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眨眼已经到了年底,一场大雪将整个江宁包裹起来,这样的天气,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连御寒的衣物都没有,几乎很难出门。有的甚至整日里只能裹着被子窝在床上。
富贵人家好了一些,不过大雪封门,没有要紧事一般也是不出门的。
李牧早上起来,打了一会松鹤拳经,又练了一会儿养吾剑,苏檀儿和一个小丫鬟也起床了。
几人洗漱之后,同样摆开架式,练起了松鹤拳经。
这么长时间,松鹤拳经几人自然学会了,练得最好的是小婵和苏檀儿,小婵因为学的最早,有先发优势。苏檀儿靠的就是自己本身的聪慧了。
娟儿和杏儿练的慢了一点,不过上个月也接连入门。
入门之后,这门松鹤拳经的功效,也渐渐体现出来,不但体力好了,整个人有一股勃勃生机,精神也更上一层。
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也让几女的练功劲头十足。
不但是苏檀儿几个,这门松鹤拳经,李牧也教了聂云竹。聂云竹天资聪慧,习武资质也不错,很快便掌握了。
吃过早饭,外面到处都是积雪,自然不出门了。
李牧领着几个小丫头堆了个雪人,打闹了一番,这才回到书房,继续看书写字。
几个小丫头回房叽叽喳喳凑到一起,烤着火盆,聊聊闲话,下下棋,看看书。
不时,苏檀儿还会选几块布料,和几个丫头做点刺绣女红,一派欢快景象。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天,雪开始融化,苏家同样也热闹起来。
年节临近,江宁附近一些掌柜都开始往江宁聚集,评述绩效,划定分红,另外也有一些苏家的堂亲表戚们会赶来这里的过年、串门,每日里在府门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江宁城中的富户众多,每年此等场景倒是常见。
李牧不太喜欢这种氛围,毕竟不熟,赘婿的身份,也让他摆脱了一些迎来送往。
再加上,书院也放假了。于是,没事李牧就去外面溜溜,或者去秦嗣源家、康贤家转一转,喝喝茶下下棋;或者去聂云竹那里,谈谈音律,规划一下竹记未来的发展。
以后他有许多事情要做,苏家赘婿的身份,天然便有限制,许多事情不好直接出面,有必要培养一个势力,帮他做一些事情,为将来未雨绸缪。
竹记,也可以说他故意培养起来的势力之一。
不过,初期资本积累总是缓慢的,特别是竹记这种小本生意,靠竹记自己赚钱,积攒资本,发展壮大,需要的时间太长。
只要根基打好,规章制度和各种流程制定完善,稍微加速一下发展也是可以的。
为此,李牧拿了两千两银子投入到竹记,不是不能投入更多,只是竹记的根基尚浅,多了等于拔苗助长,少了竹记的发展速度受影响。
李牧本以为聂云竹不会轻易接受,聂云竹倒并未客气,似乎还嫌弃竹记发展的不够快,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竹记上。
李牧设计的那种餐车,一次性订购了三十辆,仅此一项就花了五百余两银子。
另外,未来规模扩大,一些食材的处理,放在她们住的小楼就不合适了,再说她们两个也忙不过来。
于是,又在不远的地方,拿下了一套两进的民居,花钱改造了一下,以后各种食材的就放在这里处理。
随后就是招人,无论是餐车,还是食材加工,都需要经过一定的培训,才能上手。
刚好天寒地冻,许多人没了生计,招人也特别容易,精挑细选了八十多人,趁年前这点空闲培养出来,等年后餐车制作出来,就能大规模出摊了。
自然,李牧也明白,靠这种小吃摊,发展不了多大规模,也挣不了大钱,不过用来锻炼队伍,打基础,也算不错的方式。
……
另一边,即便他躲清闲,随着年节越来越近,有些场合也是躲不开的。
比如,趁着年节聚在一起,和苏檀儿一起拜访苏家的亲朋好友。
这些事情,他和苏檀儿结婚时就应该做了。
不过,那时苏檀儿对于苏老太公安排的婚姻有些排斥,结婚当天就去外地处理事情去了,拜访亲友这一流程自然没有进行,现在算是补上。
拜访的间隙,苏檀儿也会和他讲述一些家长里短,亲戚间的趣事。
偶尔,也会有一些苏家的子弟,借着年节前的喜庆氛围,说两句喜庆的话,不过话里话外都是缺钱了;也有一些,直接过来诉苦的,说零花钱用完了,现在手头有多紧。
总之,都是想要点银子花花。
对这些兄弟姐妹,苏檀儿态度都不错,只要知道分寸,耐心听完苏檀儿的一番唠叨和叮嘱,还是能讨到一些钱的。
说多不算多,说少不算少,三五十贯,够他们在秦淮河上喝几晚花酒的。
每当这个时候,看着苏檀儿认真的说教和叮嘱,李牧对她真有几分佩服。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过来打秋风的,苏檀儿自然能看出来,但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很有耐心的听对方说着各种理由。
无论对方说何种理由,她总是表现出一副很相信的样子,有时还会诚恳的提建议,叮嘱几句莫要乱花钱。
简直和善的一塌糊涂,便是这些人离开,她依然脸带笑意,面不改色,为李牧讲一些这些堂兄堂弟以往的趣事,把兄友弟恭做的极为标准。
或许许多地方处理的还有些青涩,但,行动中蕴含着的分寸把握,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除了拜访苏家的亲朋好友,苏老太公也开始渐渐放权,苏檀儿掌管的事务更多了,需要拜访的人也多了。
特别是过年的时候,生意上的伙伴也需要走动和维持。
李牧不可避免又被拉了壮丁,不过当摆设这方面,他还是称职的。
苏檀儿谈生意,或者叙旧聊天,李牧就喝喝茶,不时插上了几句,不至于太过疏离。
这些商家也知道他的名头,江宁有名的才子,不但是词写的好,字写得更好,虽然是赘婿,却没人敢怠慢。
大家对他都表现的客客气气,有的甚至趁此机会,当场求字。
李牧的字最近抢手的一塌糊涂,加上他有意节制,一般人想得到他的字,还真是千难万难。
忙了几天,该拜访的人也拜访了,恰好,苏檀儿幼时最好的玩伴苏丹红回到江宁,两个长时间没见面的闺蜜叙旧,李牧总算清闲下来。
作为大房独苗,苏伯庸对于没有儿子颇有些怨气,连带着对幼时的苏檀儿也忽冷忽热。
苏檀儿懂事之后,也不免叛逆,甚至孤僻过一段时间,当时陪伴她的除了婵儿娟儿杏儿三个丫头,也只有当时任江宁掌柜的表叔苏云松的长女苏丹红了。
苏丹红也是活泼好动性格,长大后才渐渐变得温婉起来,苏云松去管理外地事物后,随着离开江宁,两姐妹从此难得见面。
此时回来了,苏檀儿难免高兴,放下手中的账本:“丹红表姐现在哪?”
娟儿道:“在前院那边,刚才遇到几个掌柜,在那说话,一时是没走开。”
苏檀儿知道她这位表姐已经嫁人了,夫婿是苏家布行的一名掌柜,今年还诞下一子,故而没参加苏檀儿的婚礼。
苏檀儿道:“好!咱们去瞧瞧。”她紧了紧身上的银白狐裘,微笑着朝前院走去。
穿过一个个院落,见到了那个一身红衣的苏丹红:“红姐!”
“檀儿妹子。”
两人久未相见,寒暄过后,苏丹红问起了苏檀儿的近况。
“两年没见,竟都已经成婚了,听说你那位是老爷子亲自选的,可惜你成亲时我怀着身孕,坐马车不便,没赶回来。”
“我那位妹夫如何,我可听说是位才子。”
苏檀儿脸色微红:“相公…相公很好。”
苏丹红坏笑道:“很好,哪方面很好…”
苏檀儿瞪了她一眼:“红姐你想知道,见了立恒问他便是。”
苏丹红一脸挪谕的笑道:“看来檀儿对这段婚事倒是满意,其实前几年,我本以为大伯会为你招赘席君煜…席掌柜能力是不错,不过不太适合苏家。倒没想到,老爷子亲自出手,给你找了个如意郎君。”
“妹夫的名气真不小,他的那首水调歌头,姐姐我以前经常听人在杭州传唱,刚开始以为同名同姓,打听后才知道真是妹夫。不但诗词作的好,听说妹夫的字也是一绝,刚进江宁,我便听到妹夫的字千金难求。”
“檀儿妹子真是好福气!”
苏檀儿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红姐,当年咱们可是要比试谁能找一位如意郎君,如今看来是妹妹赢了。”
苏丹红哭笑不得,两人打趣一阵,少不了聊一些八卦,掺杂一些闺房之事。
忽然,苏丹红有些震惊的捂住小嘴,上下打量这苏檀儿,半晌才道:“这么说,你们结婚半年多了,还没圆房,你还是…你相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苏檀儿脸色微微泛红,白了苏丹红一眼:“相公自是没问题,主要还是檀儿刚开始接受不了爷爷的安排,婚礼那天逃走了,等回来后发现相公其实不错,慢慢的开始接受。只是,已经分开住了,觉得这样也挺好,相公也尊重檀儿,便一直这样了…”
苏丹红睁大眼睛,看着苏檀儿:“你还真碰到一位好相公,这也能忍着。”
“不过,表姐劝你一句,既然相公你也满意,就别再拖了。或许你觉得妹夫大度无所谓,但身为女人,有时候还是要主动点,温柔点儿。长得再漂亮,如果太强势,男人久了也会腻的,女人要懂得温柔,以柔克刚。”
苏檀儿脸红红道:“红姐…你…”
苏丹红道:“也就是檀儿妹子你,若是其他人,我可不会这么直白的说。不过檀儿,我还要嘱咐再你一句,你成婚也有大半年了,对相公也满意,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点住一起。”
苏檀儿红着脸点点点头,一向从容的她,此时心头如小鹿乱撞,有点不知该如何做。
苏丹红不再多说,只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小院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相映成趣。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到了除夕,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雪,苏家大摆宴席,苏府主系的三房,诸多堂亲表戚,为苏家做事的一些元老,还有府上的一些管家下人,在飘飘渺渺的小雪中,纷纷落座。
喧嚣繁杂的人声中,无数火光把苏府照得亮如白昼,青瓦飞檐,雕廊画栋,火光萦绕间,宴会一片热闹景象,众人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好不欢喜。
李牧和苏檀儿坐在一起,感受着四周的热闹氛围,似乎也受到了感染。
“相公。”苏檀儿拿起酒杯,给两人斟上:“相公,妾身敬你一杯。”
李牧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好!”
一杯酒下肚,苏檀儿脸上染了一层红霞:“相公,多谢相公这么纵容檀儿。”
李牧笑道:“你是我的娘子,何必这么客气。”
苏檀儿盯着李牧笑了笑:“相公是个很好的人。”
李牧握着她的手道:“娘子也是个很好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有一股淡淡的甜蜜充斥其间。
毕竟是除夕夜,宴席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不到八点便已经结束了。
两人携手回到小院,站在二楼的栏杆前,俯瞰着眼前的灯火。
苏檀儿目光温柔道:“相公!”
李牧看着她那染上红霞的俏脸,刹是诱人,忍不住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苏檀儿没有抵抗,又轻轻的叫了一声“相公。”
两人依偎在栏杆前,一时静默无声,享受着难得的静谧。过了好大一会儿,李牧凑到苏檀儿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苏檀儿的俏脸连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虽然没回答,态度已经表明一切。
李牧脸上带着一抹坏笑,拦腰一个公主抱,向房中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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