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来了。”
阴山山脉的一处城池的城墙上,孙传庭站在上面望着远处扬起的尘烟。
“咱们不是早就料到了,眼下只来了清军,还差蒙古人没来。”说话的是留下来的战兵营营正。
阴山山脉这里的城池修的并不是特别大,容纳不了太多兵马,所以只留下了一个战兵营驻守。
“外面工坊的人都带回城了吧?”孙传庭问。
城池毕竟不大,不能容纳下所有的工坊,还有不少工坊被安排在了外面,尤其是和火药有关的工坊,基本都在城外。
不过,在得知清军和蒙古联军开始入侵土默特草原的时候,这些工坊便开始往城中撤离,包括工坊里面的东西,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搬运不走的死物。
“放心,清军来了,除了几间破房子,什么也没有留下。”一旁的营正说道。
作为营正,他手下的战兵负责把工坊的匠人送入城中,对于城外工坊的情况,自然是一清二楚。
“既然工坊外面没有了咱们的人,接下来咱们就安心等在城内,等着清军来攻。”孙传庭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直面清军了。
他承认清军比明军大部分士卒要强一些,却也不是强的太多,清军中最厉害的白甲兵,也就和明军将领身边的亲兵家丁差不多。
只不过是在普通士卒上,要强过明军。
可这些跟虎字旗一比,又什么都不是了。
虎字旗走的是精兵的路子,不设家丁亲兵,配合虎字旗自己的兵甲和火器,或许单人武力上比不过清军的白甲兵,但只要十人以上的规模,同样人数的清军未必是虎字旗战兵的对手。
“清军的主帅只要不傻,等在城下吃过几次亏,就会知道奈何不了咱们。”边上的营正说道。
城池修成棱堡形状,保证了敌人不管从哪一方向进攻,都要遭受最少两个方向的炮击,火器的威力也全被发挥到了最大。
只要城中粮草不绝,火器和药子不断,敌人想要攻破城池,几乎没有可能。
第一支出现在阴山山脉这里的是吴三桂带来的几百清兵。
一到这里,他就注意到眼前的棱堡了。
和之前在丰州城看到的棱堡一样,只不过这是个大号的棱堡,可以容纳更多的人。
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之前在丰州城,就是因为看到那里的棱堡不好啃,才不得不选择攻打青城,现在在这里又看到了这样一座棱堡。
想要攻破这样一座棱堡,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
“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贝勒爷,尤其是这座棱堡的情况。”吴三桂派人给后面的阿巴泰送信。
至于最后是不是要打,他一个汉将说了不算,只有阿巴泰这位满洲主子才能决定。
回去送信的人离开后,吴三桂又带着人在棱堡附近转了一遍。
他发现了不少人去屋空的工坊,明显是虎字旗的人在得知清军到来之前,就已经把这里搬空,连人带东西全部运回到了那座棱堡中。
“今夜就在这里驻扎吧!”
选了一处房屋较多的地方,吴三桂安排手下人过夜。
能有房子住,自然没有人愿意找罪受去住帐篷。
“额真,吃点东西吧!”
吴三桂让手下的人送来一块烤好的牛肉干和饼子,送了过来。
“贝勒爷那边什么时候能到?”
坐在屋中的甲喇额真一边吃着吴三桂让人送来的吃食,一边问向吴三桂大军的情况。
“还要有两三天吧!大军带的东西多,走不了太快。”吴三桂说道。
“希望大军早点到,早点解决了眼前的这座城池,好可以再去对付青城。”甲喇额真说道。
相对于阴山山脉这座城池,清军很多人更愿意攻打青城。
阴山山脉的城池虽然有着不少工坊,但对于清军的人来说,青城富裕的名声传遍了整个草原。
他们更愿意攻下青城后,抢夺青城的财富。
哪怕抢来的大部分都要交上去,可最后剩下的一点,也足够他们用上很久。
“等大军到了,很快就能拿下眼前的这座城池。”吴三桂附和的说。
心里却觉得,想要顺利拿下眼前这座城池怕是难了。
从眼前的情况看,虎字旗早就有所准备,不然不会连城外的工坊全部撤离的这么干净。
上一次连丰州城那个几百人把守的小号棱堡都没能攻下来,现在面对更大的一座棱堡,里面的守军肯定会更多,想要拿下这么一座坚城,非撞得头破血流不可。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
一旦大军真的在攻打这座城池的时候失利,他这样的汉人将领极容易变成背黑锅的工具。
“光是肉干没滋没味的,明天你带人去打几只黄羊回来。”吃着东西的甲喇额真对吴三桂说。
听到这话的吴三桂都想骂娘。
黄羊又不是傻子,他们几百骑兵过来,附近哪还能有什么黄羊,连狼都不敢往这边来。
“没听到吗?”
甲喇额真停下吃东西的动作,脸色沉了下来。
见状,吴三桂只好小心陪着笑说道:“额真,大军刚到,附近恐怕没有黄羊,回头奴才看看能不能抓几只兔子,兔子肉用火一烤,特别的香。”
“附近没有不会往远处一点找吗?贝勒爷还没来,用不着你现在去攻城,难不成你还天天在这里闲着,明天我要见到黄羊,你自己看着去解决。”
甲喇额真丝毫没有给吴三桂面子,再次拿起手里的肉干吃了起来。
吴三桂跟着祖大寿背叛大明一起投靠清国,后来祖大寿死了,又背叛祖家投靠皇太极,满人中间不少将领看他们父子不顺眼。
打心眼里瞧不上。
吴三桂父子虽然也成了汉八旗的一员,可地位远远无法和最早加入大清的那批汉八旗将领相比。
吴三桂从甲喇额真休息的房间里退出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说他也是军中的参将,对方一个甲喇额真却丝毫面子没有给他,当成是奴才一样呼来喝去。
以前在明军的时候,辽东的将领哪一个又敢如此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