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鹂也是心思细腻，思维开阔之人，卯启刚才的话如同在抛砖引玉，见卯启太饿，为了不尴尬，她主动把话题转移到了对古山族形势的分析上来。

    但对付这些场面，古鹂和土涂显然不太擅长，也难以把握分寸。说了很多古山部落的打算，但始终没有说道点子上。李搭虽然是古山部落最忠实的支持者，但在生意场上养成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习惯，也让其不愿把话说得太满。所以两方还是谈不到核心话题上来。

    卯启见状，只好继续接过话题。

    “李搭长老，你家的饭菜真好吃。但如果古山部落的将士也能够吃上这样美味的饭菜，打起仗来肯定会更有力气。” 卯启嘴里还嚼着菜，便开口说道。

    虽然对卯启说得内容不赞同，但见卯启接过话题，古鹂也闭上了嘴巴。

    李搭倒是听得明白，卯启表面上是说饭菜，但却暗含李家是否愿意帮助古山部落。既然已经把话递到了嘴边，李搭便顺着说道：“卯启小友不知，我李家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古山部落的支持，只要古山部落需要，我李家一定将最美味的饭菜送到。”

    卯启也听得明白，对李家的态度有了更加明确的认识。但古鹂等人却觉得李搭所讲，和刚才差不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会如此不厌其烦配合卯启。

    “李长老，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如今古山族战乱再起，当前形势确实是生财的最佳时机，但随着战争的深入，金石大都迟早都会受到波及。不知道李家如何打算。”卯启咽下了口中饭菜，放下了筷子，认真起来。

    “不知卯启小友有何高见。”李搭微微一笑，然后问题又将问题抛给了卯启。准备以此试探一番，如果卯启既无实力，又无远见，那李家就只会真将饭菜送到。

    “高见没有，想法倒有一二。金石大都作为古山族最大的贸易都防，在古山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金石李三大家族，经过近几百年的发展与积累，无论财力和武力都不输于顶级部落；但金石大都地势平坦，毫无天险可依，适合商贸而不适合战争；再加上金石李三家并非铁板一块，一旦出现战争，必将处于不利态势。同时财富和资源，是战争必争之物，所以金石大都迟早会卷入其中。”

    卯启的分析，让李搭不得不对卯启另眼相看，因为这些都是李家必须面临的问题。

    虽然只是卯启一直在讲，但没有人打断。卯启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因为他即将说得话极为敏感。

    “今日李家盛情款待我古山部落的消息，必然会传到金石两家，至于他们怎么去想，我也不敢妄言，如果无防范意识，不提前做好打算，一旦失了先机，陷入被动，就很难扭转局面。如果我猜的不错，已有部落向贵家族抛出了橄榄枝。至于李家如何决策，我无权干涉，但作为盟友，我建议提前将资产和家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虽然还是没有人说话，但卯启说道这里时，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瞬间压抑起来。

    “这卯启说话也太大胆了，完全没有分寸，第一次见面就如此说话，不知道李家有何感想。” 土涂心中震惊，却没开口阻拦。

    古鹂等人则一脸佩服，虽然卯启的话语有些大胆，但确是必要的强势，如果双方以后还有交集，强势才不受制于人，如果没有交集，那强势一些又有何妨。

    李搭却被卯启的话吓了一跳，对于卯启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惊讶不已。李家确实收到了邀请，也的确一直在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但碍于商业家族特殊的身份，不敢太明目张胆，此时李家依旧拥有了近三万人的私人护卫队。即便如此，李家依旧没有想得如此深远和彻底。

    “卯启小友，果真思维深远。但我李家拥有精锐护卫上万人，而且高手无数，虽然与世无争，但自保却没有问题。”片刻之后，李搭微笑起来，自信的说道。

    “李长老，就算拥有五万精兵又如何，战争的残酷远超你所想象。如果长老觉得晚辈唐突，那长老就当饭菜之言，一笑了之。”卯启脸上露出了笑容，并没有继续反驳。

    一顿饭，卯启吃了个饱，李搭吃了一惊。看似话不投机，但却直达要害，双方的关系实乃更近了一步。而卯启之所以如此强势，源于实力与自信。虽然古山部落十分需要盟友，但却不需要颐指气使的盟友。

    吃完饭，卯启一行人告别了李搭，至于约定的重铁矿，明天就可以来取，而且李家承诺送货上门。

    见李搭并没有因为卯启的强势而反悔，土涂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古鹂显然并没有准备搭理卯启，一路上只顾埋头赶路，连话都懒得给卯启说。

    “卯启大哥，族长今天被人欺负了，你快去安慰安慰她。”还是土宇看得懂形势，悄悄的给卯启说道。

    卯启恍然大悟，赶紧走到古鹂身边，向古鹂说起软话来。见卯启主动上前安慰，古鹂心中的怨气消失了一半，但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原谅卯启。因为当时，古鹂真感到很无助，甚至以为这辈子都有可能见不到他了。

    “你本来就知道金石大都充满危险，还偏要闭关，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心上。”古鹂心中委屈，抱怨道。

    卯启微微一笑，让古鹂先闭上眼睛，在看自己。而古鹂撇了卯启一眼，根本没有准备搭理他。

    但在卯启的坚持下，古鹂还是回头看了卯启一眼，但却突然看到卯启身边站着一个透明的人影，吓得她差点尖叫起来。好在昨天晚上提前见识过灵影灵意，才不至于完全失态。

    “他叫灵虚，就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他的实力可不比我弱。”见古鹂还是被吓了一跳，卯启赶紧解释道。

    有了卯启的解释，在加上金缸被无故击飞，古鹂心中的气才算消了。但一想到一直被人暗中跟着，心里还是有些阴影：“这次暂且饶了你，但以后没我同意，你不能再让他跟着我。”

    灵虚一脸委屈的看着卯启，却见卯启一副讨好的面孔，还不停的点头，心中不禁抱怨卯启重色轻友。

    当古鹂怨气消散之后，又关心起卯启闭关情况起来，真是善变女人心。

    而就在卯启等人还在回古山大院的路上，李家和金家议事大厅则开始了争论。

    金家作为金石大都老牌的家族，自从古山没落起，便对古山部落落井下石，但在知道得罪古山部落族长之后，又害怕古山部落报复，所以此时正商议如何应对古山部落的报复。在很多人金家人眼中，现在的古山部落根本毫无威胁，但在一些资历颇深的人眼中，古山部落虽然已没有了往日的强盛，但他的报复还是不容小觑；而且他们最为忌惮的是，李家与他们联合。当初李家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外来户，便是因为傍上了古山部落，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金家想学一次李家，但他选择却偏向古殿部落。

    与此同时，李家也紧急召集了家族长老议事。而当李搭将卯启的提议说出来之后，整个议事厅瞬间炸开了锅。他们想过继续支持古山部落，但没有想过依附，更没有想过将资产，甚至加速进行转移。

    在大多数人看来，金石大都才是他们的根，他们在这里有足以和金石两家分庭抗礼的实力，一旦离开金石大都，则又回到了飘无定所的日子。有小部分人则觉得卯启年强气盛，狂妄自大。此时唯有当初意见最不统一的李箱、李搭和李觅没有发表意见。

    在经过长时间沉默之后，李搭才开口说道：“我已经查探过了，卯启此人的身份十分神秘，目前是古山部落出征副元帅。给我的印象是睿智稳重，强势果断，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古山部落衰败以来，金石大都的三大家族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成为了古山族最为富有的都防，所谓盈满之咎，金石大都的财富必然会被窥视。而金石李三大家族又并非铁板一块，明争暗斗多年，积怨太深，平日里就相互勾心斗角，一旦被卷入战争，只怕千年财富毁于一旦不说，家族生存都将受到威胁。”

    李搭的话，让整个议事厅陷入了寂静。

    “这些年，我一只在努力想要打造一支能够真正保护家族的队伍，以便让家族能够摆脱依附，所以我一只暗中培养李家护卫队。即便如今拥有了三万护卫队，依旧感觉力不从心。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李箱第一次向长老会敞开了心扉。

    “其实商业家族，本来就不适合生存于灵亡大陆，在丛林法则面前，没有规则可言。”李觅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强势才是生存之道，说到底，我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生存和家族延续。所以卯启说到了症结，却留下了玄机。”李搭顿了顿，继续说道：“金石大都不是根基，想要保住产业和家族，要么寻生存之地，如族长所做，培养自己的势力；要么寻求依附，一个共生共存的依附。我觉得古山部落有希望，我相信卯启，但还得再寻机会好好谈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