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是问了自己一下：对啊，为什么会伤心？
    她是觉得这是奶奶的一片心意，就算她不喜欢的都得受着，何况这苹果烂了也不是奶奶的错。
    可既然不是奶奶的错，那她不喜欢也不是针对奶奶，而是……不对！
    “奶奶要是知道她一番好意送来的苹果有这么多烂了的，肯定会自责。要是还知道我把烂的都挑出来扔了，肯定还会心疼……”
    “那就跟她说清楚不就行了？”段家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却让梁爽有些哑然。
    一看就知道女孩肯定是家庭幸福，真是让人羡慕。
    但梁爽也确实认真思考了一下，她如果真的跟奶奶说清楚――能说得清楚么？
    她觉得是可以的，因为从小她就跟奶奶亲，奶奶对她也很好，只要她能说得有理有据，奶奶也不会听不进。
    而且她也不是抗拒奶奶好心给她送东西，只是蔬果这种东西新鲜度不能保证，还不如自己在路边摊上一个一个地挑选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宝。”
    段家宝有些懵，挠着头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又被梁爽塞了一个苹果，然后听她说道：“那先跟我拍张照片吧，我还要让奶奶看看呢。”
    段家宝虽然没反应过来，但等到梁爽的手机找过来，还是立刻比了个“yeah”笑了起来。
    而此时在姜小果这边可笑不出来了，她原本以为和红茬软件的合作已经定下来，甚至都打算从丁总那里要一份意向书过来。
    她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之前跟丁总交流的时候，她的态度还好好的，也算是变相给她做出了承诺。
    所以之后的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行了，她根本没想过有出现变故的可能性。
    但没想到转头就被周寻叫去，然后在他那里知道了红茬软件和别人签约的事情，甚至他们接下来还会有一个发布会。
    看到那个所谓的发布会，姜小果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都到这份儿上了，她不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跟李勇有关系。
    周寻皱眉望着她，自然也察觉到她神情间隐隐的变化，立刻追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眼见姜小果吞吞吐吐，周寻不耐烦道：“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直接说出来。”
    “我不知道……”姜小果摇摇头，心里却是一叹。
    周寻深深望了姜小果一眼，不过他也知道女孩其实心底挺有主意的，其实某种程度上，这倒也是他很欣赏对方的地方。
    这时候追问也没什么意义，也同样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而等离开了周寻的办公室，姜小果一脸怅惘地走着，突然咬咬牙，找了个角落拨通了李勇的号码。
    虽然猜到了这个事情可能是他搞的鬼，但她心里还存着一些侥幸，也许是自己想错了，误会了对方呢？
    毕竟周总也只是说他们被人截胡了，并没有说是谁。
    按他们先前认识来说，理论上如果是李勇的话，周总不会完全不知道的。
    不过这其实都是她在自己心里给李勇做的辩解，所以她迫切地想要从李勇那里得到确认。
    不管是或不是，她需要一个答案。
    “喂？”
    李勇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只是听到对面的声音后，姜小果一个紧张，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小果？”
    深吸口气，姜小果却是快速将事情说了，然后才沉声问道：“李勇，这个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李勇很洒脱地直接承认了，甚至还笑道：“你们周总应该知道的，他没有跟你说什么？”
    姜小果却压根没有在乎周寻的事情，咬了咬嘴唇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勇默然片刻，淡淡道：“在商言商，你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姜小果有些语塞，她想要跟李勇讲道理，但李勇这么说，让她也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是没有什么理由去质疑对方。
    虽然红茬软件是她先去联系的，李勇也知道这一点，但她确实也没有理由要求李勇看在她的面子上拒绝这送上门的生意。
    就算是李勇主动的又如何，她还能道德绑架他么？
    甚至真要说起来，她在普凌资本也只是个打工的，跟周寻的关系虽然经由一些事情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了，但肯定也不能跟李勇这边比。
    她想要完成跟红茬软件的合作是为了证明自己，真要说最大的好处是公司拿了，跟她一个小小的员工关系没那么大。
    李勇这时又说道：“这是在给你上一课，你把风投这一行当什么了？你们不是业内唯一，如果红茬软件还是以前那样无人问津，当然没什么问题，但现在他们一夜爆红了，你们不想着赶紧把签约定下来，还觉得只是谈好了意向就万事大吉了？
    “风投是一个分秒必争的行业，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等到第二天的，就算有协议只要肯付出代价都能直接撕毁，何况你们还什么都没有确定下来。再退一步讲，在当初我提出要跟丁总联系的时候，你就应该有这方面的敏感了，那时候我难道没有‘提醒’你？”
    “你如果要说我不讲义气，没有事前跟你说好就做这种事情，显得趁虚而入、奸诈小人，我也认了。在这个事情上算我有些对不住你，如果影响到了你在普凌资本的工作，我也会对你负责……”
    什么叫做对她负责？
    姜小果紧咬下唇，心情复杂。
    她知道李勇这话里面也有一些诡辩的成分，但她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所以，耍我很好玩么？”
    “……”
    看李勇沉默，姜小果反倒更气愤了，高声道：“你们这些当老板、当总裁的，总是这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要教训我、教育我，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想过我愿意吗？
    “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说的这些头头是道的话，还不是在替你自己狡辩，事实上就是我把你当朋友，但是你欺骗了我，你利用了我的信任还有我的……感情……”
    “对不起……”
    姜小果突然一滞，似乎没想到李勇竟然也不怎么争辩，直接就道歉了。
    道歉不意味着承认错误，但道歉就说明对方其实还是在意她的感受的。
    像是帮对方找补了一句，姜小果一下子又心软起来，支吾了会儿才再次说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你的确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太笨了。你说得对，我不懂投行的规则，我是个菜鸟，我是个弱鸡，我根本不配在这一行干！”
    像是宣泄一般说了这番话后，姜小果的语调突然一下子低落下去，有些懊丧道：“既然如此，我不干了。”
    “那你来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