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机不可失
虽说不太明白金尚嘴里的“卖人设带货”是什么意思，可大致的思路还是明白的。
金尚和其旗下的今夕文化有一个极大的优势，本人是京城土著，还是个全国范围内都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创办的公司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而是上面挂了号的重点扶持高科技企业。
前段时间，金尚从相关部门将拖延了好久的资质认定以及一系列税收优惠办下来，总算是将一桩心事了却了。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金尚这个“住持”都没办法太过低调。
如果只是想用移动市话做幌子，干点其他的，那暂且另说，想要基于phs技术办点实事，金尚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了，郝齐联是这么想，保不齐其他人另有打算。
“稍后‘开小会’，我尽力帮你争取，希望还是比较大的，但……成不成，不到水落石出，也不好说。”
拍了拍金尚已经不再稚嫩的肩膀，郝齐联颇为感慨地叹道，
“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无欲无求，也就盼着在退休之前多做一点实事，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愣头青，还有野心勃勃的后辈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就算郝齐联职位再提一级，最多推迟到六十五岁就要下去了，早则两三年，迟则七八年，就要退居二线，颐养天年，曾经的顾忌也少了很多，碰见看着不顺眼的，就想多说几句。
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有郝齐联这样老成持重，又一片公心的人存在，这几年电信的发展明显顺畅多了。
大会议室中，金尚坐下后，孙大器和杨琦投来了探寻的目光，沉不住气的刘燕青焦急地问道：
“还行，希望是有的，还不小，但是不是真能拿下，还需要等正式通知。”
“老当益壮，您还能做不少贡献。”
实事求是地说，移动市话的分量太轻了，在绝大部分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投入移动旗下，别说“雪中送炭”，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与其去那边受冷落，还不如在电信麾下发力，至少phs技术真的在某种程度上，是固话业务的重要补充。
“谈得怎么样？我看郝主任脸上表情不错……”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郝齐联起身去和其他人攀谈了，金尚也收了几个套近乎的人的名片后，走出小厅，然后打了个电话。
如今改制的呼声越来越大，基础运营商内部已经事实上分成了数个业务模块，移动市话这种“小虾米”，连独立运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挂靠在几个大的“山头”下面。
十几分钟后，证券交易市场上名为“北船机电”的股票紧急停牌，并发了提示性公告，让各路投资者诧异的同时，又分外感兴趣，纷纷打听内幕。
“那就好！我看过相关资料，说实话……”
今夕文化预备拿下，并投入到电信旗下，是金尚做的决策。
按照杨琦和刘燕青私底下讨论，移动应该更有优势，郝齐联这边熟人多，倒也不是不行，但其麾下还有互联网基建这个沉重的包袱，可能拿不出足够的资源来扶持phs技术。
从去年到今年，最低谷时市值八千万，现在直奔十三亿，尤其是近一个多月，就涨了百分之二十四，让金尚也不得不感慨，哪怕自己十分小心谨慎了，依然有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小道消息的游资“空中加油”，接力推高了股价。
“拉倒吧。”
为了增强说服力，金尚也对郝齐联提过，成立专门的“铁塔公司”，负责信号基站，网路铺设的业务。
为了说服员工们配合自己的思路行动，金尚只说了一句话。
“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稀！”
“郝齐联主任的名声极好，一般不说话，真要是做了承诺，还是很靠谱的。要提前恭喜小金得偿所望了……”
路子是对的，但在这个时候，确实难以实现。
郝齐联摆摆手，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自傲，乐呵呵地笑道，
“早几年我可没这么游刃有余，现在嘛，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人微言轻，大事管不了，小事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不管从哪个方面考量，交给你这个成熟的合作者，总比莫名其妙的关联企业要靠谱。”
结果嘛，自然是不了了之，连个水花都没冒出一个。
杨琦脸上的喜色也难以压抑，强自镇定地附和道，
“一旦摆在台面上计较，咱们的优势是很大的，就怕私底下糊弄，折腾来折腾去，没了下文。”
仿佛自己也是成功的一部分而喜笑颜开的孙大器恭维道，
“民营企业参与这种重大项目，还真不容易，如果不是phs技术确实不太先进，还恰好赶上了拆分改制的关键期，还真不好下手。”
有些东西，还真不是有钱就能入手的，比如金尚手里握着的民兴银行的股份，别看估值只有几个亿，翻好几倍都不会卖。
也就是在当下，才有金尚拿下移动市话代理的机会，过两三年，花再多钱，连入场券都拿不到。
资质，门槛，入场券，很多时候，比单纯的砸钱还要重要，如今，已经稍微摸到一点门槛的金尚，越发体会到，遇见了机遇，就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出手，哪怕最后证明是个大坑，该跳的时候，必须得跳。
如果没有这长达一年多的良好合作，哪怕是在聊天室和飞信这等几乎面对面直接竞争的领域，今夕文化也没有耍手段，卡专利，穿小鞋，维持着良好的关系，恐怕现在的phs技术代理就没有洽谈的基础了。
“前两年，估计还是要亏本投入推广，靠自己砸钱，还是有点吃力，我准备在资本市场融资，并拉拢一批战略合伙人。”
“资本市场？股市上圈钱啊……”
杨琦颇为赞同地点头，
“能参与进来，是别人的福气，至少咱们是真的要干大事，而不是将融来的钱私底下给分了。”
“业界内幕，还是少说两句，隔墙有耳。”
金尚矜持地告诫着，
“我准备先在京西三个区先试行，逐步在京畿普及，待站稳脚跟，再往外推广，也不求迅速大面积铺开，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去谈，将移动市话落到实处，压降中间环节的损耗。”
本来就是物美价廉，以实惠立足的移动市话，如果不将低价策略贯彻到底，凭什么和移动通讯竞争？
如此一来，代理移动市话的好处，自然就不在月租费以及花费充值，而是在硬件售卖，sp（移动增值服务）以及与其息息相关的互联网服务中。
尤其是最后一项，搁在过去，金尚压根没法做诸如实名认证，无线充值，手机报，移动音乐，短信投票等等，一系列在前世被证明能够大赚特赚的服务。
除此之外，今夕文化还有试运营的今夕支付，有民兴银行为信誉背书，也可以作为资金渠道，这样一来，困扰公司最关键的远程支付渠道，就彻底打通了。
比如，某人在网上买了一本书，付款的时候，可以选择今夕支付，明兴银行账户（储值卡或信用卡），快捷支付理财和移动市话充值等好几个渠道，总有一款是适合你的。
落实到本地，总部压根用不着超远程发货，消费者用收到的“限时收货密码”去当地最近的书店领取就行了，还能免去了如今物流渠道最为复杂的“最后一公里”的顽疾。
在这个电子商务还未完全摆脱网络诈骗嫌疑的年代，有线上线下联动，银行和手机号实名认证背书，到底有多么重要，真不是移动互联网时代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的。
一切二十年后理所当然的认知，在一九九六年的夏初，都是不可想象的。
开荒期，就得活用一切资源，为互联网拓展生存空间。
如今，郝齐联那边松了口，对金尚这一个多月来的努力，是莫大的宽慰。
几人私底下聊了一会，接下来的大会，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东西，散场后，又久违地去附近的特色小馆子聚一聚，小酌几杯，才结束今天的活动。——
进入七月后，原本还比较“矜持”的太阳，陡然间变得“热辣”起来，二十度上下的气温直冲三十往上，早晚还稍微好一点，午后到下午两三点钟，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就连金尚这等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吃过午饭，小睡一会，下午上班的时候，依然有些萎靡不振。
喝了点温润的茶水提提神，金尚按了按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上网看了下最新的动态，北船机电的股票，连续涨停三天，休整一次后，再次接连上涨，翻倍之后，都没有停歇的迹象，今天上午，股价上蹿下跳几个小时，下午又涨停了。
公司发的提示性公告，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基本也就是“公司准备搞大事，成不成还不好说，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的腔调，但架不住二级市场就像是个四处漏风的破帐篷，不到一天时间，以北船机电消费电子和家用电器为主的新设公司，介入电子通讯，并与基础运营商和地区达成初步一致，试运营移动市话的“小道消息”，已经传遍了。
上市公司的董秘最近将“一切以公告为准”的话说了无数遍，也挡不住人们好奇的目光。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北船机电这个跨界，事实上颠覆了原本主营业务的估值模式。
修造船这种传统行业，二级市场市盈率大部分时间段都在五倍到十倍之间徘徊，机电设备略高，也不会超过二十倍，消费电子，移动通讯以及互联网就不一样了，动不动就好几十，数百，甚至是上千倍的市盈率，一个个亏损得不成样子，股价却高高在上，归根结底，在于高科技行业的未来预期，明显不是一眼可以看到头的修造船可以相提并论了。
“下车”的捶胸顿足，“上车”的沾沾自喜，自夸不已，纷纷讨论金尚这个“跨界董事长”果然是要搞大事。
至于移动市话以及phs技术是不是落后淘汰项目，有没有前景，谁管你，股民才不会关注那些，只会看到一家即将退市的壳公司起死回生，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会。
二级市场上的股票并不多，涉足电子通讯核心业务的高科技公司极少，如今的北船机电，妥妥乌鸡变凤凰，成了稀缺标的。
“这‘纸上富贵’来得真快，难怪许多上市公司的实控人不干人事，辛辛苦苦投钱搞研发，开拓市场，哪有‘割韭菜’赚钱轻松啊，随便发个公告炒作一波噱头，就有无数人上当。”
关掉网页，金尚将注意力暂时从虚无缥缈的数字财富上移开，翻看着中午送过来的公文。
张骞那边发的与音乐频道合作节目的筹备进展，网络平台不成熟的当下，只能寄希望于电视广播的发力。
从黄嘉然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电视台还是很感兴趣的，音乐综艺目前在国内市场是一片空白，多做一些尝试也不错，但在具体的执行层面，还需要好好商量。
今夕音乐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唱片公司，如果不是有全国连锁书店的渠道背书，恐怕都够不上合作的标准。
当然了，这件事需要时刻跟进，但还不是特别急切，另一个文艺板块——影视剧那边倒是提了个紧急修改方案。
出问题的，不是其他，而是金尚视作“架空宇宙”立基之作的《大宋奇案》。
在拍摄过程中，编剧团队在做审核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难题，且需要金尚亲自拍板是否修改。
半个多小时后，将众编剧和负责人的分析汇总看了个遍，赵荣珍主编过来征求意见了。
“金总，不知道您怎么看下面的争执？”
“很有道理，确实值得仔细思量一下，如果按照原来的剧本，是不是会惹来争议……”
历史剧，尤其是和前世有差异的历史剧，诸多细节不处理好就麻烦了，
“其他好说，唯有这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