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碍于不能出声，木惊宇只能在心中默默说道。
    好在杨露禅在同一时间，问出了相同的问题：“你当年，为何要发动天道除魔！难道说，早在那时候，你就得到了魔道功法。因为修炼到瓶颈，自认为无法精进半分，才出此下策吗！”
    “你说呢？”虽然了无长老没有直接承认，但语气中已经表明了一切，正如杨露禅所猜测的那般。
    三人对望一眼。刚才在寻找魔道功法所藏身的虚无空间时，他们已经分析过，了无长老是在什么得到魔道功法了。
    只是经过三人的判断，认为若非是从杨露禅身上得到，就是早就从别处发现，最后藏到了杨露禅的身上。
    可是最后，三人还是一致认为，了无长老是在救下杨露禅，并收为弟子之后，才找到魔道功法的。
    但是……猛然从无冥师太口中，知晓三十多年前的天道除魔，乃是了无长老因为修炼魔道功法进入瓶颈，不得不利用正道各派和众精怪的厮杀，然后浑水摸鱼击杀不少强者，吸取他们体内灵气的话，此事又有许多疑点了。
    想想在三十多年前的时候，杨露禅不过十几岁，还不清楚身上藏有魔道功法的事实。可了无长老早在那个时候，已经修炼魔道功法数年之久了。
    这样看来的话，了无长老既然早就知道，魔道功法是杨露禅本身就有的话，为何不一同拿走，非要留了下半部，放在杨露禅身边而不管不顾呢？
    若是了无长老有意为之，杨露禅自然不信。若真是这样的话，了无长老在天道除魔后，自身修为大涨，还在正道中享有无上的威名。
    况且那时，杨露禅还未发现魔道功法的秘密。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将其取走，为何要等到十余年后，在杨露禅自爆身负上下两卷魔道功法后，才出手擒下他呢？
    此中隐情重重，让杨露禅和素慈两人，深感其中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还是要让听听了无长老，当年是如何挑拨正道各派和妖冥殿精怪的过程，兴许能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
    想到这里，杨露禅扬了杨手中的魔道功法说道：“想不到，了无你早就得到魔道功法了。我只问你一句，这魔道功法……可是从我手中得到的！”
    “正是从你手中得到的。”了无长老毫不隐瞒：“遥想当年，老衲已经四十余岁，也到了修为停滞不前，难以继续精进的地步，虽然在灵觉寺甚至正道各派中，也算修为最顶尖的强者了。可是，每每想到那传说中的仙界，想到不能突破到长生境界，多活他百十年，都不甘心啊！”
    “正当我自觉今生无望，离开灵觉寺到九州游历，碰碰运气能否寻得一两件仙宝或是灵石，做最后一搏的时候，恰巧遇到你，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说到这儿的时候，了无长老忽然扫了一眼旁边的素慈和韩遥两人，没等他们搞清楚了无长老此举何意，他紧跟着转回头，同时制止了无冥师太准备张开的嘴，示意她别出声，然后继续说道：“老衲当时善心大发，在四周寻找了一圈，不见任何你的亲人在旁，不忍你就此孤零零地留在外面，就算不让凶兽饱腹，也会因为饥渴难耐而死。脱下身上的袈裟后，将你包裹其中，带回到灵觉寺。”
    “我本想回到寺中后，把你托付寺中弟子，将你扶养长大，继续到九州中碰碰运气。哪知道，正是因为善念，让我得到了魔道功法啊！”
    杨露禅恍然大悟，终于能确定，那魔道功法肯定是自己的爹娘，在受到强敌围攻后，藏在自己身上的。想不到，最后会落到了无长老的手中。
    杨露禅问道：“了无长老，既然你从我身上，找到了魔道功法，为何单单取走上卷，而不将下卷一并拿走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说到这里，了无长老满是悔恨和惋惜：“杨露禅，如果我所料不错，下半部的魔道功法，应该是从你手腕上的一件手链中发现的吧。”
    杨露禅马上抬起手来，掀开衣袖后，果然露出一个平平无奇的手环。只见这手环由普通的黑绳编制，中间串了一个小小的珠子。
    单从外表看，根本没什么惹人注目的地方。但杨露禅深知，了无长老说得不错，下半部魔道功法，正是他在二十余岁，因为和同门弟子切磋时不甚受伤，流出的血液碰到手链中的珠子后，发现乃是一个小小的乾坤袋！
    杨露禅惊疑下，马上回到自己房中，探手其中，只找到了下半部的魔道功法，却不见上半部。
    杨露禅大惑不解，心中这东西既然是从自己贴身的玉环中取出，定是亲人所留，可为何只有半部呢？
    思索良久后，杨露禅想起自己是被了无长老救回来的，那么的话……上半部魔道功法，一定是让了无长老拿走了！
    心中有了怀疑后，杨露禅马上开始暗中监视了无长老，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按理来说，了无长老自幼进入灵觉寺，本身的所有功法和修为，都应该是灵觉寺所有才对。
    可杨露禅渐渐发现，了无长老经常会以闭关为借口，躲起来悄悄修炼。经过数次的暗中观察，再结合手中下半部魔道功法来看，了无长老所秘密修炼的功法，正是上半部魔道功法无疑！
    杨露禅知道，凭他如今的修为，要想从了无长老手中夺回自己的东西，怕是无望了。闹不好，连下半部魔道功法也会让了无长老一块给拿走。
    当下不动声色，努力研习手中的下半部魔道功法。虽说少了上半部，修炼起来困难重重，可杨露禅还是有所进展。
    终于找到机会，趁着了无长老出寺的时机，潜入到他闭关修炼的地方。望着面前，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魔道功法，杨露禅几次想带回去，但又轻轻放下，生怕这样做，会引起了无长老的怀疑。连夜翻阅上半部魔道功法，将其记录在册。然后装作无事，返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了无长老回来后，杨露禅暗中观察了半月之久，见了无长老没有发觉，才敢放心的修炼。
    再后来，就是他与素慈相遇想识，最终结下同心。为了让了无长老同意帮忙，到峨眉派向无冥师太求亲，成全自己和素慈的婚事，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总算将中间的事情串联起来，杨露禅轻轻抚摸着玉珠，抬起头问道：“了无长老，你既然知道，下半部魔道功法在其中，为何当初……只取了上半部，而不想着拿走下半部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了无长老紧盯着手环，满脸悔恨地说道：“当年，不知是你爹还是你娘，将魔道功法一分为二，分别抄录成册。一部藏在你的襁褓中，并且留下一封书信，希望将你救下的好心人，能看在得到半部魔道功法的面子上，将你悉心养大。我正是被书信中泣血的言词感动，以为这魔道功法仅有一卷。”
    “却没想到，他们早就留了个心眼，把下半部魔道功法藏在手腕中。等我将上半部魔道功法融合贯通后，发现再难精进分毫，才恍然知道上当了。想起你当年身上其他的东西，断定下半部魔道功法吗，一定藏在手环中。”
    “本想着，再支开北冥王后，另想办法将玉环拿到手。可惜，总归是晚了一步，让你提前发现了秘密。”
    “虽说后来，我将你擒住，并镇压在碑林深处，准备慢慢找到手环的时候，你早就将它藏起来了！要不然，还用等上二十年的时间吗。”
    杨露禅不禁大笑出声。正如了无长老所言，他在准备去向了无长老求助，要用下半部魔道功法作为交换的时候，已经料到了无长老会趁机抢夺了。
    所以，早早地将手环藏到无意间发现的佛像中，导致了无长老遍寻不到。直到今天，才带着素慈和韩遥两人，返回到这里，从虚无空间内找到当年藏起来的手环，把亲人留给他的下半部魔道功法，以及二十多年前，从了无长老闭关所在的地方，抄录的上半部魔道功法全部拿到手中。
    “了无长老，你如今悔恨已经来不及了。”杨露禅已经知道魔道功法从何而来，自然不愿继续说下去：“还是说说，你后来是怎么杀害了各派强者和众多精怪，造成让九州生灵涂炭的天道除魔吧。”
    此事隐藏在了无长老心中三十多年，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用此事危险他得到魔道功法的北冥王外，就只有前段时间，为了得到无冥师太全力帮助后，对她说起全部经过了。
    许是压抑在心中多年，了无长老索性敞开心扉，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三十多年前，我自感仅凭修炼魔道功法，再难让修为大幅提升，决定用魔道功法中所记载的方法，击杀各派强者，吸取他们体内的灵气，强行提升自身修为了。”
    木惊宇听着暗暗点点头。他在钟鸣山时，亲眼见到无极虚的全真上人正是用这个方法，将修为提升到长生境界，杀得整个缥缈宫毫无还手之力。
    杨露禅疑惑道：“那后来呢，你本意是击杀各派强者，怎么会引得天道除魔，让正道各派和众精怪厮杀的？”
    “杨哥哥，这有什么难猜的。”素慈指着了无长老说道：“肯定是因为他杀了太多人，闹得双方人心惶惶。加上了无长老行事隐秘，还有他在灵觉寺中的威望，谁会怀疑他？还以为是双方动的手，最终引发全面混战。了无，我说得对不对啊？”
    “素慈，你虽然……”了无长老刚想夸赞素慈，比杨露禅要聪慧很多，可话到嘴边，紧跟着话锋一转道：“你虽然是个女子，但比杨露禅吗，要聪明得多了。”
    “不错，老衲也没想到，随着越来越多的强者死在我的手中。修为提升的同时，最终引得双方互相袭杀不止。”
    “这样一来，不仅让我能藏身幕后，更能借机光明正大地杀掉更多的人，供我吸取他们体内的灵气！”
    “经过数年的混战，几乎所有修为在神知境界之上的各派门人，以及无数精怪都死在我的手中。让我的修为，顺利提升到长生境界！而我吗，自然也成为正道中，无可争议的第一人了！”
    说到兴奋处，了无长老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声从虚无空间内传出，气得木惊宇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杀到里面，除掉了无长老，为无数死在天道除魔中的人报仇！
    可这只能想想罢了，在狴犴、朱厌等人到来之前，他还不能妄动，免得打草惊蛇，把自己给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