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了牛二柱的事,加工厂继续干活,盛希平处理完厂里的事情,到点儿了这才下班回家。
“哎呦,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能在省城多住几天呢。”
盛连成今天下班早,比盛希平提前进门,见到儿子回来,盛连成便笑道。
“开会就一天半的时间,都有工作,哪能耽误太长时间啊?
我们就在省城逛游了一天,转转看看就得了。”盛希平把背兜和一个拎着的包放到炕上。
离开家的时候,背了一包吃的,挺老沉。
回来的时候一个背兜子没够用,又买了个手拎的包。
里头除了周青岚给俩小姑子淘登的复习资料,还有盛希平给家里人买的东西。难得出门一趟,多少得给家里人带点儿东西回来。
“那你没去瑞卿家里看看陈峰啊?这小子又挺长时间没见了,他咋样?个子又长高了吧?”
盛连成其实还挺惦记陈峰的,别看不是亲孙子,但毕竟在盛家住了两年,有感情。
“看了,到省城当天就去瑞卿大哥家了。
瑞卿大哥单位给分了房子,听说过一阵儿要搬家,陈峰个子不矮了,我看着得有一米七。
见了我也挺近乎的,还说夏天要回来住呢。”盛希平坐在父亲身边,随意闲聊。
“嗯,那孩子挺有心的,也算咱家没白养了他两年。”
盛连成点点头,从烟盒里拿出支烟来,点燃了抽着。
“你回来了正好,伱妈说这几天要杀猪,正好腾出圈来,再抓俩小的。”
张淑珍早就说要杀猪了,这就是一直等盛希平回家。
“行,杀呗。”盛希平点头,朝着外屋喊了一声儿。
“妈,青岚挺爱吃你做的那个香肠,这回杀猪,咱就别灌血肠了。
你再多做点儿肠,做好了给青岚邮过去呗?”
盛希平说话的声音不小,张淑珍在外屋做饭也听得真切。
“行啊,只要青岚爱吃,那妈就做,这还有啥大不了的啊?”张淑珍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
吃啥不是吃啊,只要儿媳妇喜欢吃香肠,那就做呗,也不算多难。
说话间,刘强、刘鹏哥俩,领着盛新华从外面进来了。
盛新华已经上育红班了,家里没人接送他。
都是刘强和刘鹏,早晨上学的时候把新华领去学校,下午放学的时候,再把新华给送回来。
盛新华现在大了,也挺愿意跟哥哥们一起玩的,每天都开开心心去上学。
放学了也不乐意回家,就在学校玩,直到刘强刘鹏放学了,再跟哥哥们一起回家来。
“奶奶,我们把新华送回来了。”刘强今年虚岁十一,上三年级,刘鹏九岁,上一年级。
俩孩子都可有礼貌了,每天送新华回家,都会跟张淑珍打个招呼。
“强子、小鹏,快进屋来,叔给你们买了东西。”
盛希平在屋里听见动静,忙招呼刘强刘鹏进屋来。
俩孩子毕竟还是小,一听说有好东西,就好奇的进了屋。
“爷爷好,三叔好。”俩孩子进屋,很有礼貌的跟长辈打了招呼。
盛希平从大背兜子里头翻找着,不多时找出来几个文具盒。
铁制的文具盒,上面涂彩漆,里头带九九乘法表的那种。
这玩意儿,本地还很少见呢,盛希平在百货大楼卖文具的那里看见,一下子买了好几个。
“来,这是你俩的,这是小刚的,他不是秋天就上小学了么?你们帮我带给他。”
刘刚,是刘玉江家老二,今年八岁,秋天上小学一年级。
盛希平早就跟林场打了招呼,到时候刘刚也过来念书。
本来,盛希平是想让刘刚也去育红班,跟盛新华作伴儿的,可刘玉江觉得总麻烦盛希平不好。
反正刘强、刘鹏都念书了,放学他俩给弟弟讲一讲课就行,育红班就不去念了。
大碱场那边没有育红班,孩子都是这样放羊,到八岁了就直接上小学。
刘玉江这么说,盛希平也不好再坚持,所以刘刚就只能秋天上一年级。
“哇,这么好看的文具盒?叔,这个得不少钱吧?我俩不敢要。”
刘强一看那文具盒,连忙摇头。
这玩意儿一看就挺贵的,他俩要是敢不经过爹妈同意就收下东西,回去他爸能抽死他。
别管多好看,也别管他们多稀罕,都不能收。
“你看,三叔给的,又不是外人,那咋还不能收呢?”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这俩孩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重,想的可真多。
“不行,不行,我爸说了,不让我随便要东西,不然他砸折我腿。”刘强那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行了,老大,你啊,一会儿你送他俩回去,顺道过去看看你师父和师娘不就得了?
正好,请你师父啊,明天来咱家吃杀猪菜。”盛连成在那边一看,忙开口打圆场。
盛希平一寻思也是,孩子不收这是他们懂事有家教。
他要是愣给,万一回去了大哥二哥来脾气,真把孩子揍了咋办?
“成,那我先去趟大碱场。”
说着,盛希平找了个三角布兜子,把三个文具盒,还有铅笔橡皮、作业本等东西装起来。
另外又把他给刘长德、秦秋燕买的东西也装里面。“走吧,三叔送你们回家去。”
刘强、刘鹏一看,乐颠颠的跟着盛希平,一起回大碱场村了。
四月中旬,大田地还不能种呢,但是参地的活不少,砸柱脚、做棚、苫棚等,陆续就开始了。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还没施行到这边,现在依旧是社员集体干活。刘玉江刘玉河每天领着社员上山,到挺晚才回家。
刘家就刘长德夫妻,还有俩儿媳妇,领着几个孩子在家里。
要说起来呢,刘家也是有意思,刘玉江刘玉河哥俩,一共有七个孩子,全是男孩,一个闺女都没有。
秦秋燕成天盼着孙女,每次儿媳妇一怀孕,她就天天念叨,要是个孙女就好了,可就是没如愿,生下来还是臭小子。
现如今也不让多生了,刘家俩媳妇都去做了结扎手术,秦秋燕盼了一辈子女娃娃,到头来还是没能如愿。
“师父,师娘,在家干啥呢?”刚进了刘家大门口,盛希平就大声喊道。
刘家现在还剩下五条狗,大青是前年进山打猎的时候,让猞猁给咬死了。
二青去年刚入冬时,被一头大棕熊给拍死了。
小黄也就是当初喂花花的那只母狗,前年开春的时候跟花豹配过一回,结果就生了一只狗。
这母狗也老了,当时大家都说,狗知道自己老了,所以生下一只狗崽留给主人。
去年冬天,猎棕熊的时候,小黄也受了重伤,到家后没救回来,死了。
所以刘家现在,就剩下小花、小灰、大龙、二虎,还有小黄生的那只独狗大胖。
几只狗对盛希平都很熟悉,听见盛希平的动静,掀了掀眼皮,谁都没起来,依旧趴在窝里。
刘家俩媳妇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呢,听见动静往外面看了眼,见是盛希平陪着刘强刘鹏进门,忙出来招呼。
“哎呀,是希平来了?快,进屋说话。爸、妈,希平来了。”
屋里刘长德和秦秋燕正哄孩子玩呢,刘玉江家老四刘新,七九年开春生的,虚岁三岁了,刘玉河家老三刘祥,七八年年底生的,虚岁四岁。
俩孩子其实就差三个来月,这时候正是满地跑,一会儿不得闲的时候。
为了不让孩子去厨房捣乱,刘长德和秦秋燕老两口,一人搂着一个,在炕上玩呢。
盛希平拎着东西进屋,跟刘家俩媳妇打了招呼,然后迈步进了东屋。“师父,师娘。”
“呦,希平啊,你不是去省城开会了么?啥时候回来的?”
前川和大碱场加起来就那么大点儿,盛希平去省城开会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家伙儿都知道。
“今天下午刚回来,这不是给孩子们买了几个文具盒么?
我原本说是让强子和小鹏拿回来,俩孩子不敢,怕他爸揍他们,我就跟过来,正好看看师父和师娘。”
盛希平把手里的布兜子放到炕上,然后从里头掏出二斤枣红色、二斤藏青色的毛线来。
“这是给二老买的毛线,我瞅着这个色儿挺好的,这线也不错,挺柔软。得空了让大嫂给二老织两件毛衣穿。”
成人毛衣,一般是一斤七两毛线,二斤线余三两,留着以后拆洗倒换时添上。
毛衣穿时间长了会磨损,拆了重织的时候就少了,要是买的时候不留余头,将来找不到相同的颜色,就不好看了。
很多人穿的毛裤,都不是纯色的,经常是一截一个颜色。
那都是毛衣倒换好几回,实在是毛线凑不上了,就改织毛裤。
所以在农村,春秋时节经常能看到大老爷们儿穿着花花绿绿的毛裤,就是这个缘故。
“哎呀,你看看你,出门一趟还给我们带东西。这毛线不便宜呢,你花这份儿钱干啥?”
秦秋燕一看那毛线,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心里欢喜,嘴上少不得还要说盛希平几句,嫌他过日子大手大脚的。
盛希平不以为意的笑笑,“师娘,挣钱是干啥的?不就是孝敬老人的么?”一边说,盛希平又把文具盒、铅笔、橡皮、作业本等都掏了出来,放在炕上。
“这些是给孩子的,让他们留着学习用。”
刚才掏毛线的时候,刘祥和刘新俩孩子没咋在乎,此时一看那文具盒,还有铅笔橡皮,俩孩子立时就瞪起眼睛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盛希平跟前儿,伸手就要去抓那些东西。
“哎呦我的天,这可不行啊,这是哥哥们学习用的,你要是给弄坏了,当心那你爸回来揍你们。”
刘长德和秦秋燕一声惊呼,忙伸手把俩孩子重新捞回怀里来。
俩孩子顿时就不乐意了,小的那个扯着嗓子就要嚎。
秦秋燕一看,拉下脸来,抬手去拍炕席,“我看谁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揍他。”
老太太把炕席拍的啪啪响,却一下也没落在孙子身上。
不过这么一来,孩子倒是吓唬住了,刘新眼中噙着泪,瘪着小嘴看奶奶,不敢再哭了。
“老大媳妇,你先过来把东西收拾了,别让这俩玩意儿给撕了本儿。”刘长德朝外屋喊了声儿。
刘玉江媳妇手里握了把铲子从厨房进来,赶紧把炕上那些东西划拉起来,放到柜子上。
“这咋三个文具盒啊?”刘玉江媳妇随口问了句。
“哦,还有一个是小刚的,他不是秋天就上一年级么?”盛希平解释了下。
“哎呀,你看,孩子三叔想的也太周到了,小刚还没上学呢,文具盒都预备好了。
那皮猴子,多好的东西给他也瞎了,让他捡他哥用剩下的就是。”
刘强、刘鹏上一年级的时候,是刘长德亲自用木头给孙子做的文具盒,盖子是抽拉式的。
这就挺不错了,好多孩子根本就没有文具盒。
有的管卫生所要那种注射液外头的纸壳盒,装铅笔橡皮。
还有的孩子,就直接在橡皮上钻个洞,穿上根绳儿,连铅笔都拴在一起,挂在脖子上去上学。
这样也有好处,就是铅笔橡皮不容易丢。
像盛希平买的这种文具盒,哪怕是林场小学,也很少有学生用。
好像就盛希泰有个,那是陈峰给买的。
“都是孩子,不好偏了向了的,一人一个。等着猛子和大勇他们上学的时候,我再给预备。”
盛希平笑笑,总共就这几个侄儿,就算文具全供了,还能几个钱啊?
“你们仨,还不谢谢三叔?”刘玉江媳妇点了点自家儿子还有侄儿。
刘强几个,赶紧过来,跟盛希平说谢谢。
“哎呀,不用谢,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你们念书的笔啊本啥的文具,三叔全包了都高兴。”
盛希平抬手,拍了拍刘强的肩膀,笑道。“去写作业吧,好好学习。”
“哎,知道了。”三个娃高兴的点点头,赶紧去西屋写作业了。
刘刚还没上学呢,但是天天跟着大哥认字、查数儿,现在能从一数到一百,二十以内加减法能算明白,小学一年级的汉字,也能认下来了。
刘强每天写完自己的作业,还得给刘鹏检查作业,然后再教刘刚。身为长子长孙,这娃从小就有担当。
盛希平在刘家坐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家里该吃晚饭了,便起身告辞。
“师父,师娘,家里该吃饭了,我先回去。我妈说明天家里杀猪,到时候师父师娘领着孩子,过去吃杀猪菜。”
刘长德夫妻本想留盛希平在这儿吃,可刘玉江刘玉河哥俩到这个点儿了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家。
总不能让盛希平留下来,陪着他们一起等吧?
“那行,今天家里也没做啥好吃的,就不留你了。
等哪天不忙了,让你嫂子他们做几个好菜,咱爷几个坐一起好好喝点儿。”
刘长德挪到炕沿边儿上,就要穿鞋下地送盛希平。
“师父,你可别下来了,好好搁炕上坐着吧。我这也不是啥稀罕客,哪还用你下来送啊?”
盛希平忙拦住了刘长德,让他在屋里,自己抓起来布兜子,迈步出了刘家。
回到盛家时,正好盛云芳盛云菲他们都放学到家了,刚坐下来吃饭呢。
“老四老五,你嫂子又给你们淘登了不少复习资料,等会儿你俩别忘了拿啊。”
盛希平指了指北炕炕稍的炕琴上头,他把复习资料放那上面了。
要不然盛新华盛新宇这俩皮孩子,一眼瞅不着,再把那些资料撕了咋办?
“大嫂太好了,上回那些卷子都做完了,没有习题可做,我还愁着呢,没想到大嫂又给我们淘登着了。”俩女孩一听,乐的不行。
这俩丫头念书的天分不如老三盛希康,她俩就纯是肯下功夫学。
晚上九点半下课回家,打着手电筒还要再做一阵子题,早晨五点就爬起来背书做题,天天如此。
有周青岚他们淘登了各种复习题,俩丫头又肯下苦功夫,这成绩肯定不差。
上一次模拟考,全局高中排大榜,前三里头,她们姐妹占了俩。
当时成绩一出来,王俊生高兴坏了,今年前川林场中学的高考成绩,肯定不会差。
俩丫头急忙吃完了饭,然后从炕琴上头取下来那厚厚一叠复习题。
周青岚特别用心,每套题都是双份儿的,还配了答案。
俩人赶紧把习题放好了,确认不会被小侄儿破坏,然后各自拿了一套题,去学校了。
没多会儿,盛希泰也吃完了,扔下筷子,急急忙忙往学校走。
这小子如今也知道学习了,虽然比不上俩姐姐用功,但这娃脑袋瓜儿够用,啥玩意儿都一点就透。
林业局职工子女考高中相对容易,只要成绩不是太差,都能上高中,所以盛家人倒是也没怎么催促他。
几个大的都走了,俩小的一边吃饭一边玩,好不容易吃完饭,盛希平的那群哥们儿又过来坐了会儿闲唠嗑儿。
一直到九点来钟,王建设他们走了,盛云芳盛云菲下了晚课回家,盛家这才插上大门,休息睡觉。
张淑珍说是要杀猪,提前一天,那猪就不喂了。
十八号早晨吃过早饭,王建设、高海宁、陈维国等几个人,相继来了盛家。
昨晚盛希平就跟他们约好了,今天来家里杀猪,吃杀猪菜。
这个时节,一线工队没有活了,植树造林还早点儿,正好有空闲,所以哥几个全都换了衣服过来。
那猪养到这个时候,大概两百三四十斤,几个人进猪圈,将猪抓住捆上,抬出来,放到长条凳上面。
很多人家都有这种长条凳,一般是做木工活用的,比学校那种板凳长好多,也宽。
猪绑在上头,拼了命的嚎叫着,可不管怎么嚎怎么叫,今天它也躲不过这一刀。
院子里那口大锅又支起来了,里头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
初春时节天气还不算暖和,锅里的热气升腾而起,瞬间液化,成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随风飘散。
盛希平手持锋利的尖刀,手起刀落,猪凄厉的哀嚎几声,抽搐几下后,便不动了。
那头有人拿过来盆,接了猪血。
今天不灌血肠,所以就不需要用高粱秸搅合了,只在盆里兑了些加调料的水,将猪血接进去,轻微搅动两下混合后,放到一旁即可。
血液慢慢凝固,可以蒸熟了做血豆腐吃。
猪已死,褪毛、开膛,众人在院子里忙了个不亦乐乎。
刘长德夫妻,领着俩小孙子过来的。
那俩小的比盛新宇还小一些,三个娃在一起玩的挺好,盛新宇挺有哥哥样儿,把自己的玩具都拿出来,给俩弟弟玩。
有盛新宇哄着俩小的,那头盛连成和刘长德时不时看一眼,秦秋燕就去帮着忙活。
“海宁、维国,你俩帮忙把这扇儿猪肉送商店去,我爸跟人家说好了,杀了猪卖给商店一半。”
这边把猪收拾妥当,剁下来猪头、猪蹄、猪尾巴,然后从脊骨剁开。
盛希平让高海宁和陈维国帮忙,把一半猪送到林场商店去。
这个季节,家家户户肚子里都缺油水,林场商店进来的肉,每天都不够卖。
盛家杀猪,难免有些人过来凑热闹,要是张嘴说买块肉啥的,盛家人大方,不好意思要钱。
可自家费了那么大劲养起来的,白给肯定心疼。
所以盛连成早在就跟商店的人说了,杀猪的时候卖给他们一半儿,这样的话,旁人再来要买肉,盛家就有话打发。
高海宁和陈维国应了声儿,然后二人肩膀上垫了白围裙,就这么一人扛着半扇肉往外走。
“盛家嫂子,今天家里杀猪啊?那啥?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么多肉你也吃不完,卖给我点儿呗。”
不等高海宁和陈维国出了盛家大门,就有好几个婆子,从外头进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
“张婶、李婶,你们跟着我俩,去商店买吧。你看,这肉就是要送去商店的。”
高海宁瞅了那几个人一眼,知道这些人嘴上说是买肉,心里想着占便宜,于是率先开口说道。
“哎呀,不用,我们要的不多,搁这边买点儿就行了。”几个人互相看了眼,继续往院里走。
高海宁朝着那几个人翻了个白眼儿,然后朝着院里大声喊了句。
“希平,别忘了你答应给我们几家留的肉啊,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可不能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