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一十七嘉德通义的颁布转职的那百分之九十闲散官员被集中起来突击学习新税法。
他们将对新税法的计算方式搞集中学习和快速了解,几个月的突击培训之后,这群人会加入到户部税务部门的八个小组当中,专司负责某一个社会阶层的税务征收问题。
这一波转岗属实让不少原本工作清闲的官员失去了官员的身份,成为福利待遇更低的吏员,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官员的身份,是个很不好说的问题。
这一波转岗,刘备打掉了四百多个官员岗位,给急缺人手的税务部门增加了四百多个壮劳力。
与此同时,刘备也明确告知朝廷各部门,朝廷不养闲人,若要在朝廷办事,就必须要做出成绩,过去那种养闲人的模式在第三帝国、至少在他手底下是不要想太多的。
但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后果绝不会很简单。
这次大规模转岗操作主要是针对户部的税务部门,税务工作是刘备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在第二帝国税务工作的基础之上打造全新的税务体制,这对于刘备和第三帝国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
而这一次,全面抓起税务工作的人是被刘备从琅琊郡守的位置上调回来的顾雍。
八月份的时候刘备决定把顾雍从琅琊郡调回雒阳,使他出任户部左侍郎,兼领税务司的工作,且主抓税务司的工作,税务司八个小组的所有人员都由他来负责调度。
因为税务司职权重大且人数极多,占了户部五分之二的人员,人们都说提领税务司就等于提领了一半的户部,地位会显得相当重要。
在刘备统治时期,这是第一次有江东出身的官员能在中央做到这样的高位、执掌这样的重权,对于顾雍也好,对于顾氏家族也好,乃至于对江东人来说也好,都是一次突破。
东汉朝廷倒是任用过一些江东高官,比如当年和刘备有过一些来往的朱儁。
不过朱儁回乡丁忧之后,朝廷发生重大变故,也就没了他的发挥余地,他后来曾想过返回雒阳,可当时正好是刘备集团和袁隗集团针锋相对的高峰时刻,没人搭理他。
等之后刘备重新想起朱儁的时候,朱儁已经病死了。
刘备也就稍微有点惋惜罢了。
主要当时刘备麾下已经有了顾雍和陆康,有了顾氏家族和陆氏家族这两个在江东有较高地位的家族,也算是在江东打开了局面,多一个朱儁少一个朱儁已经意义不大了。
而对于顾雍这个人,刘备也是有些了解的。
把他放在身边做掾吏的时候,刘备就注意到顾雍虽然沉默寡言,不善社交,但是对于规则非常讲究,也愿意遵守,严于律己,对于他人也有相当的要求。
这样的性格对于刘备来说非常受用。
而且顾雍是江东人,顾氏家族在此时此刻还不是闻名全国的大型宗族,只是在江东地区圈地自萌的代表宗族,没什么全国范围内的人际关系和影响力,也就和中原地区的人们没什么利益上的勾连。
提拔他的是刘备,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这也就意味着他想要在雒阳立足,就必须要依靠刘备,对于刘备交给他的事情,他一定尽心尽力。
于是在一番思考之后,刘备就把顾雍喊回了雒阳,把他任命为户部左侍郎,提领税务,全权负责向天下人、尤其是高官显贵们征收赋税。
这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搞得不好也会得罪很多人,不过无妨,刘备在任命的时候,已经和顾雍透了低,打算给正规训练考核出来的税吏们授予武装的权力。
且在后期,等税务司运转的比较成熟了,具备全面征税的能力了,就可以脱离户部的大框架,单独独立出来组建一个税部,专司税务,届时,税部会成为一个强力部门,对天下具有强大的威慑力。
顾雍对这样的前景表示向往,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个部门、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所以在刘备给他增加人手的时候,他也非常注重负责人员的选拔和培训。
吏部进行考试的时候,税吏考试的内容是顾雍组织税务部门的相关理论高命题的,这就保证选拔出来的人都是有基本学识的之后来到税务部门之后,顾雍还要组织一次自己亲自把关的面试,面试不通过,一样不能上岗。
不能什么人来了都往税务司里面塞,基础的人品道德还是要考验一下的。
吏员选拔风风火火,朝廷也忙忙碌碌,整个天下也都在积极修复度田法令成功推动之后带来的“阵痛”。
在这样紧张忙碌的氛围之中,贞观元年的最后一天悄然溜走,贞观二年到来了。
贞观二年的新年大朝会上,刘备就发布了新年诏书,对于新的一年,他有着诸多期许。
他希望这一年,大家可以齐心协力完成之前的战争带来的遗留问题,把战争创伤解决掉,把失去家园的人们安顿好,让他们安居乐业。
然后,他希望大家可以同步推进授田工作,把人们该得到的田地分配给他们,增加勤劳的人们所拥有的田地的数量,使他们尽快恢复生产,增加粮食的产量,为抵御可能到来的自然灾害带去更多的底气。
接下来,刘备在新年朝会上正式宣布了《嘉德通义》的编成与公开。
他正式宣布,编撰时间长达两年半的《嘉德通义》正式落成了,大汉第三帝国自《汉律》的地位得到确立之后,终于有了自己的根本大法。
《嘉德通义》在性质上就是第三帝国的宪法,第三帝国一切的官方、民间的行为准则都在其中有详细的描述和规定。
上到第三帝国开放、进取、探索四方、攻略四方的进取型国家政策,下到普通民众的婚姻、丧葬习俗,乃至于个人生活中的纳妾准则、家庭生活准则以及家庭暴力等等的禁令,都在其中。
说到底,汉帝国处在一个中古时代,是一个典型的古典帝国,从开创王朝统治的秦王朝覆灭之后,至今不过四百余年,很多今人习以为常的事情在当时或者未出现、或者还是惊世骇俗乃至于完全不合理的存在。
人们普遍不太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或者说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官府对于这方面也各自有各自的看法,内部的看法并不统一。
在儒家主导话语权的时代,汉帝国政府内部普遍有两种声音,一种声音是以春秋决狱为主要处理方式,一种声音是以汉律为主要处理依据,而这各自有各自的拥趸,总体来说,还是春秋决狱派占了上风。
但是春秋决狱的缺点就在于春秋这本书上没有太多的案例可以决断未来世界上所发生的所有疑难问题,很多时候从事司法工作的儒士们找不到相关依据,不得不依靠汉律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所以到底以什么作为审判案件的绝对依据,在当时是有着较为普遍的争议的。
也因此,没人能说明白帝国子民们到底该怎么生活才能完全规避开所有的官司,也确实没人知道。
哪怕从事司法工作的人本身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所以一本包罗万象的“宪法”,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很有意义。
且因为这本书是完全对外公开的,甚至可以刊印发行,刘备也是打算将之大范围刊印发行的,所以说只要认字,有点小钱,每个人都可以拿着一本《嘉德通义》看看国家到底是怎么规定他们的日常生活的。
看完了这本“宪法”,人们便知道自己该怎么正确的生活在第三帝国,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以及如何规避风险。
从这个角度来说,《嘉德通义》甚至可以说是一本生活在第三帝国的每一个人都应该读的一本“基础攻略”。
刘备希望从此时此刻开始,将异化的儒家思想在三百年间给汉帝国带来的影响慢慢拔除,将一些奇奇怪怪的认知给扭转过来,在中古时代,在一切都还不算太迟的时代,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改变。
不单单是规章制度的改变,也是触及人们的魂灵的改变,儒家思想给整个帝国的人们编织的这张大网,刘备希望把它剪开,烧毁。
至于这张大网缠绕在人们身上所带来的过于深刻的勒痕,或许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但是只要大网被拿掉了不再束缚着人们,那么迟早有一天,一切都会得到改变。
充满了开放、进取精神的《嘉德通义》将从根本上扭转汉帝国主要对内治理的思想,扭转追求安稳的惯性思维,转而对外开拓。
在这一点上,刘备并不相信帝国王朝可以放弃稳定去追求什么东西,维持统治的稳定是一个政府天然的追求,哪怕是现代政府也是如此,所以指望统治者放弃稳定,是不现实的。
但是在维持稳定的方式上,刘备希望扭转儒家话语权下的惯性思维,即调整争夺存量的方式,转变为争取增量的方式。
古中国大部分时期都是以争夺存量的方式来稳定体制的稳定,在开国之初,人口稀少,增量庞大,这种情况下可以轻而易举的维持体制的稳定,社会各阶层都能从增量中获得利益,大家尚且相安无事。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口的增长,增量耗尽,争夺存量成为个体继续发展的主流。
此时此刻,强大个体与弱小个体之间的矛盾就会变得无比尖锐,对于存量的争夺能否被帝国体制给控制住,不至于失控,将成为帝国体制能否继续延续下去的重要因素。
有些统治者雄心壮志有手腕,能够通过遏制存量争夺的残酷性来削减矛盾的增速,对存量社会进行一定程度的限制和再分配,从而维持体制的稳定,延续体制存在的时间。
但这不过是续命手法,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是直接或者间接的解决了一部分提出问题的人,以相对残酷的手段延缓了矛盾发展的进程。
更多的统治者并不具备这种关键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存量社会的残酷厮杀与不断的混沌。
最后,一群无能的统治者眼睁睁看着存量越发的集中在是少数人手里,多数人被排挤出存量社会,生存都成为问题,最后在绝望中走向毁灭,或者走向最后的反抗。
不管他们走哪条路,都意味着体制走向崩溃,社会秩序彻底崩毁,然后帝国王朝进入下一个增量和存量的轮回。
当一个社会进入到存量社会的时候,矛盾问题是全方位的,不是一两次改革或者杀掉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真正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两个。
一个,是通过技术革命发展生产力,创造全新的内部增量点,再一次带动社会进入增量社会。
另一个就是技术无法发生革命性进展的时候,朝外部进行开拓,用全新的空间创造新的增量点。
总而言之,就是要开创全新的增量点,让社会再一次进入增量模式,继续发展。
如果做不到,存量社会迟早会崩溃,且留给人民的绝对是绝望的苦难,将是高强度的战争,毁灭一切的战火兵灾,会让大部分人走向死亡。
古中国大部分时期,技术革命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就算偶尔有些小小的技术进步,也到不了革命的底部,所以对外开拓是进入增量社会的唯一手段。
刘备一边努力推动科技的发展,一边也清楚这东西快不了,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还是对外开拓,以对外开拓作为对内稳定的解决方式。
反正,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建立起来的第三帝国走向存量社会而又找不到全新的增长点,最后开启残酷内卷模式,在一波又一波的内部动乱之中走向终结。
他想要尽他所能找到一条可持续性发展的道路,能够给后人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而这种思维一旦成为了类似儒家话语权的惯性思维,那个死圈子就算是被第三帝国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