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克斯区的东面有这个地区规模最大的一条唐人街,超200家华人餐馆在这里经营了上百年,而每一个华人聚集的地区,几乎都是彻夜不眠,这里的每一家餐馆都会开到后半夜。
不得不承认,能在异国他乡做出点名堂来的生意人,多少都沾点要钱不要命。
尽管布朗克斯区现在非常乱,***示威的人群和虎视眈眈的警察交错在一起,华人餐厅没有一家关门,他们甚至还为***抗议的人群和警察提供外卖服务。
在抗议活动的街头,你经常能够看到穿着白色功夫衫的华人帮厨拎着大包小包的餐盒,跑完了抗议人群那边,又跑到警察那边。
大部分警察根本不在意华人,因为他们知道,大部分亚洲人都十分听话,犯罪率极低,也不擅长使用枪械,闹事的概率很小,所以尽管看到他们刚刚从抗议人群那边过来,警察也毫不在意,还有空跟同事一起开玩笑。
夏日炎炎的纽约,在太阳底下站个10分钟就会汗流浃背,警察们都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挡在头顶遮阳,手里端着餐盒,有些笨拙的摆弄勺子或筷子。
“嘿,那个小子,对,就是你,说真的,不能给我来个叉子吗?我到底要怎么用这两根小木棍才能把这该死的面条弄起来?”一个头发花花白,年龄颇大的警察拿着手里方形面条盒子,有些手忙脚乱。
他旁边的年轻同事乐不可支,阻挡了那个华人青年上来的脚步,并说:“嘿,你可不能给他拿,他这是在种族歧视,吃东方的食物就得用筷子!”
那个华人青年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对警察摆了摆手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去送餐了,警官先生。”
两个警察你推我搡的闹了起来,也没工夫去搭理他了,华人青年翻了个白眼,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边,拎起了又一摞餐盒朝着另一波警察走去。
可就在这时,小巷对面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领头的是一个红发女特工,她用手枪指着华人青年说:“别跑!”
华人青年目光如电,瞬间,手里的餐盒被他甩飞了出去,“砰砰”两声枪响,面条和米饭在空中来了个天女散花。
华人青年本应该转身就跑,可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食物,他露出了一个心疼的目光,脚步也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特工们已经追了上来。
华人青年翻身上到警察的车顶,然后沿着引擎盖滑了下去,一脚踹倒正在拔枪的警察。
大部分警察都端着食盒吃东西呢,变故发生的太快,大部分人没反应过来,华人青年几个照面之间就突破了警察们的封锁线,朝着小巷的深处跑去。
“追上他!”领头的女特工喊道。
警察们帮不上什么大忙,特工却脚步飞快,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抓捕活动,这里不是那个华人青年经常活动的地盘,他对于地形没有这些提前踩过点的特工熟悉。
华人青年跑过一个小巷,他回头看了一眼越追越紧的特工,脚步停下,一个急刹车转弯冲向另一条小巷里,冲进去再转个弯,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另一条生路,而是一面墙,这里是个死胡同。
好在,示威***人群将一堆废弃不用的宣传语木板丢在了这里,华人青年拿起一个巨大的木牌,三两下就把牌子底部碍事的纸张扯掉,抓着木杆,像撑杆跳一样灵活的一跃,跳上了小巷的墙头。
他冷笑了一声,对着追过来的特工做了个鬼脸,直接跳到了小巷的另一头,可下一秒,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华人青年看到自己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形状复杂的图案。
“唰”的一声,魔法囚笼亮起,拎着魔杖的红发女特工走上前,眯着眼睛看着华人青年说:“你跑什么跑?!”
华人青年惊呆了,他目瞪口呆的指着那根魔杖,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指了指那根魔杖,嘴里就要吐出一个单词。
红发女特工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啪的一亮,说道:“神盾局特别重要外勤特工娜塔莎·罗曼诺夫,现对你展开包括违规使用超能力、袭警、拒不配合调查等六项罪名的调查,你有什么异议吗?”
“我……”华人青年刚要说话,娜塔莎就打断了他,一脸不耐烦的说:“你要是不跑,我们本可以坐在餐馆里一边吃早餐一边谈话,你又不是罪犯,你跑个什么劲儿呢?!”
华人青年张了一下嘴,上下打量了一下娜塔莎,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虽然他本来也不应该认识她。
“别这样,娜塔莎,我们应该对这个小伙子客气点。”另一个男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很明显他不是特工,他没有穿外勤制服,只是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戴着一个眼镜,看起来颇具书卷气。
布鲁斯·班纳推了一下眼镜,走到了魔法囚笼的旁边,看着华人青年说:“抱歉,孩子,我们去你家找你,只是想问问,6号那天发生在布朗克斯区多朗斯大街的那一起抗议活动中爆发的袭警骚乱,是怎么一回事?据调查,好像是你和警察起了冲突,结果最后你跑掉了,你的同伴们被捕了。”
华人青年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愤怒的表情,他抓着栏杆大声嚷嚷道:“警察对我们开枪,还想殴打我们,我为什么不能反抗?!”
说完,他开始不断的捶打魔法牢笼的栏杆,可娜塔莎不慌不忙的走近了一步,说:“你的同伴和你一起反抗警察,可你却丢下他们逃走了,害得他们进了监狱,前途尽毁,这是你想要的吗?”
“你们这群该死的魔鬼!你们会下地狱的!!!”
伴随着华人青年的咆哮,他的肌肉开始不自觉的紧绷起来,而且越长越大,细微的气流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他捶打的动作越来越快,远超普通人肌肉能承受的频率。
班纳和娜塔莎都警惕的后退了一步,班纳眯起眼睛说:“……变种人?”
“不,这不是先天天赋。”经验丰富的女特工判断道:“很可能是后天修炼,就像马特一样。”
“他看起来快要失控了,需要我出手吗?”班纳面色严肃的盯着牢笼里不断咆哮的华人青年,他有些懊恼的说:“早知道是这种不可控的超能力者,我就不应该和你一起来这,我们应该多带点人。”
娜塔莎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想要靠近的班纳,她仔细的观察着华人青年的表情,然后大胆的上前一步说道:“现在你的那些同伴还在指控期,并没有真正的定罪,如果你现在爆发伤人,尤其是打伤神盾局的特工,你会和他们一起进监狱。”
“但如果你能冷静下来谈谈,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切就还有转还的余地,我发现,你对于警察和特工都非常不信任,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有人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目的就是利用你这样的莽撞年轻人酿成大祸。”娜塔莎特意放慢了语速,而且用口音标准的美式英语对着华人青年说道。
可华人青年面露痛苦,他不停的捶打着笼子,说:“离我远点,我有些无法控制,这力量本来不属于我,我没办法……”
华人青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娜塔莎知道不能再拖了,她转头看向班纳,问道:“有把握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把他打昏过去吗?”
班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浩克刚发泄过,愤怒处于瓶颈期,我可以借用一小部分他的力量。”
女特工让开了位置,可是班纳还是转头看着她说:“你们不会杀了他,对吗?”
“当然,至少我们还需要真相。”
听到娜塔莎的保证,班纳走到了笼子后面,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正在抽搐的青年,然后把他打昏了过去,刚才追击华人青年的特工们走到了娜塔莎身后,娜塔莎看了班纳一眼说:“谢谢你相信神盾局。”
“我是相信你。”
朦朦胧胧的光晕在眼前不断闪烁,恍惚之间好像有个人在叫他的名字,体内的气流不受控制的乱窜,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席勒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亚裔青年,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青年不断的抽搐着,看起来很痛苦,席勒刚想调高镇定剂的浓度,就看见青年使劲的绷紧上半身,抬起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坐在旁边的席勒和站在床尾的娜塔莎都被惊呆了,娜塔莎率先举起两只手说:“我们绝对没有殴打他,是班纳把他打昏过去的,而他控制了力道,没有伤到他。”
席勒皱着眉,他发现这个青年的嘴唇有些发紫,呼吸也不顺畅,他赶忙解开了青年手臂固定着的绑带,把他扶起来,让他的上半身向前倾倒趴在护栏上,然后用力拍打着他的脊背。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之后,青年哇的一声吐出了几块血块,呼吸顺畅了许多,他一边喘息一边本能的说道:“谢谢、谢谢……差点走火入魔。”
用中文说的。
“他说的什么?”娜塔莎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重复了一下中文谢谢的发音,说道:“这好像是中文里的“谢谢”,那后面那个词是什么?什么魔?”
席勒的眼神停滞在了华人青年的脸上,他不断的拍着青年的背,在他呼吸频率恢复以后,递给了他一条毛巾,让他擦了一下嘴边的血,然后又递给他一杯温水。
席勒给娜塔莎使了个眼色,娜塔莎愣了一下,但还是领会了席勒的意图,于是女特工沉下脸,对席勒说:“席勒医生,我希望你明白,我们需要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接受问询,而这是你份内的工作。”
“当然,罗曼诺夫女士,但现在他是我的病人,而你摆出一副拷问官的架势站在这里,显然不利于他恢复,能请您先出去吗?”
娜塔莎冷冷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青年,转身往门外走,席勒站了起来送她出去,娜塔莎在关门之前,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席勒的脸说:“医生,你那些多余的善心还是留给需要他们的人吧,这家伙只是个暴民,还是个扔下同伴逃跑的叛徒,不值得你同情。”
“嘭!”
门被关上的响声和拳头锤在病床护栏上的响声同时响起,门关上之后,席勒轻轻叹了口气,走回床边,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华人青年说:“别生气,娜塔莎已经算是特工当中脾气比较好的了,要是遇上别的特工,你现在可能已经在急救室里了。”
华人青年张了一下嘴,表情闪过一丝愤怒,刚想说什么,可眼神中又划过一丝畏惧,他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席勒说:“我不是暴民,他们才是一些没有人性的执法机器,我也没有抛下自己的同伴!”
“当然,我相信你。”席勒转身,拿出了病历本,并打开了笔帽,看着青年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本能的张嘴要回答,但似乎到嘴边的话又拐了个弯,回炉重造了一下之后才被吐出来。
“徐……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