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都二十七了,初四就结婚的话,就只有这么几天准备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一点?”钟爸爸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岳文轩说道:“现在都新社会了,国家提倡婚事简办,结婚那一天热热闹闹办个婚礼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有没有都行。”
他也知道这样的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但范鸿简就是这么着急,也只能由他来当这个恶人了,进一步解释道:
“主要是确实没时间,春节期间这几天还是放假时间最长的时候,其他假期也就是一两天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
范哥在这边也没亲人,不讲究婚礼形势,只要你们不反对就行。
至于结婚之后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可以慢慢来,不用急于一时。”
范鸿简年龄太大了,他着急结婚的心情,钟宝珠的爸妈都能理解。
钟妈妈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但结婚这么仓促,确实有很多实际困难,她皱着眉头说道:
三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还是因为范鸿简屋里的摆设太寒酸了,就连一个拿得出手的大件儿都没有。
在此之前,你就别想着把钱要回去了。
收音机的价钱有高有低,差距很大,太贵的买不起,三人也只能量力而为。
他出去没一会儿,果然范鸿简随后跟了出来。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听从了岳文轩的意见,三人决定一起出钱给范鸿简添置一台收音机。
“我们钟家虽然是当地人,但亲戚也不多,对婚礼形式也没什么好讲究的。
“主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就我这一个月几块钱的津贴,压力还是挺大的。”
婚礼的日期定下来之后,双方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钟妈妈看岳文轩不想让步,也就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闹别扭,既然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就像岳文轩说的,有困难克服一下就好了,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小范就一个人,这方面我们也就不提要求了。
“钱到了你手里,还不还就是你做主了。我就算真缺钱,也不敢找你催债,我担心你借机讹我。
“结婚时间安排的这么紧,确实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能理解。”岳文轩赶忙真诚道谢。
等两人把大小事都商量完,岳文轩看范鸿简始终都没提起聘礼的事,便出声说道:
不用和我客气,直接给个数就行,反正早晚你得还。但不着急,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给就行,我又不收你利息。”
回头我多找两个老姐妹过来帮忙,晚上再加加班的话,应该也能做出来。”
两人做了半年的同学,相互间的性格脾气早已经了解的很透彻,岳文轩直接就说道:
“我手中不缺钱,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管是收拾家也好,还是准备几桌酒席也好,还是马上要给的聘礼也好,这些都需要钱。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答复,等你什么时候请我花掉一百万的酒钱,那我就可以考虑把钱还给你了。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作为范鸿简关系最好的同学,谭绪平等人怎么也得给他准备一份结婚贺礼。
接下来,翁婿两个开始有商有量的聊了起来。范鸿简虽说缺乏经验,毕竟年龄和阅历不缺,在老丈人的提点下,很快就把结婚的整个流程安排的头头是道。
三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一起出钱,给范鸿简买一件实用的东西。
岳文轩第一世的时候也有为钱发愁的时候,他知道一直欠人钱是一种什么滋味。
你算算大约需要多少,我借给你。
钟爸爸也是心累,他是嫁女儿,男方那边的事情原本用不着他操心,但现在范鸿简就一个人,也没一个家人帮衬,他要是不给管着,大喜的事情,总不能任由他办砸了。
宝珠是他真心喜欢的女孩,只要能把宝珠娶回家,他愿意把自己的所有身家都拿出来当聘礼,可惜他的所有存款全部加起来也就只有十几万块钱。
钟妈妈大度的说道:“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结婚是大喜事,咱们两方都高兴。既然已经定下了日子,那就互相商量着把事情办好。”
他这么仓促的上门提亲,而且还想在几天之内就结婚,如此过分的要求,钟家都答应了下来,这已经让他不好意思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女儿出嫁还有嫁妆陪送,他却连聘礼都拿不出来,实在是让他心中愧疚。
主要是谭绪平没什么钱,还要照顾到他的感受,不能买太贵的。
岳文轩说道:“你们先在屋里商量着,我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这点儿钱拿出来办婚礼都不够,他都得另想办法。
范鸿简哈哈大笑,“还是你了解我,连我怎么应对都被你提前想到了。
“钟叔,宝珠姐是你们家的掌上明珠,从小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现在就要嫁人了,您看聘礼出多少钱合适?
原本不该问您这个问题,但我们两个确实都不懂,只能找您拿主意。”
如果三人一人给买一个小物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还不如把钱集中一起给他买一个有用的东西。
“早晚都得让你还,十年八年总还上了。”
谭绪平和聂宪璋知道了这个消息,也都跑过来帮忙,正好可以给范鸿简当苦力,帮着他一起收拾屋子。
钟爸爸沉默下来,半晌没有说话。
“都还没影着呢,但愿吧。”
至于结婚之后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可以慢慢来,不用急于一时,但被褥肯定不能少。可做被子总得需要时间吧,就这么两天,哪里来得及?
范鸿简是很乐观的人,马上就笑着说道:“咱可说好了,在工资制出台之前,我要是还不上你的欠款,你可不许找我催债。”
得罪人的事情,由岳文轩来出头就行了,范鸿简一直都没有插话。现在事情定下来了,他马上开口说道:
“叔叔、婶子,结婚的事情还得劳烦你们多费心。我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这边的风俗习惯,你们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量满足。”
时间安排的这么紧,钟爸爸一直都在发愁,叹了口气说道: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你可真是见钱眼开!赶紧进屋吧,赶紧和人家商量商量给多少钱的聘礼合适。”
你们考虑一下,能不能再往后推迟一段时间?哪怕多给我们留出一个月或者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应该也够了。”
如果钟家坚持不让步,再多等上个一两个月,当然也可以。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他本来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很快就和岳父岳母谈好给五十万的聘礼。
最高兴的还是钟宝珠,爸妈答应给她陪嫁,这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而且还会把聘礼让她带回去,更是让她高兴的合不拢嘴。
钟妈妈越是说的通情达理,范鸿简越是心中有愧。
小范就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个亲人帮衬,我们更不会为难他,不会提一些无理要求。
钟妈妈只得开口说道:“原本聘礼是应该有的,如果小范还有家人在,我们肯定会同他们商量。
钟爸钟妈也答应他会把这笔钱一分不少的陪嫁过去,绝对不会扣留一分。
岳文轩跟着范鸿简过来,就是为了帮助他解决困难,此时正是他出头的时候,他也不需要和范鸿简商量,便直接说道:
说完这些,她又补充道:“我说的不是客气话,真不用小范给聘礼了。他就算给了聘礼,我也计划都给宝珠带回去,就是一个形式,咱不需要这些。”
虽说是简单办个婚礼,但几桌酒席还是要有的。我这边去送亲的人可能要三两桌,具体几桌,现在还说不好,过两天才能告诉你。至于你那边的战友和同学有几桌,你自己也要有个谱,要提前做好安排。”
“叔叔婶子如此体谅,连我都心中感动。范哥是解放前的老革命,享受的是供给制,津贴确实不多,但结婚聘礼还是要给的。
高档的收音机价值五六百元,这么贵的当然买不起,三人只能挑价格低的。
等他和宝珠结婚之后,只要能想着宝珠的好也就行了,至于聘礼就算了吧。”
既然岳文轩坚持问,钟妈妈就说道:“也没个准数,条件好一点的就多给点儿,条件差的就少给点儿,多的五六十万,少的一二十万,就算不给聘礼也是有的。”
范鸿简本来就是个爽快人,他确实需要这笔钱,也就不矫情了,接到手里之后,痛快的说道:
“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克服一下,不就是做被子吗?我妈和我奶这两天都没什么事儿,可以让她们过来帮忙。
聘礼的事情,岳文轩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强行做主,他可以把这笔钱借给范鸿简,但拿主意的人还得是范鸿简自己。
他抬头看向范鸿简,范鸿简也抬头向他看了过来,两个人眼神交汇,顿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革命干部在这个时期就是这么艰难,每个月都没有余钱,要是遇到点什么事儿,还真就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尽管是关系很好的同学,但涉及到钱的问题,范鸿简还是有点张不开口。
小范这些年一直东征西讨的打仗,手里肯定也没什么钱,没必要在这方面为难他。
尽管六万元不多,却也花掉了谭绪平一半的积蓄。
最后选了一台四十六万的收音机,岳文轩和聂宪璋各自出了二十万,谭绪平手里没什么钱,就让他出了六万。
“按照现在的津贴标准,就怕十年八年也还不上。”范鸿简苦笑道。
况且不可能一直执行供给制,据我所知,上面正在酝酿工资制,只不过短时间可能不行,怎么也得三五年时间才有可能实现。”岳文轩宽慰道。
我这边儿要做喜被,还要准备一下宝珠的嫁妆,以及款待亲友,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就这么几天准备时间,也别讲究什么风俗习惯了,要是按我们这边的风俗习惯,时间肯定不够,咱们就简简单单办个婚礼好了。
他也想给一大笔聘礼,风风光光的把宝珠娶回家,但他没有。
我主要是不了解当地的风俗习惯,所以才要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尽管给个意见就好,或者告诉我,咱们当地人结婚,聘礼一般是给多少?”
从岳文轩的手里借了钱,范鸿简也就不需要和刚才一样束手束脚的不敢说话了。
你可是有名的脸皮厚,要是非让我请几顿酒喝,你说我请还是不请?”岳文轩一脸看透你的样子。
“津贴还会涨的,不可能总这么少,毕竟革命干部也得生活。
范鸿简从来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一张黑脸憋得通红,他一向能说会道,此时却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人多力量大,咱们时间短,但要是多找上几个人,困难应该还是能克服的。”
钱到了我的兜里,那就是我的,从现在开始就和你没关系了。”
岳文轩干脆把早就准备好的钱掏了出来,直接塞到他的手里,说道:
“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爷们儿。先给你准备了一百万,你先拿着,不够的话再和我说,千万别客气。”
范鸿简并不是这个意思,劝解了一番,但钟爸和钟妈都很疼爱这个大女儿,不想让她为难,还是坚持会这么做。
心里有了决定之后,钟妈妈妥协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妈妈和你奶奶肯定也忙,就不劳动他们了,毕竟离的太远,来回不方便。
你要做的就是把房子简单收拾一下,然后再准备几桌酒席。
其实岳文轩不太赞成给范鸿简买这样的大件儿,当然不是舍不得,主要是考虑到谭绪平的感受和承受能力。
都是一样的同学,而且谭绪平的自尊心还挺强,这会让他不自在。
但这是聂宪璋的主意,而且挺积极,他看谭绪平没有反对,也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