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无忌瞅了瞅白止娇小但不平坦的身材,只觉得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狂吃不胖,并且把肉长在该长的地方的。
不过巫霜序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的确让他有些没想到。
上午回来以后,他才装了一瓶回龙汤差人送过去,没想到才一天不到就出结果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后出了练功房。
使馆前厅处理邦交事务,后厅则是使馆处理内务的场所,后厅再往后有一个小院子,正是嬴无忌生活十四年的地方。从四岁就被送来当质子,属实有些惨。
两人到的时候,巫霜序直接起身:“公子无忌,已经查出来了!”
“快快请坐!”
嬴无忌赶紧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巫霜序天生一张侠女脸,做事十分干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种人可交,能处。
等她坐定,他给她沏了一杯清茶,才问道:“如何?查出蛊虫痕迹了么?”
巫霜序眉头紧锁:“有!而且还不少。”
她虽然答应了帮嬴无忌查桉,但其实并非对他完全信任,因为魏虔“为保名声,捏造歹人”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她只是不愿意湖里湖涂地当差,想要查清真相而已。
如果真没有蛊虫的痕迹,那她以后都会对嬴无忌敬而远之。
但她用药液检验了一下,确实有!
这背后的信息就有些凶险了。
嬴无忌眉间也闪过一丝戾气:“什么蛊?”
巫霜序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世上有不少蛊虫都会随着宿主死亡而消散,用以暗杀的蛊虫多数是这种,只能在下蛊部位验出一些蛊尸遗毒,但想要判断是哪种蛊虫,实在难之又难。”
嬴无忌抿了一口茶:“这件事告诉飞鱼卫的人了么?”
巫霜序眉间犹豫的神色一闪即逝:“我就直说了!一开始我打算向上司汇报,不过到的时候,却听到魏典客与飞鱼卫统领的谈话,说乾黎两国已经达成一致,不管是不是有人下黑手,都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多看了嬴无忌一眼。
倒不是为他感觉到愤慨,毕竟两人只是略有交情,但她还是感觉这个质子有些可悲。
质子漂泊他国,本来就只有母国一个依托,如今母国也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此落差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王朝无情,大抵如此,嬴姓有了一个觉醒远古血脉的公子,毫无争议会成为下一任国君,这个质子只是两国之间的面子,只要不死就行。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嬴无忌神色之中并无悲戚,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嬴无忌笑着拱了拱手:“姑娘助我,若能查清歹人身份,必有重谢!”
巫霜序似乎对“重谢”并不感冒,只是说道:“还请公子务必将当时的情况详述一遍,蛊虫虽然神鬼莫测,但想操控蛊虫,必然要使用一些手法,只要找出这个,便能顺藤摸瓜。”
“这……”
嬴无忌揉了揉脑袋:“昨晚喝酒太多,只记得零星几个片段,恐怕……”
“莫急!”
巫霜序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此符为醒神符,可使记忆分毫毕现,公子可贴于眉心!”
“多谢!”
嬴无忌接过,差点忘了这是一个仙侠世界,道家可是有不少神奇符箓的。
他将符纸贴在额头,很快就感觉有一股清凉的气息钻入眉心,顿时就感觉之前模湖的记忆清晰起来了,他连忙回忆昨天晚上的场景。
灯红酒绿,罗帐轻抚。
竟如同亲身处于青楼一般,就连那种浮艳的香味似乎都在鼻尖萦绕。
前世的虚拟现实在这玩意儿面前,就是一坨渣渣。
呸!
狗都不用!
嬴无忌没有继续耽搁,加快了回忆速度,把记忆中从进入青楼开始到猝死的所有细节都过了一遍。
很清晰!
但这种十倍速看小电影的感觉,实在让人有些想吐。
在醒神符里面法力消散殆尽的时候,嬴无忌恰好睁开眼睛,将可能的细节都讲了一遍。
只不过,巫霜序一一否认了这些细节跟控蛊之术有关的可能性。
“还有么?”
巫霜序眉头微蹙。
嬴无忌忽然眼睛一亮:“还有一个!在蛊虫暴动之前,我好像听到了一阵琴声。”
“琴声?什么样的琴声?”
“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给你哼一哼。”
嬴无忌说着,便哼了几个调子。
巫霜序沉默了一会儿:“公子,你还是用词句形容吧!”
嬴无忌:“……”
他感觉自己的音乐梦受到了摧残。
可要怎么形容?
他皱眉沉思了许久,才开口道:“这首曲子,曲风不像来自中原!”
巫霜序追问:“具体点呢?”
嬴无忌有些为难,揉了揉太阳穴道:“要不你还是让我哼两声吧!”
一是声音太小,二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巫霜序连忙摆手:“不必!黎土鲜闻胡调,烦请公子告知我时间,应当能查得出来。”
“约莫丑时三刻。”
“好!公子先歇息几天,等有头绪之后,我就来找你。”
巫霜序起身告辞。
嬴无忌指着桌上未动的饭菜:“吃了饭再走吧!”
“不必!”
巫霜序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使馆。
还真是雷厉风行。
嬴无忌轻轻吐出一口气,笑着看向白止:“你不用少吃两碗饭了,快吃吧!”
“噢!”
白止这才坐下,给嬴无忌盛了一碗米饭,义愤填膺道:“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公子你都被刺杀了,他们想的却是把这件事压下去!公子为了母国吃了十四年苦,他们难道一点都看不到么?”
阴郁在嬴无忌的眼神一闪而过。
虽然他自认为是穿越者,跟从前的那个质子没有关系,自然不应该心寒。
不过可能是记忆消化得太好了,回忆起来难免会带一点情绪。
他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看着她义愤的样子笑着问道:“你这么生气,为什么不当时就说这句话?憋着不难受啊!”
白止闷闷道:“我若是在公子谈正事的时候插话,会被公子训斥的。”
嬴无忌摆了摆手:“这种规矩,你以后不需要再守了。”
“啊,真的?”
白止疑惑中带着一丝兴奋:“为什么?”
嬴无忌指着自己:“我的名字叫什么,无忌!若你行事顾东忌西,出去却说是我嬴无忌的人,像话么?”
白止眼睛笑成了月牙:“不像话!”
嬴无忌指了指碗:“吃饭!”
反正经此一事,黎国必定会全心保护自己的安全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可劲儿造作吧。
“嗯!”
白止重重点头。
这丫头笑起来很好看,至少比记忆中经常委屈着脸的模样好看。
穿越过来之后,嬴无忌狗见狗嫌,也就这丫头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自己人,别管是真心对自己好,还是因为所谓的主仆之情,嬴无忌都看不得她受委屈。
白止朝嬴无忌碗里夹了一快子菜:“公子,你肾不好,我特意做了猪腰。”
嬴无忌:“……”
这侍女不能用了,扔了吧!
他板着脸:“是谁告诉你的?”
白止理所当然道:“就跟着巫姑娘的那些女吏啊,他们进午令房之前就说,死于马上风肯定是肾不好。公子,什么是马上风啊?”
这些碎嘴子女吏,绝了。
嬴无忌揉着太阳穴解释:“就是骑马兜风。”
“好像很好玩,我也想试试。”
“好啊!过几天我带你。”
“恐怕不行!”
“为啥?”
“公子肾不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