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想都没想,就再给万隐心递上一壶醴酒。
趁着她又在痛饮的间隙,陆然对着繁英仙子附耳过去讲了两句话,繁英仙子听了很是惊讶,一个劲地摆了摆手。
陆然耸耸肩,“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如果仙子不行,就只好我来代劳啦。”
繁英仙子极其迷人的梨涡上飘起两片红晕,见陆然人已经开始往上凑,也等不了,趁着万隐心要再开口之时,一把搂过她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陆然羡慕地看着,悄悄地咽了咽口水,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还是出乎了自己的预料,那万隐心根本吻不住,不仅一把推开了繁英仙子,甚至还亮出了两道神符。
当然,她并没有成功出手,繁英仙子修为远在她之上,陆然只看见繁英眨眨眼,落下两片桃花叶,正好停在万隐心那两张符箓之上,压得她抬不起手,昂不起头,大口喘着粗气。
万隐心本就已经醉了,这一重压,双腿不稳,一下从座椅上滑落下来,两张符纸落地,繁英仙子见状也收了神通,万隐心勉强坐起,趴在桌子上,抬起头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先看了看繁英仙子,又看了看陆然。
“你们知道吗?就在我即将出发绝瀛城的前一晚,他们派族内的一位叔伯强暴了我。”
万隐心这句话说得既清晰又平静,丝毫没有预兆,也丝毫没有隐瞒,她说得越轻松,似乎耗费的力气也越大,她说完,头一下歪倒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总之,她居然就这样趴在了油腻的桌面上,不动了。
陆然和繁英仙子对视了一眼,这一刻无论是活了千年感情丰富的女仙子还是只有二十出头涉世未深的男青年,都不知道应该开口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陆然打破了这种尴尬,“我就说吧,对待一个初次喝酒且一喝酒醉的酒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灌醉她。”
繁英仙子浅浅一笑,没有接陆然的话,而是转过头替万隐心披上了衣服,再理了理头发,温柔地说道:“其实这里也没旁人认识她,让她发发疯也挺好的,只是现在没有一时半会,小万怕是醒不来了。”
陆然觉得繁英仙子说得也有道理,人都是需要宣泄时刻的,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一个别样的想法,于是站起身对繁英仙子说道:“仙子,那就麻烦你在这照料小万一会,我想去镇子里转转。”
繁英仙子点点头,“也好,我们在这等你,你不要跑太远,也不要逗留太久。”
陆然回报繁英仙子一个明朗的微笑,起身去了柜台,他打算先把这顿饭钱给结了。
胖老板娘还算热情,关心地问了两句万隐心,接着陆然发现他们不收仙币,而是以某种贝壳类当钱使用,好在陆然身上还有些金豆子,找出两粒,递了过去。
老板娘哪见过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笑眯眯伸手来接,陆然捏着金豆子,却又往回缩了缩,问道:“老板娘跟你打听个事情,为何这个镇子叫羊镇,但我看镇子上的人都姓殷?”
所谓镇子上的人都姓殷,是陆然的猜测,实际上他所看到的,也就是这店里的四人,手腕上都有个“殷”字的刺青。
他问得突然,那老板娘一下愣住了,脑子转了半天才装作懵懂的样子傻笑道:“这……我也不知道啊,这得问问祖先了。”
她用手往上指了指,然后再双手合十拜了拜,以示尊重。
“我一会想去你们镇子上逛逛,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陆然将金豆放到了老板娘那胖胖的手心。
老板娘眉开眼笑之后又有些警觉,躲躲闪闪地说道:“我们这个羊镇,哪有什么好玩的,都是跟羊有关的东西,我建议几位去羊山上玩耍,山顶上的景色,尤其是落日,还是值得一看的……”
她话还未说完,陆然已经转身,大步走出了店门。
……
胖胖的老板娘说得不假,这镇子的确平常,一眼看过去,几乎所有的房子是都大差不差的样式,除了镇子最里面似乎有座祠堂模样的特殊建筑,建在半山腰,俯瞰着整座城市。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祠堂也是一座羊头的样式,两边延伸至地面的长台阶好似两只羊角,而两扇并排的黑漆铁门,恰似两只黑洞洞的羊眼。
陆然决定就以这两扇门为目的地,开始朝镇子里探索前进。
此时是下午,一天中最为悠闲的时分,陆然一路上看到的景物与其他小镇子大相径庭:许多家门是虚掩的,男人和宠物分别在屋内和屋外睡觉,小孩们则坐在门前或院子里玩耍,只有勤劳的女人,忙完了午餐,还未脱下围裙,已经开始一下午的忙碌。
老板娘也说得不错,镇子里的东西,也多半都与羊有关,男人盖的羊毛毯,小孩在玩羊骨骰,女人们则多半在用一种木制的织机在织羊毛,就连陆然看见的几只猫脖子上吊着的小玩意,都是模仿小羊羔的模样做的饰品,更不用提家家户户门内传出的羊肉羊汤的腥膻味道。
当然,也不是家家都如此,陆然很快看到一座与众不同的房子,这房子从样式看上去就跟之前的房子不同,再往里张望的时候,陆然才发现这是一幢空房子,奇怪的是,废弃的房子一般都应该门窗紧闭,这房子却是门窗大开的,更奇怪的是,房间里的一切设施也都还在,家具、摆设、甚至于桌上还有碗碟,碗碟中还有一些已经无从分辨的食物干渣。
就好像是这一家人出门远行后没有再回来,而他们的走的时候,则忘记了锁门。
陆然当然很奇怪,但他很快就发现了第二家,第三家这样的房子,所有的东西都在,一切都是原封不动的样子,但是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陆然数了数,这样的房子集中在镇子靠里的位置,数量大约占全镇的一半,而令陆然比较在意的一点,从这些房子使用的痕迹而言,这房子里几乎找不到什么跟羊有关的物件,也没有那股冲天的“羊味”。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陆然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他推开一扇篱笆门,走进了其中一户人家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