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瑞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随着徐川一起学习计算材料学和量子化学领域的知识,加入了为化学建立起一套精准有效且普遍适用的计算模型这一庞大且繁琐的工程中。
有了两名助手的帮助,在实验数据整理和文献分析,收集这些日常工作,就轻松许多了。
虽然最终的数据还是需要徐川亲自过一遍,确认它们是否真的对建模和建立理论基础有作用。
但至少,从茫茫的数据中将有用的东西初步挑出来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他做好最后的把关就行。
不过,在正式开启为电化学的微观实质反应过程建立一套完善理论解释和数学模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那就是弱黎曼猜想的数学报告会!
从弱黎曼猜想的证明论文公开到arxiv上到现在,时间也过去一个多月了,再加上此前刘嘉欣学姐公开的《大正整数因子分解具备多项式算法》证明,数学界早就等候了很长的时间了。
和往常一样,这一次的报告会依旧在南大的校园中举办。
对于这份繁琐至极的工作,南大的校领导们不能说是抗拒,只能说是乐意至极,巴不得天天有都没问题。
毕竟这可是涉及顶级数学猜想千禧年世纪难题的证明报告会。
这种级别的问题,每解决一个,都能对整个社会,整个文明产生极大的推动。
当然,更主要的是,借助这些报告会,南大已经在全世界顶级的数学家面前露脸数次了。
在没有徐川以前,南大虽然名声显赫,但也仅限于国内而已。放到国际上,南大连一流学校都排不上,u.s.news世界大学排名更是在百名以后。
而在教导出徐川,经历了数年的磅礴发展后,23年上半年最新出炉的u.s.news世界大学排名南大已经挤进前五十,位列第四十六名。
在国内,唯二两所还排在南大前面的,是北大和水木大学,南大如今是名副其实的第三,而且还在这些年的发展中不断的壮大和追赶。
若不是前面两所大学的底蕴实属厚重,且世界大学排名并不单单看某一个学科或者说某一个人,南大早已经成为了国内的no1。
不过南大的校领导们坚信,南大重回亚洲第一不是梦!
毕竟,从来没有任何一所学校能拥有诺菲双奖得主不是吗?也从没有没有任何一所学校,能举办数次千禧年难题的证明报告大会!
只要那个人还在,他们就有足够的信心。
翌日,金陵,南大。
从全世界远道而来的数学家和计算机学家们纷纷进入了这座古老的校园。
校园中到处挂满了和黎曼猜想、pnp?难题相关的大红色的横幅,一路指引着前来参会的学者前往礼堂。
对于南大来说,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盛会了,但这种世界级的会议,无论哪个高校或机构都只会盼望着多多善益。
毕竟这种向国际社会展示形象的会议,提升的不仅仅是高校学术影响力和荣誉,更是学校乃至整个金陵市的政绩。
而为了维持秩序,也为了保证两名报告人和参会者的安全,金陵市这边几乎调动了半个城区的警力提前对周边的酒店和人员进行了排查,甚至出动了武警官兵在附近的街道进行巡逻为整个报告会保驾护航。
对于一场报告会来说,哪怕是数学界最顶流、四年一度的国际数学大会,安保也没有如此的严苛过。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其实这种规模的安保也不怎么奇怪。
无论是弱黎曼猜想,还是《大正整数因子分解具备多项式算法》的证明,都涉及到了七大千禧年难题。
前者有超过两千五百个数学猜想与之挂钩,后者更是理论计算机和数学交织领域最大的难题。
而出席这一场报告会的学者,不仅仅是数学家,更有计算机行业繁多的大牛。以至于能容纳两千人的大礼堂,不仅所有的座位都被安排了出去还不够。
很多没有收到邀请函拿到入场资格的学者和计算机领域的科学家,纷纷打电话或发邮件联系南大,希望能够获得一张邀请函。
迫于学术界的需求,南大的校领导最终决定将报告会场所从原本老校区的大礼堂修改到这两年新建的仙林大礼堂中。
能容纳超过四千人的新礼堂,这才堪堪满足各界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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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庞大的阵容,就算是国际数学家大会、acm计算机会议这样的数学界和计算机界的顶级大会,也足以与之一较高下了。
早上,临近八点时分,一位位从全世界各地远道而来的数学家和计算机学家们纷纷通过了严密的安检,走进了南大的校园中,按照着邀请函上的地图,朝着仙林礼堂走去。
校门口,穿着羊毛衫的陶哲轩脸上带着些许的笑容将手中的邀请函递给了安保工作人员。
经过仔细的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穿着安保服的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了标准的微笑,将邀请函重新递回去的同时用一口标准的英语开口道:
“欢迎您,陶哲轩教授,报告会在北大楼的大礼堂中进行,需要安排人员引导您过去吗?”
陶哲轩接过邀请函,笑着挥了挥邀请函,开口道:“不用了,我按照这个上面指示过去就好了。”
工作人员放开安检,笑着道:“那祝您在报告会期间行程愉快,如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们。”
“谢谢。”
礼貌的道了一声,陶哲轩穿过了大门进入了园区中,沿着邀请上和路边的指示,他一路找到了仙林大礼堂。
此刻,宏伟的礼堂外已经有了不少的学者正聚在一起交流着。
看到了他的到来,数学界有不少的学者纷纷主动上来打着招呼。
陶哲轩友善的笑着回应,随即穿过人海来到了大礼堂,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刚要坐下,就看到了从另一边走过来的一位老人。
有些惊讶愣了一下,他笑着开口道:“法尔廷斯教授?没想到这么巧,我们的座位居然在一起?”
听到声音,法尔廷斯抬头看去,见到是熟人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陶哲轩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无人的礼台后,笑着转身和身边的法尔廷斯搭话。
“这一次徐教授在黎曼猜想这座山峰打开了一条新的道路,不知道我们距离山顶还有多远的距离?” 如果要说在黎曼猜想的研究上,抛开今天即将站上讲台的那个人以外,法尔廷斯应该是在这条路上走的最远,或者说最了解的人了。
在徐川打开了停滞已久的黎曼猜想的研究后,相信但凡是了解过这个难题都会思考数学界距离终点到底还有多远。
而法尔廷斯的意见,不说完全的准确,但至少也能有个七八成。
听到这个问题,法尔廷斯淡淡的开口道:“无穷远。”
一旁,陶哲轩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兴趣的开口道:“但詹森多项式的偏移量是可以无限朝着1/2这个区间压缩的。近期的arxiv上可是涌现出了一大批相关的推进成果。”
法尔廷斯淡淡的开口道:“那又如何?这种方法和临界带思路没有任何的区别,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而已。”
陶哲轩笑了笑,道:“但现在还没到极限不是吗?说不定它和临界带思路不同呢?我觉它还是相当有潜力的,说不定可以走通这条路。”
法尔廷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深邃的目光落在了亮着灯光但空无一人的舞台上。
过了半响,他才开口说了一句风马不相及的话语:“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将自己的才华浪费到那些二流甚至是三流数学家才会去做的事情上?”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陶哲轩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笑着说道:“应用也是数学的一部分,将数学用于解决现实中的问题,同样也是数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且,他的天赋和学识并不仅仅只存在于数学上。如果他只研究数学,我反而觉得更加的可惜。”
不同的学科之间有鄙视链,而在相同的学科中,同样也有鄙视链。
比如数学,纯粹数学就站在最巅峰的高度,应用数学则次之,计算数学则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属于那种不被开除数学范围就算成功的类型。
法尔廷斯看不起应用数学和计算机数学这些非纯粹数学很正常,他是布尔巴基学派的成员之一,而这个学派的数学家,可以说绝大部分都鄙视和看不起非纯粹数学。
当然,布尔巴基学派在20世纪的数学发展过程中的地位也无可替代。
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一学派,如今的数学可能都是‘离散’的,而不是如今的成系统。尤其是代数数论、代数几何学、李群、泛函分析等纯粹数学方面。
这一学派共同联合著作的《数学原理》,不仅是一部经典的数学巨著,更是许多研究工作的出发点与参考指南。
法尔廷斯不置可否的开口道:“但纯粹数学才是最美的不是吗?”
他说这些话倒不是看不起徐川,至少在当今的数学界,没人能看不起一位解决了三大千禧年难题的数学家。
但对于他将自己的天赋和时间用在物理化学材料甚至是电池那些领域上,法尔廷斯觉得这是严重的浪费。
陶哲轩耸了耸肩,没有争论什么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
对于其他学科的偏见是数学界常见的事情,或许他这样的年轻人会好一点。
但对于法尔廷斯这些上个世纪的老前辈们来说,别说是偏见其他学科了,就是数学界内部,他们都偏见。
而且
别说是法尔廷斯了。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徐川有点不务正业了。
毕竟名义上他是个数学家,但你看看他这些年研究的东西,杂七乱八的什么领域都有。
从物理、到化学、再到材料学、天,甚至计算机他都有精力去掺和一脚,简直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如果他静下心来钻研数学,说不定剩下的三个千禧年难题也都能被他解决,数学将会被推向一个全新的高度也说不定。
在众多的学者来到仙林大礼堂入座讨论着即将开始的报告会时,另一边后台的休息室中,徐川和刘嘉欣坐在一起准备相关的报告工作。
“还有十分钟,马上就要上台了。”
休息室中,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后,徐川将手中的稿件收起来,看向了安静坐在一旁的刘嘉欣笑着开口说道。
听到询问声,正在认真翻阅着每一个问题和细节的学姐抬起头,抿着嘴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看着她脸上紧绷着神情,徐川笑着打趣道:“这应该不会是你第一次上台做报告吧?这么紧张?”
“不是。”
刘嘉欣轻轻摇了摇头,这的确并不是她第一次上台做报告了,无论是在南大还是普林斯顿,她都有过报告会。
但相对比之下,当着如此众多的数学界大佬做报告会,的确是第一次。
要知道此刻在大礼堂台下坐着的,可不仅仅是计算机数学领域的学者。
因为涉及到另一个难题·黎曼猜想·的缘故,除了那些年龄过大而无法来现场,和那些实在有事而无法参加这场报告会学者,其他的大牛几乎都到了。
其他的不说,光是菲尔兹奖得主数量,至少就有二三十个,更别提还有高斯奖、陈省身奖、阿贝尔奖、奈望林纳奖等各种顶级数学奖得主了。
可以说大半个数学界的大牛都坐在这里,研究的领域几乎涵盖了各个数学分支的所有研究方向。
这些大牛们会在报告会上提出什么刁难的问题,完全不从得知。
徐川笑着调侃道:“将他们当做大白菜就好了,完全没必要紧张什么的。”
刘嘉欣嗔怪的看了一眼徐川:“这能一样嘛?”
徐川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在吗?不会有问题的。”
“嗯。”
听着这坚定有力的声音,刘嘉欣抿着嘴用力点了点头,暖意从心中升起,冲散了心中的那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