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晖，你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武枫露出一脸茫然模样，似乎真的与他无关。
    点了点头，夏晖再道：“很好，就是你这一声对我的称呼，暴露了你。因为这一次我回到银色城邦，对外永远是说我是水泷商会的祖海耶。唯独，对你时用了本名夏晖。而恰恰，修芊知道我的这个名字。”
    这就是为何那天他附加的最后一个问题，是问修芊自己的名字。
    对此，武枫依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这能说明什么？哲空不也知道你的名字吗？你那些同伴，也不知道吗？就不能是别的什么地方泄露出去了，叫修芊得知的？”
    “嗯？好像，你知道修芊是谁？并不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对于那个组织，黑塔中自有相当多的情报。她好歹也是黑塔重点关注的高手之一，我作为备选长老席，当然听说过。”
    “很好，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那么，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夏晖一把抓住对方的右臂，直接扯开了那一层绷带。
    顿时，武枫痛得龇牙咧嘴，只见在绷带之下，灼烧状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因为刚才那一拽动，开始微微向外渗出黑血。
    “这个是那天晚上行动，我被敌人伤到了。难道，需要跟你报告吗？”
    “如果真是那天晚上伤到的，确实不用跟我说。但是，就算你下狠手将伤口重新伪装了一遍，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给你留下的伤口，我自然认得。”
    说到这，夏晖抓在对方右臂伤口边缘的五指稍稍发力，更多的黑血从中渗出。
    “我剑上当时沾着火毒，毒已入你体内。好巧不巧，你用火燎之法想要掩饰原本的剑痕，反而把自己蒙蔽，未能发现其中种下的毒素。”
    事已至此，武枫终于不装了，恶狠狠一喝：“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上我的？”
    夏晖松开了手，缓缓回道：“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而且，给我提供的情报，也有一种瞌睡了立刻有人塞枕头的感觉。再往后，许多事情都莫名其妙的顺利，只是其中，也发生了些别的变数。”
    “等下，那也应该是在之后才怀疑我的，为何你第一次见面，就用了真名？”
    “下意识的谨慎，我觉得跟新派与旧派接触，需要用不一样的名字。这样一来，究竟是哪边出了问题，很快就能明白。所以，当修芊道出我的名字时，我大致就清楚了。也难怪那个组织对于黑塔动向如此清楚，连你这种权位的人都被收买了。”
    谁知，武枫脸色微变，吐了口唾沫。
    “呸，别说什么收买。从一开始，我就是组织的人。要不是他们，我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等下，你该不会又要跟我说，你本来是一个不被看好的废柴。因为那个组织，发觉了自己不一样的天赋，然后一路逆袭吧？”
    这样的故事，夏晖听了好几个了。而且也隐约猜到了，为啥那个组织能够拉扯起这么大的规模来。
    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武枫重重一点头。
    “你说得一点也不错。银色城邦，五塔并立。号称是所有对魔导术式有兴趣的研究者，都可以加入。可事实上呢？只有表现出惊人天赋的天才，或是世家嫡系子弟，才有资格被他们纳入。其余的，要么只能待在外围万法联合，要么就是在银色城邦充当一个跑腿的助理，得不到那些世家子弟正眼相看！这样的日子，太多人看不顺心，也过够了。所以，我们希望能换一个活法。也在这时，组织出现了，找到并接纳了我们！”
    “什么？”
    一旁，哲空也是面露惊色。他也是世家弟子，类似的情况确实一直有所耳闻。
    夏晖依旧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所以，你先说你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叛变，而是变革？”
    “我喜欢你用的这个词，就是变革。银色城邦的制度必须改，就从内部都不和的黑塔开始。混沌法城已经是我们的了，只要能够再坚守住一段时间，待到主上彻底将之掌控，再无被攻破的可能。而且，黑塔法皇一直苦恼而无法达到的境界，主上可以做到。用不了多久，不止是黑塔，他将成为整个银色城邦之主！”
    说罢，武枫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若无其事地用被切开的衣袖重新包扎伤口。
    “因为对着是你们，我才说这些。对于他们，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想怎么处置我，随便你们。”
    “好一个随便。”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却见房门被再次推开，脸色阴沉如水的仇威运踏入了屋内。
    不过，他身后并无其余人等跟着。
    黑塔老派中的内应被挖出，但是新派中可能还有，所以出于保险，他仅一人前来赴约。
    瞧见是他，武枫自然没有好脸色。
    “是你？哼，这位黑塔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打算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呢？反正在你这种人眼里，我们这种非世家子弟又早早被印上庸才之人，本就入不得法眼。”
    “我承认，银色城邦的筛选之法存在问题，需要变革。但是，也不是你们这种方法。况且，是不是庸才，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们组织很可怕，能够用各式各样的特殊手段，将你们潜在的天赋发掘出来，加以精进，最后与银色城邦的同批弟子分庭抗礼，甚至更胜一筹。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们这种被轻视的埋没之人，一个个都被那组织慧眼发现并吸收？又或者说，组织有到底有什么能力，把你们一个个培养成了不逊色于天才的存在？”
    说到这，仇威运掏出了一枚玉简，很是郑重地放在了对方左手掌心中。
    “希望，你看完这些后，愿意与我谈一谈。祖少爷，哲空，我们先出去吧。”
    屋外，夏晖长长舒出一口气，略带疑惑看着仇威运。
    “你给他看的是什么？”
    “还有备份，想看就拿去。”
    仇威运再掏出了一枚玉简，不过哲空动作更快，一把夺过。
    毕竟，他与武枫可是多年的朋友，也不希望看到反目的一幕出现。他迫切想要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很快，哲空将玉简中的记述全部看完，愣在了原地。
    “怎么，都说了些啥？”
    一把拿过玉简，夏晖装出一副阅览的姿态，实则只是掩人耳目，他可不像叫仇威运发现自己不识字。
    不过，哲空一直没有回应他，只得继续把戏演下去。
    “苍天在上，原来是这样……敢问阁下，这个我能够带回去吗？”
    “是给你的那几位同伴看吧？没问题。反正已经不算机密了，大概就在明天，都会公之于众的。”
    仇威运很是大方，看得出，类似的玉简他准备了很多。
    在夏晖拖着哲空离开时，他又忽然出声叫住对方。
    “对了，之后我怎么称呼你呢？祖少爷，还是夏……”
    “我依旧是水泷商会的祖海耶。”
    “明白，祖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