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头猪！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下次再考这样的分数就别回家！”
    “妈妈…”
    “别叫我妈妈！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就不能学学你同桌？人家为什么就能门门考100你就不行！？”
    杜明贤听不下去了：“这位大姐，能不能请你小点儿声？”
    正在气头上的女人狠狠地瞪了过来：“我教育自己的孩子，管你啥事？！”
    “当然不管，但我们不是你的孩子，没有理由听你这么大声说话吧？这里是公众场合，多少注意点儿影响和音量吧！”
    女人听到这话，又看见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对自己这里投来异样的目光，这才偃旗息鼓，却也不忘点着儿子的鼻子小声说道：“赶快吃完！等回去再收拾你！”
    孩子拖着哭红的双眼，三两口囫囵地吃完碗里的面跟着妈妈走了，刚没走出厨神斋几步杜明贤就又听到了骂声，内容也还是那几句。
    “哼！哥，这种人以后禁止他来厨神斋！”杜逸舟不忿道。
    “为什么？”
    “她这么骂孩子，孩子将来能健康成长吗？咱们管不了那么多，起码能不给她服务啊！”
    旁边的周徽成也搭茬：“你不平时禁止这个、禁止那个的挺威风吗？现在怎么怂了？”
    “不是怂了，理论上和法律上我确实有权利拒绝给任何人服务，但消费者法也保护我不能滥用权利。就算不搞这么复杂，我拒绝这个、拒绝那个的还不想不想开店了？”
    “别扯这些，你好好说下你的标准，让我和逸舟听听你到底是不是‘双标’？”
    “首先、违反法律的绝对禁止入内；其次、严重影响正常经营的禁止入内；最后、败坏良俗与道德风气的禁止入内。”
    杜逸舟想了想：“前两条刚才那个‘暴躁大妈’确实算不上，但最后一条难道不算吗？”
    “你们平时见到骂孩子骂得好像是杀父仇人一样的还少吗？”
    两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摇头——
    杜逸舟：“绝对不少！咱隔壁楼就有一户天天晚上鬼哭狼嚎、鸡飞蛋打的，还让居委会郝主任去调解过，结果就是人家在辅导孩子写作业！”
    周徽成：“这些还只是扰民的，许多要面子的家长关起门吵得更凶！我就听我妈说过好多，甚至还有打孩子的！”
    “我是不知道所谓的‘挫折教育’、‘辱骂教育’、和‘体罚教育’到底能不能让孩子成才啦，但这种事最多也只能算家务事，不能用这个理由来拒绝人家来店里！至于其它的我就管不着啦！”杜明贤拍拍手：“行了，该出去的出去，该给我打下手的打下手，不许偷懒哦！”
    …
    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回到出租屋后，和威廉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他却突然来了句：“要是把这个女人给我们班那个学生就好了…”
    “什么意思？那孩子怎么了？”
    “最近我不是准备在写全班的期末评语吗？学生的家长天天私信我让我多写点儿他们家孩子的好话…”
    “懂得欣赏和鼓励孩子，这不挺好的？你不会是见不得人家的家长对孩子好，心理变态了吧？”
    “去你的！那个学生的家长，尤其是妈妈才是心里变态了！我上次因为她孩子打坏了教室的窗户叫她过来，结果她说‘不就是个窗户吗，我们赔得起，千万别限制了孩子好玩的天性’！”
    “这…”
    “还没完！我解释了说这是非常危险的，希望她能好好教育，结果她又说’这不是没出事吗？等真出了事再说，不用大惊小怪！’听到这话，我当时都有把她的头按在碎玻璃上滚一圈，再让她不要大惊小怪的心！”
    杜明贤侧目：“我有时候觉得你挺危险的，脑中随便一个想法真的做了就足够在牢里三年起步的…”
    “spoiled的孩子才是被毁了一生！将来还会给别人添麻烦！干脆为社会除害，趁着还小直接拿根绳子勒……”
    “行啦！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有的话出了这个门就别说了！”
    “抱歉，但我是真的没什么好话想说，期末评语也没有什么好话可写。”
    “真的吗？那孩子一个有点儿都没有吗？”
    “成绩差、上课吃零食看漫画、打骂同学、损坏公物、欺负女生、不听老师话、不遵守学校纪律，你要是能找到有优点你就替我写评语，比我现在的好听就行！”
    说着，威廉递来了现在的评语——「建议这个当成试验品不要了，再生一个。」
    “问题是出在家长身上，该被送过去回炉重造的是他们！如果真是这种溺爱的孩子的教育法，就算再生一个估计还是一样！”
    “基因估计就有瑕疵吧？当然没法跟我女儿比了！”
    杜明贤陷入沉思：“太严厉不可取，太溺爱也是在害孩子，果然还是要孩子顺其自然地成长才行吧？”
    “那你好意思称自己是父亲吗？”
    “有时候放养孩子就跟放羊一样，羊会自己摸索着吃草然后乖乖回羊圈，孩子也会自己摸索着学习和成长！”
    “那不就等于是在赌孩子自己吗？真这样不如干脆送孤儿院然后定时寄钱算了！”
    “那你说该怎么教孩子才好？我正好也听听学习一下，将来和莹莹说不定能用得上！”
    “听说过‘goodcop，badcop’吗？”
    “好警察和坏警察？”
    “对，就是指审讯犯人时，坏条子负责严厉逼供，好条子安慰外加说坦白从宽之类的。”
    “就是红脸和白脸嘛，我知道！还有，你说话能别老一股土匪气了吗？”
    “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听是不是这个意思：将来结婚生子后，莹莹负责教训孩子，我负责安慰他们。”
    “你可真会给自己安排好位置啊！”
    “我不会凶孩子啦！”
    这话引得威廉忍不住笑了：“小老板你可真谦虚，拿出你平时凶你店里那两个家伙二分之一…不，四分之一的气势来就足够了！”
    “得了吧！他们是我的员工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干嘛不能凶他们？不过…呼~幸亏不是我孩子，否则我肯定撞……把你的录音设备交出来！！”
    威廉装傻：“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在专心听……”
    “交·出·来！不然我让你这辈子都不得安宁！！”虽然知道威廉只是戏耍自己，但吃过亏的杜明贤绝不再次上当！
    威廉无奈，只得把兜里的录音笔上交，却还是小声嘀咕：“拿出刚才气势的十分之一，再熊的孩子都能被吓得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