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六十一选考诸葛亮抬眼看了看孙钟。
他认识孙钟。
孙钟是农家子弟,能够上州学是因为朝廷政策的扶持,朝廷政策给他们补助和免费的饭食、住宿、学习用具,换来了他们入学学习,饶是如此,每到农忙时,他们也要回家帮助农业生产。
也因此,州学里农家子弟们的学习成绩普遍没有原先士族子弟的成绩好,更谈不上跟上诸葛亮这种天才的脚步。
不过他们普遍都比较努力、坚韧,且珍惜能学习的机会。
孙钟是农家子弟里特别优秀的一位,而且非常勤学好问,因为诸葛亮是第一名的缘故,经常虚心向诸葛亮请教问题。
诸葛亮自然乐意作答,孙钟受教之后会行礼,也会给诸葛亮带一些家里的农产品表示感谢,一来二去,诸葛亮便记住了这位沉默寡言的好学同学。
本次徐州州考,入选的九百多人里,大部分都是原先的士族子弟和家底厚实的地主豪强、豪商子弟,农家子弟人数虽然多,但是考入第二轮的并不算多。
孙钟排在二百多名,在农家子弟的群体当中,属于相当不错的,诸葛亮关注了一下这位同学,感觉他的前途会比较远大。
不过对于他的出身和进入州学之前的经历,诸葛亮并不清楚。
然而,就从这三言两语之中,诸葛亮能感觉到这位同学应该吃过很多苦头,而且亲身经历过很多凄惨的事情,是他所无法想象的。
张跃似乎知道一些内情,于是拍了拍孙钟的肩膀,没说什么。
车子里的氛围就此沉闷下去,一直到晚上抵达新的驿站能够吃饭为止,他们之间才渐渐恢复了说笑的兴致。
此后一路平坦、顺利,官道上很是平稳,驿站的运转也非常不错,这群考生们没有经历什么坎坷就抵达了雒阳,比起他们那群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抵达雒阳的前辈们来说,实在是太幸运了。
比如高顺、毛玠等人,一个需要带着护卫一路打到雒阳,三战三捷,充满了黑色幽默,另一个则变成难民,为了抵达雒阳差点丢了性命。
与这些前辈们相比,这一次抵达雒阳的一万名考生实在是幸运到了极点,安安稳稳抵达,当然了也的确有几百人在路上生病了耽误了一下,但也得到了妥善的医治。
贞观六年正月底,全体考生全部抵达了雒阳,并没有任何一人因为其他原因失去了考试的资格。
对此,刘备很满意。
不过更让他感到满意的,还是他在本次考试的一些名单之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
本次选考,各州州考前十名都被认为有极大的可能通过选考,所以他们的名单被汇总交给了刘备,让刘备知道帝国最优秀的一百三十名学子都是谁。
然后刘备就在这些名单里看到了庞统,看到了徐庶,看到了邓芝,看到了董和,看到了司马懿,看到了刘巴,看到了鲁肃,看到了陆议。
除此之外,刘备也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心头一动的名字。
诸葛亮。
徐州州考魁首。
刘备于是放声大笑,在身边人不理解的目光中,抚着诸葛亮的名字,感叹道:“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在一旁审阅名单的郑玄闻言,很是感兴趣。
“不过是一次考试,如何能称得上是天下英雄呢?陛下言过了。”
刘备看了看郑玄笑道:“或许吧,不过我是真的很高兴,一次科举,便能选拔出那么多优秀的人才,若是继续察举,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发现那么多的英杰。”
“饶是如此,您也招募的太多了。”
郑玄苦笑道:“一次招募三千人,就算是百里挑一,人数未免也多了些,本来一千人就足够了,三千人的话,朝廷的压力会很大。”
“还好,不算大,相对于咱们目前需要的人来说,我甚至觉得三千人有所不足。”
刘备摇头道:“交州,辽州,还有西域的几个郡,都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正愁着抽调太多精干人手填补之后没有更多的候补,现在来了那么多优秀的候补,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就目前这个速度来看,大汉的人口在不断增多,大汉的疆域在不断扩大,所以需要的官吏数量也会更多一些,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跟不上时代的旧官吏需要淘汰掉,那就更需要新人的加入来替换了。”
郑玄对此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若是这样说来,这三千人确实显得有些不足了……”
“那也不能招太多。”
刘备笑道:“已经几乎是三人里面取一人了,若非急缺人手,确实不需要那么多人,往后可以慢慢来,三年一次我觉得很合适,除非大汉的人口继续增多,国土继续增大,的确需要数量更大的官吏,那再说。”
“嗯,如此也好。”
郑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些日子,郑玄为了站好最后一班岗,对于科考的事情是亲历亲为,能亲自上手做的,就不让别人做,生怕出现一点点的纰漏导致这第一次的科举考试出了岔子。
甚至于选考期间需要用来维持考试院治安、监督考生不要作弊的军队和官员都要分三批,一天一批,不让同一批人在考试院里待着超过一天,以此最大限度地规避作弊现象。
因为准备做的齐全,考生们抵达雒阳之后,就被安排到了考试院旁边不远的考生宿舍。
考生宿舍也是全新的建筑,属于考试院的配套设施花了不少钱建起来的,专门为了科举考试期间的考生所使用。
因为选考在二月中旬,君考在三月初,最后出结果要到三月中旬以后,等于考生们最少也要在雒阳待上两个月。
一些家境不怎么好的考生很明显不具备在雒阳独自生活两个月的财力,所以刘备就采纳了郑玄的意见,修建了考生宿舍,专门给上雒考生居住。
居住期间,只要是考生,就可以在考生宿舍免费吃住,不需要交钱。
当然了,如果觉得自己很有钱,想出去改善生活,当然也是可以的,那就要看自己的财力了,哪怕出去花天酒地,只要你自己带的钱足够且不违反律法就可以,朝廷管得也不是很严苛。
可以说朝廷已经为上雒考生考虑到了极致,亲爹妈也不过如此。
贞观六年二月十四日,第一次科举考试第二轮选考正式展开,考试时间一样是三天,考生们一样是连续三天不能离开考试院,吃住休息都在考试院,但是考试院里面的设备比州考的时候那些简陋的设备要好多了。
州考只有教室,而选考的考试院是分单间考试的,一个一个小隔间,每一个考生都有一个小隔间可以使用,整个考试院的格局是刘备参考了明清时期江南贡院的构造修筑起来的,类似于一条一条的小巷子。
诸葛亮抵达考试院属于自己的隔间的时候,发现隔间里设备还挺有趣的。
首先就是一张长腿案几,案几上有考试需要用的笔墨之类的文具。
案几的高度几乎到了诸葛亮的腰部,明显不同于他们熟悉的案几。
然后他发现隔间里头还有一张石床,上面有床铺用具,他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个石床好像是实心的,而且和整个隔间融为一体。
隔间只有靠近外面的一部分是可以走路的空间,往里头走一点,就全是床铺了。
案几的高度和床铺高度吻合,他坐在了石床上,把案几抬到面前,发现这样正好适合伏案写字,比一般的案几用起来好像还要舒服一点。
然后他才注意到隔间虽然并不宽大,他张开两只手就差不多能抵住隔间的两边,但是隔间挺深的,他躺在了石床上,发现以自己较为高大的身长,这个石床的长度也能很好的容下。
这对晚上休息睡觉是很好的。
州考的时候,睡觉可是个不小的问题。
等差不多考生们都就位了之后,就来了一批考官,向考生们分批传达了考试规则。
考试一共是三天,三十六个时辰。
考生可以在宣布考试开始之后的三十六个时辰里进行作答,期间不能离开考试院,吃住都在考试院里,如有突发事件不得不离开,需得到主考官——学部尚书郑玄的允许和相应安排。
考生的食物和饮水由中央学部组织提供,考生无需自己准备一日三餐,每到餐点,会有专人把食物送到考生的隔间,考生无需离开隔间就能得到食物和饮水,足以果腹。
所以考生不能携带外部的食物和饮水进入考试院,不管是否家住雒阳城周边,一经发现,取消考试资格。
另外,考试院里有充足的单间茅厕,考生需要如厕,便和巡视考官请求,由巡视考官亲自带着前往茅厕如厕,如果没有巡视考官带领,考生不得单人独自前往如厕。
考试院会提供夜晚使用的帘布用以御寒,但是白日需得打开,不得拉上,只有入夜天黑之后,若准备休息了,便向巡视考官取得许可,就可以熄灯,拉上帘布,上床休息。
考生如果还有什么额外的需求或者特殊突发状况,也需要和巡视考官联系,由巡视考官根据考试条例进行处理,考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单独行动,否则将取消考试资格。
林林总总十好几条,考试规则可以说非常的严格,充满了禁忌,稍有不慎就是取消考试资格。
且视情况而定,如果情况比较恶劣,那么就可能失去下一或者下两次科举考试的资格,如果是作弊,将永久失去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可以说防范已经拉满,惩罚规定也已经规定到了顶格阶段,但凡有点什么不对劲的,随时都有可能会让考生失去前途。
所以就算是诸葛亮,也是认认真真的记下了科举考试的规则,小心翼翼地遵守,以防阴沟里翻船。
等考官们宣读完毕考试规则之后,就开始在中央禁军的协助下开始分发考卷给考生们,考生们将会得到六张需要作答的试卷和十张用以演算的草稿纸,若数量不够,可向巡查考官接着申请。
同理,笔墨也是如此,夜晚照明所需要的蜡烛也是如此。
诸葛亮端坐在考试隔间内,很快得到了属于他的六张试卷和十张演算草稿纸,巡查考官走后,他拿起试卷开始审题。
前后翻了翻六张试卷,他发现选考的内容和州考有所不同。
州考的试题就像是考生和考官之间玩问答游戏,所有问题都有标准答案,或者困难,或者简单,或者繁杂,或者简洁,不论如何,都有标准答案,属于知识储备的考核。
只要有标准答案,那么得到满分就是有可能的。
而选考则有所不同。
选考一样有各种学科的基础知识问答,不过数量较少,更多的是较为深入的问题,且农业方面和天文地理方面的比重比较大,单纯的学术问题减少,更多的是联系到实际的问题。
比如修路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人员物资的调配和从业人员的日常生活物资支出的计算,将一件朝廷官员可能会遇到的政务拆分出好多个细节步骤上的问题,给出标准的物资数量,要求考生进行物资调配方面的作答。
对于这些问题,诸葛亮一眼就看出了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知识问答,而是需要考生以一个负责官员的身份来做出计划,并且要求部下进行执行。
州考的时候,尚且可以看作是考生和考官之间的问答游戏,而选考,便已经进阶到了一个官员的业务能力方面,需要考生们用负责官员的心态来回答问题,给出正确的答案。
当然了,诸葛亮也很清楚,实际操作中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试卷上的题目已经尽可能的贴合了实际,但是实际问题远远比试卷上的一道数学题要难得多。
能有这般认知,主要是因为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遭遇过一些很让人感到无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