。
    琴酒用手机翻看着下载解压后的资料，把八个人的基本信息看了一遍，“任务有时限吗？”
    “没有，”池非迟嘶声道，“不过那一位希望组织可以尽快补充一些人手，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忙，就早点安排。”
    “安排他们行动不算什么麻烦事，我把情报看完就可以开始……”琴酒把手机熄屏并收了起来，发现池非迟在盯着远处街道看，顺着池非迟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在人群中捕捉到绿川纱希的身影，猜到了池非迟今晚指定在这里见面的原因，“你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我这边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池非迟看着绿川纱希走到一家牛郎店门口，“现在只需要等调查结果就行。”
    “看来我也得抓紧时间了，”琴酒见绿川纱希径直走进那家牛郎店，没有在车上久留，打开车门下了车，把燃到尽头的烟蒂丢到路边，用脚踩灭，反手关上车门，“我去找伏特加汇合，有问题我再联系你。”
    池非迟目送琴酒走进巷子，把车子开到附近停车场停好，换了个声音，打电话把一名服务生叫到停车场，从背后用电击枪把服务生电晕，随后用涂有麻醉剂的手帕捂住服务生口鼻，确认服务生彻底昏睡过去，才将人放到停车场的角落里，换上这名服务生的衣服、换上一张跟这名服务生一模一样的易容脸，走进了绿川纱希光顾的那家牛郎店的后门。
    牛郎店里装潢奢华，角落灯光昏暗得有些暧昧。
    打扮得体的牛郎们陪着客人坐在座位间聊天，也有三两个牛郎组织客人凑在一起玩游戏。
    池非迟顶着男服务生的身份，在牛郎店里端了一个小时的盘子，除了在招待客人的地方和后方酒水区往返，期间也找机会去过后面的员工洗手间，不仅把店里的牛郎、客人、服务生认了个遍，还把这家店的地形、房间分布也摸了个一清二楚，甚至在员工洗手间、吧台、酒水储藏室、厨房等地方听到了不少八卦，将店里大部分牛郎的人际关系了解了个大概。
    在牛郎店里，客人上洗手间需要牛郎陪同，明面上是说‘尊贵的公主殿下怎么可以自己去上洗手间’，但实际上，这是有意限制客人的自由活动区域。
    到牛郎店来消费的客人，其实很难看到牛郎店的另一面。
    有的牛郎在前方跟女客人谈笑风生，举止斯文得体，回头钻进后面的员工更衣室，就开始低声咒骂客人小气难缠；有的牛郎长得一脸无辜，像是毫无心机的清纯男大学生，但一走进员工洗手间，就会一脚踢到同事身上，面色狰狞地欺凌同事；有的牛郎在金主面前一口一个‘宝贝甜心’、一口一个‘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到酒水储藏区跟正牌女友打电话时，又说到‘都是那个女人一直纠缠我、我不得不招待她’，顺便旁敲侧击地催促正牌女友赶紧来店里给自己花钱……
    要是让客人不经意看到、听到这些藏在背后的黑暗，牛郎和牛郎店还怎么从客人那里爆金币？
    所以，到牛郎店里收集情报，伪装成服务生其实要比伪装成客人、牛郎更有效。
    这些外表不算出众、跟牛郎们比起来笨嘴笨舌、不会让牛郎们感觉到威胁的服务生，就算接连在旁边路过三五次，也不会被客人和牛郎们多看上两眼。
    不过让核心成员整天易容成服务生、过来调查一个准外围成员，这样实在是大材小用。
    只是初步确认一下某个牛郎是否可以加入组织，这种事只要让绿川纱希假扮成客人，每天过来待上一两个小时，观察一下目标本间恭的处境，布局试探一下本间恭，这样调查个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池非迟在店里待了一个小时，见绿川纱希坐在店里跟一个年轻牛郎聊天，没有打扰绿川纱希，从后门离开了牛郎店，回到停车场里，把衣服脱给地上昏迷的男服务生盖上，撕下易容脸，上车离开了停车场，前往下一个调查目标所住的公寓楼。
    他把调查任务安排给绿川纱希、给一些外围成员去完成，但也不能闲着结果，有空的时候，他也要随机抽取一两个调查目标，在附近转悠一下，看看负责调查的人有没有尽职尽责地完成任务，做一做监督工作，顺便帮忙观察一下调查目标身上有没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