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贤倒了杯啤酒，但威廉却摆手：“明天还得上课，喝水吧。”
    “哟，挺自律的啊？那我就自己喝啦！”
    “算了，反正你这种轻啤对我来和水也差不多，给我来一罐吧！”
    “呃…”
    威廉仰头将杯中加冰的啤酒一饮而尽：“呼~果然缓解压力还是得喝这个啊！”
    “你压力很大吗？补习班的那些孩子不听话？”
    “啊不，其实相反，那些学生……”威廉突然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那些学生怎么了？”
    “嗯……”
    杜明贤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就是下酒菜吗？我现在就给你做，冰箱里有现成的炸丸子和五香虾仁！”
    “我刚刚喝得太猛，头有点儿疼…”威廉果然在捂着头。
    “啊？哦，你还是小心点儿吧！我听说有人就是因为喝冰凉的东西太猛，结果直接猝死！”
    “哦。”
    “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我信！因为人体温差突然大幅度改变引起的心脏骤停，以及大量冰饮给脑补供血带来了压力。”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有天我们在沙漠里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必须得在108度的环境下移动…哦，我说的是华氏度，换算成摄氏度大概是……嗯…”
    “40多度，是够热的！话说你还没习惯用摄氏度吗？”
    “来中国后的事情如果涉及温度那我肯定都记着是摄氏度，以前大家都用华氏度那肯定就是记着华氏度啦！不过这不重要，我继续说，后来等我们回来后就有队友因为直接干掉一瓶冰镇的伏特加结果直接原地暴毙的！”
    “好惨！”
    “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沙漠的诅咒呢，后来还是随军医生科普的知识。”
    “原来如此…”
    “你知道医生还科普了什么吗？说夏天的剩饭剩菜就算放在冰箱里也容易变质，最好还是尽快吃完！”
    “……我去做，行了吧？谁让我刚才嘴贱呢？”杜明贤无奈，只得在厨房忙活开了。
    威廉跟进来：“嘿嘿，我继续讲补习班的事情——那里的学生可跟我班上那群每天浑浑噩噩的不同，一个个都是一脸聪明好学的样子，上课的时候写的笔记比我的板书还多！”
    “暑假补习的肯定都是好学的，但你说得好像你们班学生就一无是处似的，不太好吧？”
    “好吧，说他们‘一无是处’是有些过分，还是用‘一脸蠢相’好了！”
    “你用的这词更过分了吧？”
    “哼，实话实说！开学就四年级了还he\she不分呢，讲了半天第三人称单数要加‘s’但就是不加，以为我真愿意每次都扣你们0.5分？哼，whocares？”
    “好吧，那既然补习班的孩子都是勤奋好学的，你怎么压力会大啊？别告诉我你小学的内容还怕教不明白？”
    “还真有点儿怕，毕竟我自己也不能算是专业教师！”
    “那你平时用英语说话也有点问题？”
    “那肯定不会，但考试和交流用的总感觉有不同。我问过范老师，平时也不用你们学的语文内容来说话吧？”
    “应试内容嘛，那肯定的啊！这就难倒你啦？”
    “倒也不至于，就是被几十双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感觉会很紧张…”
    “那么多学生啊？”
    “也包括家长，估计是因为付了大价钱所以更希望能有称职的老师来教他们的孩子了吧？”
    “你觉得你自己不称职吗？”
    “当一个普通老师是够了，但我这里有个学生家长明确跟我表示，说她家的孩子是一定要考取全市最好的初中，将来也要奔着最好的高中和大学去…”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还明白知识和学历才是改变命运的根本…怎么说呢？反正只能说是很正能量吧！”
    “但是这就会导致我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讲的到底和要考的内容对不对的上？有些完形填空的用法很奇怪，弄得我都得上网去查！还有啊，这种补习班因为性质和大众教育不同，雇我的那边希望我能去划一下考试重点，最好再压几道题，还有说是如果学生将来有考ielts或toefl的意愿也希望我能给提点儿建议…”
    “你确定你辅导的是三年级升四年级的学生？现在都这么‘卷’了吗？”
    “不知道——啊！你小心点，东西别煎糊了！”
    杜明贤关火，把做好的炸丸子和虾仁装盘，然后问了些日常点儿的问题：“你午饭是怎么解决的？”
    “在培训机构那边有盒饭。”
    “味道怎么样？你嘴巴挑，不一定吃得惯吧？”
    “说实话味道还不错！比如今天中午的牛舌就做的挺入味的，那道鸭子汤煲得也不错！”
    “哗！伙食这么好呢？难怪这几天一直都不见你管我要吃的！”
    “怎么，我吃好点儿你不愿意？”
    “没有，我还巴不得能省点儿心呢！不过你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出去，到了晚上7、8点才回来，是有去其它地方，还是说一整天都是补习啊！？”
    “补习一般是上午就结束一大半的，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接着进行，不过到了下午3点就都结束了。”
    “然后呢，3点以后你就跑去酒吧喝酒了？”
    “才3点就喝酒未免太颓废了吧？”
    “那你去哪儿啦？”
    “看着那些孩子上自习和写暑假作业啊！有额外的收入，而且还不用动地方，所以我干脆就也接下来了呗！”
    “原来如此啊…”
    “行了，明天还得上课，我就去休息了啊！”
    “明明是周六还有补习，还真辛苦啊！”
    “你是说我还是说那些学生？”
    “都辛苦，当然还有那些一陪孩子就陪一整天的家长！”
    “唉…在智力都差不多的情况下，比的不就是谁的付出更多吗？这个付出是多方面的：时间、努力、金钱、资源…到了最后其实也殊途同归就是了！”
    “是啊。”
    “对了，我西服今天换下来了，你明天帮我送去干洗吧？我可以给你点儿跑路费？”
    “去你的！行，反正离这里不远，我也正好有几件衣服都要干洗！”
    “好，那我待会儿就把西服拿给你！”
    待威廉把要洗的西服拿过来时，杜明贤发现脖领处竟然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