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骑士团的阵地缓慢移动到观礼台脚下。皇家侍卫队的长枪指着他们不允许再靠近一步。事态紧急,希林不得不亲自上阵指挥。
“退下——!皇帝陛下在此,尔等休得造次!”
“希林洛斯!事到如今,你还要与我们为敌吗?”
“你!”
“皇帝陛下,请你看清楚!谁才是帝国的大势所趋,谁才应该得到您的信赖!”
荣耀骑士团的团长雷莫斯谏言道:“陛下,我们是来保护您的啊!”
看到那么多人携带兵器靠近,诸位贵族乱作一团。哪怕平日里大家相安无事,谁知道混乱的时候会不会有人趁机暗算。这么多人靠过来绝不是好事,他们立即招呼各自资助的战队前来支援。随后,更多的骑士团都朝向观礼台靠拢。
“保护陛下!乱臣贼子休得无礼!”
勇武骑士团的大队人马杀到。双方都拿保护皇帝当作最高的借口,行动上却只想要至对方于死地。
“效忠皇帝陛下的队伍,全都来这里集合啊——!”
朗多骑士想出个搅浑水的办法,他擎着大旗在观礼台下方跑马,赛场各处被冲散的人都朝着皇帝移动过来。
有更多立场不明的人聚集过来,令局势异常地混乱,勇武骑士团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皮托斯老师,面临这样的情况,您觉得应该如何是好呢?”
哪怕战火烧到脚底下,查尼仍然不慌不忙。对他来说现在才是一场好比赛。
“什么怎么办,这么可怕的暴动还不快逃!”
宫廷老师慌慌张张地寻找出口。为了抵御观礼台外围混乱地民众,出入口已经被卫兵封死。现在里面地人也难以逃离。
“快开门,让我出去啊——!”
“您说的有道理,面对死亡,逃跑的确是本能地选择之一。”
查尼对此予以准许,他宣告本日比赛完全结束,贵族们可以开始离场。卫兵打开出入口大门,那群心惊胆战的贵族们二话不说奔逃出去。
“陛下——!陛下,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希林率领所有侍卫退回观礼台的围墙以上据守。他发现贵族们四散奔逃之后急忙奔回皇帝身边。
“此时赛场内外一片混乱,在拥挤的人群中奔逃反而非常危险。”
“哼,用得着你讲!”
“你沉得住气就好。”
见查尼坐着看戏一动不动,希林才放心。
此时的竞技场,无论是赛场上还是观众席上,早已乱作一团。那群应援的狂热粉丝无法接受没有结局的比赛,如果支持的队伍没有取得应允的胜利,他们就亲自下场争取。
人群一会奔向这里,一会涌向那里,潮水一样涌动不息。他们将手中的一切物品投向四面八方的敌人。
“看啊,那下面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不知愤怒向何处倾泻,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朋友在哪里,漫无目的地游荡,肆意地攻击。人啊,就是这么丑陋的生命!”
“陛下……你……”
“当他们找到任何一个虚幻的理由,就会迫不及待地加入,为之战斗倾尽一切。无论这个理由多么荒谬。”
面对混乱的局势,荣耀骑士团的雷莫斯也多有力不从心之处。观众席上的混乱场面逐渐演变为暴动。愤怒的人群几经汇聚,随后跨过观众席与场地之间的沟壑,大规模地涌进赛场,朝各个骑士团投掷杂物。
赛场上的骑士们固然有装备优势,可也架不住观众人多啊!尤其这些闲杂人等,根本不讲兵法啊,完全就是胡来!四面八方都有袭击者。
“守住我们的阵地!”
荣耀骑士团的雷斯莫偏向于保守地策略。
“他们全都是平民,不可以枉杀!所有人后退,除非他们进犯阵地,否则我们绝不出手!”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骑士团的成员越发紧密地靠拢,用长矛和盾牌保护核心区域。人群中有人投掷燃烧物,意想不到的袭击层出不穷。
此时的观礼台上,贵族们跑得差不多了,可以说留下一片狼藉。皇帝的随行人员都还在。皇帝在哪,他们就在哪。皇帝稳坐中央丝毫不为所动。
后排那些军官们也没动。他们有保卫帝国以及皇室的责任在身。同时他们也非常谨慎,不会在混乱中乱撞。
小昆亲王不在观礼台,他今天在外面逛街——父母不再管教以后,小昆野得多了。
“去看一下亲王的情况,让他迅速返回皇宫。”
查尼从侍卫队里抽出一拨人护送弟弟。他倒是更加担心小昆的情况。
而后,查尼端坐在宝座上岿然不动地观望了两个钟头,派出去的人才返回来。混乱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竞技场的大规模骚动演变为流血的冲突。
“陛下——!是我们!”
两个浑身是血的侍卫闯回来。
“怎么样?小昆呢?”
“亲王已经在侍卫的护送下返回皇宫,我们两个回来报信。但是——”
侍卫擦擦脸上的血,“但是外面的情况不妙啊!”
“哦?”
“陛下,从竞技场冲出去的人群,在外面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混乱,整个帝国广场都乱做一团了!我们往返的路上,甚至看到歹徒伺机行凶,抢夺富人和商店的情况。”
“陛下,满街都是死人,外面好些店铺都起火了!我们是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返回的。”
“什么?!”
此言一出,留在观礼台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外面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
“嗯,难怪外面有黑烟飘起来。”
查尼望了望远处的天空。
年纪大的宫廷老师吓得团团转,“陛下,这么下去可不好了,快逃回皇宫避难吧!”
这时候,胜利日骑士团的人来到观礼台下,玫兰的哥哥保佩躲在骑士长身后,朝着看台上大喊。
“大哥、玫兰,马车准备好了,你们快下来,我们一起逃走啊!”
“不!我身为宫廷秘书,誓死和皇帝陛下共存亡!”大小姐断然拒绝。
大哥硬是拉上玫兰:“快走,有骑士长迪蒙德和他的队伍护送我们,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
“没关系,你随兄长回家好了,等事态平息以后我们再见面。”
查尼慷慨应允,扶着玫兰大小姐的手送她跳下看台,目送他们兄妹离去。
数十位黑衣骑士被坚执锐,硬是在混乱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车队安全地驶离竞技场。
观礼台上还剩下几个帝国要员,虽然怕得要死,但身居高位又不好意思逃走。
“陛下,帝国固然有雄兵百万,但远水不解近渴。此时您的处境太过危急。城中骚乱愈演愈烈,您应当尽早回皇宫躲避。”
帝国的诸位军官建议道。
“我们麾下的勇武骑士团忠贞无二。由他们在前方开路,您自己的侍卫队贴身保护,可以确保您安全地返回。”
“嗯。”查尼淡定地点头。
“我新婚妻子何在?”
此时茜茜缇娅在休息室里换衣服。她就那么两件衣服来回换着穿,否则有失皇室的体面。方才因为比赛无聊,她一直躲在里面没出来。
皇后迟迟没有露面,查尼多少有些奇怪。这时,一位军官突然在查尼面前单膝跪地,悲愤地谏言道:“陛下——!臣等有一事冒死进言,还请陛下听一听我们的请求!”
查尼眉头一皱,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臣等听闻,帝国市井内有一妖妇,善蛊毒之术,曾经暗中加害皇室。她还用迷惑男子的妖魅邪银之法,妄图蛊惑陛下、谋取帝国的基业。此等妖人,一定要尽早除掉,以免祸及千秋万代啊!”
一听就知道说谁了。查尼搓搓额头,沉着脸不说话。
“陛下!我们是真的为你、以及帝国的江山忧虑啊!哪怕您不爱贵族家的小姐,娶一个平民百姓家的清白女儿,也好过一个私德不端的风尘女子!”
其余众人也对此表示赞同,陆续跪下来请愿,场面非常震撼,几乎没有给皇帝留下回旋地余地。要么是有人故意散播茜茜缇娅的黑料,要么是她本来就仇家众多遭到记恨,能一口气得到众多军官的一致否认实属罕见。
这时候,碰巧茜茜缇娅从休息室赶回来。许多话她都听到了。她身边那些宫人脸上也挂着对她的嫌弃。
带头请愿的军官连剑都拔出来了。
“陛下您仁慈宽厚,不忍伤害一名弱女子。我愿意做您的刀剑,今日就在此斩妖孽、清君侧!”
说着他就要动手。
这时,另一支剑出手格挡,雅拉站出来挡住这位军官。
“啧啧啧。”雅拉皱着眉头勒令他退下。
“现在的臣子都这么自说自话,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
“你是什么人,退下!”
雅拉低下头盯着军官的脸,闻了闻他身上血气方刚的味道。
“我是皇帝陛下的一条狗。只要获得授意,我会咬死任何冒犯他的人。”
雅拉这块头看上去不好惹,军官有点心虚。但他身后还有诸多同僚,硬拼也不是不可以。
“你一个侍卫懂得什么!我不和你计较。陛下,请您给我们一个回答。我们要知道您真实的心意,不让歹人挟持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