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在看什么呢？”

    艾伯特把一杯奶茶放到伊泽贝尔的面前，自己也端着一杯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视线落在桌上的相框上。

    “妈妈让多比捎来的书，感觉书里的东西没什么用。”伊泽贝尔放下手上的书，端起奶茶抿了一口说：“她让我们有空回去一趟。”

    “嗯，等这边的事结束后，我们就回英国。”艾伯特把手轻轻贴在伊泽贝尔的肚子上，“什么时候的事了。”

    “几天前，不过还未正式确定，你也知道我在这方面没任何的经验。”伊泽贝尔看上去很平静，她早料到这一天的到来，也早就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心理准备，尽管这对她来说确实有点早了。

    “别担心，我会陪着你。”艾伯特握着伊泽贝尔的手。

    “我知道。”

    伊泽贝尔从来没因此而害怕，特别是自从上次得到艾伯特的保障后。

    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艾伯特迅速扫了眼地图，确定来人后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去给对方开门。

    “早上好教授。”

    艾伯特微笑着跟站在门外的邓布利多打招呼。

    “尼可与佩雷纳尔怎么样了？”邓布利多直接询问道。

    “在长生不死药用完后，他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了。”艾伯特后退一步，给邓布利多让出位置，“我不久前做过预言，大概在今天。”

    “你的预言还真是方便。”邓布利多进屋后，反手把门带上，“不过，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滥用，知晓未来结果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

    “他们应该快醒了，先坐下吧！”艾伯特给邓布利多泡了杯奶茶，“如果今天的行程不忙的话，就留下来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吧，我想尼可与佩雷纳尔肯定会很高兴见到你。”

    “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邓布利多往奶茶里添加了几块方糖，用勺子慢慢搅拌，“尼可与佩雷纳尔很幸运。”

    两人临终前并不孤单，仍然还有人愿意一直陪着。

    “你受伤了？”

    艾伯特的视线落在邓布利多焦黑干枯的左手掌上。

    “是啊。”

    邓布利多放下勺子，抿了一口奶茶，轻声说：“不过，这是值得的。”

    “值得吗？”

    “我不后悔。”

    “果然，想要改变预言结果很难，最好办法就是最好不要去。”艾伯特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你料到了。”

    “我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你，也没想过那样做。”艾伯特摇头道，“我只能给你一点提醒，但显然没什么用。”

    伊泽贝尔看着打哑谜的两人，表情古怪。因为这两人的语气实在太平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聊今天早餐吃什么。

    “我很好奇，一直很理智的你，居然也会犯下如此致命的失误。”艾伯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误。”邓布利多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错误吗？我还以为你……算了。”艾伯特放下茶杯，打量着邓布利多焦黑的手掌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拿起那枚戒指？”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渴望的东西。”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

    “看来你如愿以偿了。”艾伯特叹了口气，“就是代价有点大。”

    “我不后悔。”邓布利多看着艾伯特，平静地说：“我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而且，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我想做的事。”

    “你自己高兴就好了。”艾伯特摇头道，“反正我是还没活够。”

    邓布利多看向旁边的伊泽贝尔，点头说，“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美好时光。”

    “如果你想让哈利接替你，那就好好培养他。”艾伯特忽然说。

    “我已经在做了，哈利也很出色。”邓布利多喝完了杯里的奶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你不能指望哈利能永远幸运下去。”

    “幸运？哈利可不是只依靠幸运就渡过难关的。”邓布利多微挑眉梢，显然不喜欢艾伯特的用词。

    “你的计划其实存在很大的问题。”艾伯特平静地说。“有时候仅凭知识与勇气是不够的，你需要让哈利有面对未知的力量。”

    “你说得对，但我不能指望哈利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打败伏地魔。”邓布利多轻声说：“哈利不是你，那样做没有任何胜算，你我都很清楚这点，我得使用其他办法，连伏地魔自己都忽视的办法。”

    “如果哈利不幸死了怎么办？”艾伯特觉得哈利如果不是主角，以他的性格与行事作风早死了。

    “我相信哈利。”邓布利多说。

    “其实，我也相信哈利能打败神秘人。”艾伯特忽然说，“不过，拥有自保的力量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能在关键的时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不是看着别人为他而牺牲。”

    邓布利多沉默了，因为他听出艾伯特的话里的意思：在不久的将来，会死很多人。

    尽管邓布利多很清楚在这场巫师战争中，牺牲其实是无法避免的。

    “这就是原因吗？”邓布利多其实是认同艾伯特的话的，但他不会去赌，因为哈利并不是艾伯特。

    有时候，邓布利多也曾想过如果艾伯特是救世主就好了，那会让他轻松很多。

    可惜，他不是。

    “不，那只是原因之一。”艾伯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厌恶，“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也是现实的，如果我不变强，我很可能会一无所有。”

    “强者才有资格善良，强者才有资格谈仁慈，强者才有资格拥有公平，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利……”艾伯特如自嘲般说，“事实上，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你才帮忙编撰魔法部的法律，因为你比谁都清楚，由你来编撰至少能让魔法部的法律相对公平，而不会偏向某些人。”

    “所以，你才讨厌魔法部？”

    “我知识讨厌花时间去跟那群令人作呕的家伙扯皮，那样的人生毫无意义。”艾伯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还有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更关注你的事情，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说的对。”邓布利多扭头对伊泽贝尔说，“能帮我进去看看尼可与佩雷纳尔的情况吗。”

    伊泽贝尔抬头看了眼邓布利多，又将目光挪向艾伯特，敢肯定他们在谈来如何对付伏地魔，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去吧，亲爱的。”艾伯特轻声说。

    在伊泽贝尔走开后，邓布利多才开口说：“你上次说的RAB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哦，你找到它了？”艾伯特并不意外，只要邓布利多认真排查一下，其实并不能推测RAB是谁。

    毕竟，食死徒的人数就那么点，邓布利多肯定心中有数，只要逐一排查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是食死徒？

    普通人显然没资格知道这件事。

    最有可能的就是某个负责保管魂器的食死徒，就像负责保存日记本的卢修斯·马尔福。

    “RegulusArcturusBlack。”邓布利多说出了一个人名。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艾伯特挑眉重复念了一下名字，“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小天狼星的弟弟？”

    “你知道？”

    “菲尼亚斯曾找我做过预言，他死了。”艾伯特好奇询问道，“你找到那东西了吗？”

    “没有，克利彻死了。”邓布利多说起这件事，微微皱起眉头道，“小天狼星杀了它，就在不久前，他利用家养小精灵的背叛，给食死徒传递错误信息。”

    邓布利多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心情非常糟糕。

    “我还以为小天狼星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没想到他居然把家养小精灵给杀了。”艾伯特有些言不由衷，他其实料到在确定克利切背叛小天狼星投靠马尔福，并且试图谋害哈利的时候，估计就死定了，没人会留下这样一颗定时炸弹。

    “不过，小天狼星比你要幸运，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你是说……”邓布利多已经猜到了什么，刚开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伙计，你的情况看上去也不太好。”尼可与佩雷纳尔拄着拐杖，相互搀扶着走进客厅，视线扫过邓布利多的焦黑的手掌后，就知道邓布利多的情况了。

    “是啊！”邓布利多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将视线挪向相互扶持着走出来的老人，微笑着说：“不过，时间上已经足够了。”

    由于长生不死药已经耗尽的关系，勒梅夫妇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死亡正在飞快朝他们迫近。

    艾伯特连忙起身扶着尼可靠坐到沙发上，伊泽贝尔也扶着佩雷纳尔做到尼可的旁边，接下来的话题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都是在回忆以前发生的一些趣事，尼可和佩雷纳尔还说起跟邓布利多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们默默地听着，偶尔搭上一句话。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尼可和佩雷纳尔就再也没说话了，只是安静地靠坐在了一起，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们是幸运的。”

    望着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地勒梅夫妇，邓布利多轻声说道，仿佛担心惊醒沉睡的老人一样。

    “是啊，他们是幸运的。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教授。”艾伯特伸手抓住伊泽贝尔的手，扭头对邓布利多说。

    勒梅夫妇把自己的后事交给邓布利多来处理，所以艾伯特没打算干涉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陪着勒梅夫妇走完最后一程，远比等他死后举办隆重的葬礼更重要。

    “嗯，交给我吧。”邓布利多轻声说，“对了，他们还给你留了点东西。”

    “你不介意我拿走这个吧。”艾伯特没在意遗产的事，指了指桌上的相框问。

    “他把这里留给了你。”

    勒梅夫妇的葬礼也很隐秘，就在布斯巴顿魔法学院。

    参加葬礼的人很少，这也是勒梅夫妇的意思，他们不想被打扰。为此，马克西姆夫人给勒梅夫妇挑选了一处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在邓布利多念完悼念词后，艾伯特亲自点燃了火焰。

    耀眼的白色火焰从勒梅夫妇的遗体和那张桌子周围蹿了出来，很快就将所有一切吞没，

    紧接着白色火焰消失了，那里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白色大理石坟墓，把勒梅夫妇的遗体和安放遗体的那张桌子都包在了里面。

    一切都结束了。

    然后，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们只是累了，躺下了休息一下。”邓布利多轻轻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

    “我知道。”艾伯特扭头对旁边哭得很伤心的家养小精灵说，“你可以选择留在布斯巴顿魔法学院为勒梅夫妇守墓，或者跟我离开。”

    艾伯特给予照顾勒梅夫妇的家养小精灵选择的机会，虽然按照尼可勒梅的意思，那间被施了赤胆忠心咒的房子，与家养小精灵被将留给艾伯特，但艾伯特并不打算勉强家养小精灵，而是让它自己选择。

    家养小精灵用溢满泪水的眼睛望着艾伯特，最终决定留在布斯巴顿魔法学院为勒梅夫妇守墓。

    “它就拜托你了。”艾伯特扭头对马克西姆夫人说。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马克西姆夫人说。

    艾伯特与邓布利多相互对视，一起取出魔杖在坟墓周围施咒，一道无形透明的魔法屏障彻底将前方区域笼罩，勒梅夫妇的坟墓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学生来打搅他们的安眠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艾伯特朝邓布利多与马克西姆夫人微微躬身，带着伊泽贝尔一起离开布斯巴顿魔法学院。

    奥利姆·马克西姆夫人望着远去的两人，喃喃道：“他们很幸运。”

    她已经知道艾伯特与伊泽贝尔一直陪着两位老人走完了人生中最后一程，让他们走得很安详。

    “是啊。”邓布利多喃喃道，“老实说，连我自己都有点羡慕。”

    “什么？”马克西姆夫人疑惑地问。

    “没什么，接下来我们来处理尼可的遗产问题吧。他们几乎将大部分的遗产都捐给了布斯巴顿魔法学院。”邓布利多岔开了话题。

    “我还以为勒梅夫妇会将东西留给得意门生。”

    老实说，奥利姆·马克西姆夫人看到勒梅夫妇捐给布斯巴顿魔法学院的清单时非常意外。

    “他们已经为艾伯特留下最宝贵的东西了。”邓布利多轻声说。

    “魔法石？”奥利姆·马克西姆夫人猜测道。

    “不是，魔法石在很早以前就被销毁了。”邓布利多摇头道，“是知识，对安德森先生来说，知识才是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