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岩慢慢抬头,一只手摁压着嗓子缓解痛苦,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在空中缓慢掉落的叶片。
孤岩快速的在手中汇聚魔力,却发现自己今天对魔法的消耗已经让自己无力做到这一步,连调动基础的魔力都无法达成。
快速摸向背后,孤岩掏出了自己的熔金石劈刀,看向了四周。同时,他握紧了魔法石,当然,他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被困在结界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启瀚的家伙们在作怪。
然而,他强烈的意愿并没有通过“道路”传递给海艺等更远的启瀚英灵们,显然,自己所面对的敌人是未知身份。
孤岩看了看周围,决定先“占领高地”。他对着双手吐了口唾沫,随即决定扒着会议厅的外围彩绘图腾立柱爬上房顶。然而,他这才发现,周围的建筑早已被一层近乎透明的淡蓝色薄膜所覆盖。
孤岩四处观察,却发现周围早已经全部被魔法膜所覆盖,当他慢慢起身时,这才发现远处的兽人们的动作都已经完全停滞。
更可怕的是,孤岩注意到了刚才自己吐出来的唾沫已经完全静止在空中。
“这……”
孤岩环视四周,自己的通透视觉和意识交流完全不起作用。
“等等…没准是……”
孤岩觉得有可能启或者谁给他设计的考验,他快速的三大步向会议厅的侧面奔去,一个滑铲来到了水缸的后面。
孤岩紧皱着眉,嘴角确有些微扬,此刻,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紧张来源于他原来的怯懦性格,兴奋则愿与跃身入险的冒险精神,而老者的稳重则在其中充当中和作用。
熔金石劈刀在黑夜中微微发出淡橙色的弱光,显然在这种环境下会成为较显眼的目标。之前在霍陀指导下的文路还特地问了孤岩要不要把熔金石武器加工成不会发光的版本,却得到了孤岩否定的答案。
“帅的一比好么,跟带饰品一样,炫光版本的!”
孤岩的话语得到的是霍陀的不理解,后者看向文路,文路也是摇了摇头。
周围环境中的魔力密度在不断升高,哪怕是孤岩也能感受到这种极为粗暴的魔力灌注方式,就像是将水大量的快速灌进铁桶之中,仿佛施术者的结界中有相当强力的敌人。
然而,在孤岩和空气斗智斗勇的同时,他的背后的空中慢慢有一小团黑色的雾气慢慢汇聚到一起,逐渐幻化成了一张脸。
血红色的三角形双眼就像是不断跃动的火焰外焰,下方的一块不断变化的三角形堪堪能称之为嘴巴。
“你在躲谁?”
“你感觉不到附近的……”
突然,孤岩瞬间呆愣在原地,他没敢回头看,咽了一下口水瞬间便如同离弦之箭弹射起步跳了出去。
再次回头,孤岩单手握着劈刀,左手不断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本该明亮跃动的熔金石光芒此刻被魔力所覆盖,只能发出非常微弱的光芒。世界上最原初的恐惧:黑暗再次掌控了世间的一切事物,更不要提孤岩这种几乎三十多年都在耀光之下生活、已经对沐浴在光芒之中习以为常的喜光生物。此刻,他明白自己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满头大汗、表情惊恐,宛如惊弓之鸟的他完全做不到平常晨教导他“遇事遇险要做到心平气和、退如山移”那般从容冷静。
想到这里,孤岩尝试跑步着转移,来到休息小屋前,他总觉得自己的被子应该就是破局的关键。当他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这场噩梦也许就结束了。
他刚用尽全力拉开了被魔力覆盖的屋门,一个正坐在屋内椅子上凶神恶煞的生物就让他吓得坐到了地上。
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孤岩双手握紧劈刀,向着由于太胖腹部有着一层一层宛如游泳圈的怪物靠近,正当他高举劈刀准备一记“登龙剑”落斩而下时,他这才借助刀身的微光看清那是自己堆成一座小山的个“人”物品。
此刻,他仿佛闻到了自己的皮衣的臭味,连挡雨的蓑衣也堆在了最上方,就像是髭毛乍鬼的怪物一样。沾满泥泞的皮靴和护膝,包括倒在一旁的兽头锤就像是怪物的两只脚。
孤岩悻悻的放下武器,一旁的木架上正是星阳挂放整齐的个“人”物品,孤岩将劈刀慢慢收回,愕然的看了看自己座椅上的衣服,又走出屋外,在曜月的银光之下,真如阴影中的坐立怨魔一样。
“啧,唉,我的吧……”
孤岩扶着墙壁,只感觉又渴又累又困。
突然,他的左手摸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头,借助着微弱的光芒,他看到了文路和几位工匠共同修筑的引水渠。
虽然条带河离小镇的距离不过两百多米,但为了方便冬天饮水不用每次煮冰,在晨的倡议下修建了“竖井—隧道—拱廊—配水池”组合的水渠,通过重力和熔金石隧道与熔金石制水池,加上卵石和细沙的滤水池,这些建筑的组合让兽人们在冬天也能饮到液体水源,虽然还是冰凉的温度,但总比一块一块能将手掌冻伤的冰坨好的多。
胡思乱想的孤岩由于剧烈运动口干舌燥,下意识的打开了兽头装饰,也就是近似于出水口的吞口,打算无视周围早已被魔法覆盖、所有物体包括时间都被停滞的事实喝水解渴。当他注意到兽头中并没有流出水滴,这才想起自己正处于未知的陌生结界中。
他将兽头吞口拿起,打算塞回去,却发现兽头的口中貌似有什么类似于凝胶状的物体堵住了入口。
还不等他低头,兽头口中流出一股密度极大的墨蓝色液体,孤岩看着这仿佛有意识一般不断违背物理规则流到空中的液体不断的后退,直到被地上的未知物体绊倒,孤岩才发现眼前逐渐站立成形的并不是什么液体,而是纯度极高的魔力流。
孤岩赶忙抓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劈刀,却发现刚才绊倒自己的一道石坎也慢慢站了起来,伴随着两侧的砂石耸立,逐渐汇聚成型。
孤岩一刀横劈而过,砂石崩裂四散,很快有慢慢以刚才孤岩武器的落点为中心牵引到了一起。孤岩这才发现,眼前的泥土沙粒并没有魔力包裹或是托举。
孤岩环顾四周的魔力流,有树枝树叶、有砖石瓦砾、甚至连会议厅旁边的旗杆最上方静止不动的启瀚教旗也变为魔力的双足直立形生物慢慢沿旗杆滑下。
此刻,孤岩才明白,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些正一一走向自己的魔力流便是构成这些无机物质的主体,别说自己用刀砍斧剁,恐怕是目前孤岩所有能够使用的魔法都无法伤他们分毫,换一种好理解的说法,你怎么用刀斧攻击水流呢?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流走……
胡思乱想间,最近的土石鬼影已经成形,一把捏住了孤岩的哽嗓咽喉将他顺势提到了半空中。
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此番过程孤岩感觉自己就如同托牙口中的雾走幼崽一般羸弱。
孤岩也不是等闲之辈(自认为),他握紧对方的土石臂,猛的一刀落下,借助熔金石的坚硬和自身的力量将对方的胳膊斩为两段后,一个翻滚和它拉开了距离。
孤岩看着“一脸阴沉”的敌人,还是丈二摸不到头脑,不过,他知道,这几个傀儡的实力并不强,眼前的几招几式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咔咔”几声响,眼前的魔力傀儡瞬间多出了三条手臂,他仿佛是炫耀一般看了看自己的四只手臂,然后晃动着它们不怀好意的向着孤岩慢步而来。
孤岩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劈刀,一下又一下的将土石傀儡的双臂斩断,而对方也配合的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的重生着。很快,孤岩就感到了力不从心,手中武器上下起舞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好在周围的几个魔影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孤岩一脚将泥土傀儡踢后几步,然后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等……等会,”孤岩再次用武器支着地面站起,抬手打断了即将落下的土石,“你们…你们到底……到底想干嘛?”
没想到,魔力覆盖呈墨蓝色的土石傀儡嘴角露出了一道沟壑,看起来就像是在诡笑,不等孤岩反应,一拳就捶在了孤岩的胸口。
“咳—啊!”
孤岩摔了出去,撞在了被魔法覆盖的围墙上。
几个魔影慢慢走上前,孤岩由于剧烈的冲击,嘴角传来了一股凉意。
“咳咳,嗯?”
孤岩下意识的一抹,自己嘴角流出的竟然是灰褐色的液体,粘稠而诡异。
孤岩用手指在嘴里捅咕了一圈,确实发现自己满嘴都是灰褐色的粘稠液体,他出乎意料的看着这一切,在脑海中想着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
“被诅咒了?被魔力侵蚀?还是被对方将全部魔力灌注进自己体内了?一切都不太可能啊?”
还未等他继续思考,四只大手将他再次举到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