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奔跑的二十九名集训南瓜奋战冲刺的身影,并没有打动站在操场边上的成才,宛如木头人般对操场上一幕不闻不问的成才,此举可算有些伤了伍六一的心了。
今晚的这场下马威,明着给拓永刚,其实就是针对成才的。
这么做。
就是想要让成才放弃他心中所谓的自我。
老a是一个集体,一个团结的集体,一个心中只有自我的人,加入老a,会坏了老a这种团结。
战争。
不是儿戏,不是如电影中所演绎的那样,孤胆英雄一个人改变战局,它需要无数战士紧密合作。
成才的自我,无疑在破坏着这种紧密合作,使得他不合群或者不被他人接受。
这也是袁朗一直不录取成才进老a的一个原因,即便成才在优秀,袁朗也不会将他留在老a。
伍六一苦口婆心的想要改变成才的这种自我,为的不就是改变成才的最终命运,使得成才留在老a。
可惜。
伍六一的这一番苦心,成才完全没有理会。
给伍六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成才,在许三多搀扶着拓永刚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将脸扭到了一旁,再然后迈动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他走的是这么的毅然决然,其态势跟伍六一当初拉响信号棒自我淘汰时候,简直有的一拼,只不过一个高大上,一个有些孤寂。
伍六一抬了抬手。
这一刻。
他真的很想将成才喊住,可是话到嘴边,又将其吞咽到了自己肚子里面,高举的手,也耷拉了下来。
哎。
伍六一内心的复杂,岂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哎字,就所能代替的。
这场跑步,持续了太长的一段时间,主要是拓永刚拖了大家的后腿,要不是许三多搀扶着拓永刚,体力耗尽的拓永刚,根本不会跑完剩余的十五圈。
运动量足足是旁人三倍的拓永刚,是被许三多和吴哲两个人抬回宿舍的。
进门的一瞬间,早早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的成才,赶忙合上了自己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一瞬间,成才突然想要装睡。
他其实不是在装睡,而是成才在继无法面对伍六一之后,又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拓永刚了,也无法面对搀扶着拓永刚一步一挪的许三多。
在许三多搀扶拓永刚前行的那一刻,成才感触最深,他很想上去帮拓永刚,如许三多那样搀扶着拓永刚,一步一步的朝着目标终点走去。
只不过成才的躯体,完全不听了成才的指挥,尤其成才的双脚,在成才泛起搀扶拓永刚想法的一刹那间,好像突然生根长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那一刻,莫说成才的双脚,就连成才躯体的其他部分,也都不属于成才。
心理因素。
看到许三多搀扶着拓永刚一步一挪画面的成才,脑海中不由得泛起了当初冲刺老a目标的那一时刻。
伍六一腿部负伤,许三多冒着被淘汰的威胁,好似呆子一样的搀扶着伍六一,一步步的挪向终点及自己为了进入老a,舍弃伍六一及许三多的那一幕。
双方对比之下,成才才是那个傻子。
他背叛了钢七连不抛弃、不放弃的理念。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伍六一没有进入老a,没有以教官的身份进入老a,或者这一幕不会被成才忘记,但却会被成才遗忘在心底。
伍六一的出现,使得成才故意遗忘心底已久的东西,再一次出现。
这应该是一种心灵的煎熬,最最痛苦的心灵煎熬,这种心灵煎熬之下,成才已经不是了成才,他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灵魂的躯壳。
长此以往下去,被扫地出门是迟早的时间。
成才也熟知这一点,他想改正,但却没有改正的方法,也在改正的机会面前慌了神,乱了心。
要不然成才不会装睡。
他装睡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晓得自己该如何面对拓永刚,面对搀扶拓永刚的许三多,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逃避,或许逃避是目前成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逃避不是万能的,但却可以逃避一时,就如醉酒之人,他只想麻醉自己片刻。
“成才。”许三多帮着拓永刚睡下,看了看合衣躺在床上的成才,不由得叫唤了一下成才的名字。
呆子一样的许三多,也发现成才的不对头了,他想跟成才聊聊,毕竟两个人一起进入的老a,是老a中唯一的两个士官。
嘴笨的许三多,在喊了成才名字后,见成才眼睛合上,错以为成才已经睡着了,便没有理会,而是翻身上了床铺,将两只胳膊枕在头下,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太多令许三多错愕震惊的事情。
腿部负伤的伍班长,出现在了老a,身份还是高不可攀的教官身份,更显露了自己无与伦比的枪法水平。
按理说。
许三多应该感到高兴。
事实上,许三多也感到了高兴,为伍六一感到了高兴。
可是这种高兴当中,又有一丝不高兴。
为成才的前途感到不高兴。
他不晓得伍六一的出现,对他们两个人是好还是坏。
走一步。
看一步吧。
“许三多,谢谢。”拓永刚弱弱的声音钻入了许三多的耳朵当中,对于这个真心帮着自己的战士,拓永刚打心里感到高兴。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想不到合适词汇的许三多,说了一句,“就如当初我搀扶伍班长一样,不用谢。”
“必须得谢。”拓永刚的目光,落在了成才的身上。
想必是感觉到了拓永刚的目光,成才眼睛使劲的闭了闭,有不自然的翻了翻身,将背对向了拓永刚。
“他睡了。”这是许三多的声音。
“不。”这是吴哲的声音,“他没睡,他在装睡。”
“装睡?”许三多喃喃了一声,他不明白成才为什么装睡,他永远也猜不到成才装睡的原因。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装睡的,这是逃避的最好的办法。”吴哲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上铺的成才,忽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