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圣树的力量
    大家也没时间谴责帕奇刚刚的行为，集中精力思考解决的办法。
    帕奇问：“无名闹这么一出，交界地现在什么情况？”
    瑟睿回报道：
    “坏消息是，大量高温灰烬飘落到王城附近，王城附近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好消息是，因为拆迁重建工程，罗德尔附近的人很少。”
    “但我们的工人可不少，只有我们的人了死了？”帕奇问。
    “幸运的是，我们的人屡次受到黄金之民的冲击，所以都配备了托普斯力场，死伤有限。”瑟睿说，“而且我们的人体力更好，更有余力逃跑。”
    瑟睿看向黑日：
    “另一个坏消息是，他吞噬黄金树的速度在加快，照这个趋势，预计一小时后就会彻底吞掉黄金树主干抵达树脚，树根不知道能撑多久。”
    “撑不了多久。”梅琳娜开口，“树根很多都断掉了。”
    帕奇说：“乐观点想，他至少不会沿着树根直接覆盖全交界地了。”
    瑟睿停顿，似乎在接收什么信息，片刻后，重新开口：
    “交界地各地都爆发了癫火病，大约是目睹黄金树消失，信仰崩溃发狂了。医疗系统在崩溃。我们在各地的营地也在受到冲击。”
    “够乱的。”帕奇评价，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无名在末世中感受过太多的温暖，但帕奇清楚，真把交界地的光都夺去，比破碎战争还要悲惨的事情只会接踵而来。
    乱世只会带来莫大的悲惨，些微的温情虽然会显得格外温暖，终究无法照亮漆黑的寒冬。
    考虑到无名的疯狂也是因绝望而起，如果交界地再乱一点，让无名恢复也会更加渺茫。一如他不断积累的黄金力量，绝望也在不断积累，越晚，越难以挽回。
    “谁火抗高啊？”帕奇开始摇人，“来个火抗高的，亚历山大呢？”
    “亚历山大已经死了。”瑟濂冷不丁提醒他。
    “拉卡德呢？”
    “你说呢？”塔妮丝说。
    “要不叫火焰巨人来？”
    “火焰巨人应该也死了。”梅琳娜看着大锅里的火，“否则火焰大锅是不会被点燃的。那些复苏的巨人应该都是夏玻利利在操控。”
    帕奇看向米莉森，米莉森面露难色，她刚刚已经试图靠近了，却难以驾驭那些狂暴的热浪。这还只是无名第一次爆炸时留下的痕迹，如果要解决那黑日，米莉森都想像不到要怎么接近。
    “规模太大了。”米莉森说，“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
    帕奇陷入沉思：
    “这样的话，只能叫火蛞蝓来了……”
    “正经一点，要世界末日了。”塔妮丝揪揪帕奇耳朵。
    “只靠我们，估计是没办法。”帕奇也认了，“这事也不是我们自己的事，把交界地的那些大佬都叫来吧。”
    帕奇开始挨个联系。
    “碎星会飞，应该可以带我们接近黄金树。”
    投影魔法生效了，但拉塔恩却没有接。
    帕奇又找葛孚雷，同样联系不上。
    两位强大的战力联系不上，帕奇转而联系满月。
    满月答应了提供帮助，但也直言，不保证能成功。
    黑日出现以后，随着吞噬黄金树的进程，也愈发膨胀。在膨胀的黑日面前，天边的满月显得愈发黯淡了。
    深谙观星术的卡利亚女王不认为这样的天象下预示着自己的胜利。
    “你最好多找几个人。”蕾娜菈提醒帕奇。
    帕奇翻出黄页，挨个跟那些曾经合作过的有头有脸的人联系。
    甚至找到了圆桌厅堂。
    “百智爵士，你应该也看到了，交界地现在遇到了严重的危机。我们需要圆桌的力量，需要伱的智慧。”帕奇说。
    百智却是相当快速地回绝：
    “圆桌厅堂不会参与。”
    “这么大的事都不参与？”帕奇说，“事成之后，给你大卢恩。”
    帕奇手里当然没有大卢恩，他只想先把百智的力量骗过来。
    谁想到百智依旧回绝，仿佛看穿了帕奇的心思。
    帕奇没辙，只能放弃。
    圆桌厅堂那边，百智安然坐在书桌前，沉静地注视着桌案前画出的一张复杂的关系网图。
    “老大，我们真不用出手吗？”百智的手下耳目惊疑不定。
    “不用出手。”百智十分沉稳，“一切都在玛莉卡女王的计算中。”
    正说着，圆桌厅堂突然黑了。
    圆桌厅堂的墙壁上，黑色污泥一般的物质从上方不断下渗，将光芒遮蔽。
    “现在还不用吗？”耳目们的声音愈发害怕。
    “不用，一切必然都在玛莉卡女王的计划中！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百智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帕奇那边看着切断通讯：
    “圆桌拒绝了……”
    帕奇问瑟睿：“还有谁我们能联系到的吗？”
    瑟睿摇摇头：
    “我们能找到的人就这些了。”
    帕奇挠着光头，显得很焦急。
    梅琳娜注视着帕奇，看他这么一路找过来。
    “你一直在寻找人，但没有给出具体的办法呢。”梅琳娜说。
    “我这不是找人来集思广益吗。”帕奇说。
    “那太慢了。”梅琳娜说，“我明明有办法。”
    “杀死无名的办法？”帕奇不置可否，“我不想跟那家伙产生武力冲突。”
    “恐怕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梅琳娜说，“你是不想跟他冲突，还是不想杀掉他？”
    帕奇瞥了梅琳娜一眼：
    “小姑娘，不要觉得是我仁慈，我杀过那家伙，但每一次他都会复活，然后变得更强。他是不死人，在完成目标之前，除非心灵崩溃放弃使命，否则是不会死的。而那家伙的目标，是收集足以让他成为太阳的卢恩，意志还强得吓人。”
    “所以需要命定之死，来结束他吞噬一切的狂暴之路。没有别的办法了。”梅琳娜说，“送我接近他，然后让我来杀死他。”
    “你有把握吗？”帕奇问。
    梅琳娜开口：“我有——”
    “她没有。”米凯拉的声音从所有人心中回荡起来，“我来解决无名的问题。”
    米凯拉罕见地没有投射出自己的幻影，声音还带些压抑冷酷：
    “顺便也解决夏玻利利。”
    “你有办法？”帕奇问。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没有半点的战斗能力。”梅琳娜表情不悦，“你只是不想让我出手吧？”
    “伴火同进者，终有一天会遇到命定之死。”米凯拉吟咏着预言，“你想跟无名同归于尽吗？”
    “与你何干？”梅琳娜说，“你已经剥夺了我的使命，还要夺去我解救交界地的机会？”
    “我现在没精力跟你理论。”米凯拉的声音回荡，“帕奇，我有办法，可以杀死无名。不用牺牲梅琳娜。”
    “你们谁牺牲我都无所谓。”帕奇说，“别在这演腻歪的戏码了，快点给我一个方案。先说好，我不看好梅琳娜，因为我不认为她可以杀死那家伙。那家伙的生命力，比你们想像的更可怕。只要意志不灭，他就死不了。”
    “看得出来。”米凯拉说，“他收集了巨量的卢恩，现在还吞噬了黄金树，没有任何人或者神祇可以有力量匹敌现在的无名。除了那位塑造了交界地格局的存在。”
    “堂堂半神，不会像那些圣职一样，只会闭眼等待无上意志出手救场吧？”帕奇说。
    “他现在的精神非常不稳定，不如说，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他在步入疯狂。”米凯拉说，“而我，擅长的就是操控精神。”
    “你把无名搞成这样的？”
    “怎么可能，有能力玩弄人心的又不是我一个。”米凯拉说，“但你也说了，只要想办法让他心死，就可以了对吧？你们没法靠近覆盖火焰的他，但他的火焰，烧不到我的梦境。”
    米凯拉说：“我会把你们都拉入梦境，在那里，你们就有机会接近无名的心灵，杀死他的心。”
    “你不能安抚他吗？”帕奇问。
    “很遗憾，我的力量对他效果不大。”米凯拉说，“最多只能把你们都拉到无关实力的梦境中，接下来就是比拼意志力的时候了。或许你们可以压制住他的心灵，以此安抚他。”
    “那家伙的意志力也不弱啊……”帕奇嘟囔。
    “但我们人多。”米凯拉说，“我们的人，非常多。”
    随着米凯拉的话语，半个交界地都泛滥起淡紫色的雾气。
    交界地上，那些因为看到黄金树消失而惶恐、畏惧、发怒发狂的人们，在一阵浑噩中，陷入梦乡。
    所有人的悲叹和怨怒，也一并纳入梦中，化为波涛巨浪，拍向无名的心灵。
    肉体的力量不再重要，坚韧的意志在心灵的海洋中爆发出闪耀的光芒。那些意志力绝强的人、目标明确的人显得格外显眼。以一种抽象的状态冲击着位于矛盾中心的无名。
    少女站在心灵的海洋上方，浓密的卷曲银发遮挡双眼，眉眼间的眼眸发饰俯瞰众生。
    在米凯拉的视角里，无名就仿佛处于正中心的巫毒娃娃，四周是成千上万的尖刺，密集到形成一个不断收缩的墙壁，朝他挤压过去。
    在现实里强悍如灭世怪物一般的无名，在这里也只能像无助的布偶一般，被恶意撕烂。
    米凯拉这样想着，突然感觉，那无助的娃娃，瞥了他一眼。
    下一瞬间，在米凯拉的视线中，无名消失了。
    那原本刺向无名的墙壁，对撞在一起，无数人的心灵碰撞，瞬间变成一个漆黑的泥沼，在朦胧梦境之中陷出一个大坑。
    “这是什么……”米凯拉呢喃。
    米凯拉想起来，之前无名找他软磨硬泡，请教了他以梦境安抚癫火病的办法。
    米凯拉多少猜到，无名对神秘莫测的梦境不是懵懂无知的状态，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如此程度。
    他注视着脚下的众生。所有的心灵缠绕在一起，彼此牵制，沉淀出一个漆黑的深渊。
    一阵刺痛出现，米凯拉感觉到，一个绝强的意志力盯上了自己，已经发起了第一次冲击。
    米凯拉咬咬嘴唇，除了那意志之外，他还感受到一种晦暗的存在，一种暧昧混沌的感觉。
    “夏玻利利……”米凯拉呢喃。
    “怪不得感觉您没有尽全力。”一个身穿古典服饰的短卷发男人出现在银发少女面前，“这样分心可不好，米凯拉大人，或者我该叫您圣女托莉娜？我们在现实里的战斗可还没分出胜负呢。”
    米凯拉眼眉间的独眼闭上：
    “你的蛊惑对我没用，你不是一个实体，想要战胜你，靠杀死你现实里的躯壳没有用。”
    “在梦境里依然如此清醒，不愧是专业的。”夏玻利利说，“不过您错了，现实的躯壳依然是心灵的载体，您把这么多的人拉入梦境——他们现实正酣眠的身体，可就危险了。”
    夏玻利利嘴角微微勾起：
    “那些意志坚定目标明确，有机会刺杀无名吾王的战士，几乎全部集中在雪山。刚好，雪山里有不少身体我都可以用。”
    夏玻利利绕着银发少女旋转：
    “您要如何应对呢？解除催眠，唤醒战士们，等待火焰吞噬一切。还是继续维持梦境，等待火焰巨人们吞噬一切呢？放弃吧米凯拉大人，火焰终会吞噬一切，万物生灵最终会重归混沌，结束无上意志犯下的错误。”
    夏玻利利撩开遮眼的银发，笑眯眯地与藏在银发后面的眼眸对视。
    夏玻利利愣住了，银发之后，是一片虚空。
    “夏玻利利，你搞错了。”虚空下方，小巧的嘴开口，被夏玻利利拨开的发梢上的眼眸耷下，俯视着夏玻利利，“我没有把所有人都拉近梦境。最为强大的那两位，可还在雪山，跟你的附身的巨人战斗呢。”
    “他们只有两个人。”夏玻利利说。
    “两个强悍无比的人。”米凯拉说，“夏玻利利，你不是瞧不上庸才吗，正好现在有两位战斗天才陪你玩，你该开心了。”
    米凯拉的银发卷住夏玻利利的四肢，分出两束长发，化为冰锥，竖在夏玻利利的眼前。
    银发收拢，遮挡住面部的虚空，米凯拉开口：
    “生灵会重回混沌吗……呵呵，这么无聊的理念，亏你能反复念叨，听得我这个司掌梦境的人都犯困了。夏玻利利，你错了很多，我选择同时在现实和梦境里对付你和无名，不是因为我不小心，而是因为我能做到。你也跳得够久的了，从现在开始，好好感受一下我的名讳吧，我圣树米凯拉，纯净无比的黄金。”
    利刃刺穿夏玻利利的眼窝，长发将那梦境中的幻影撕碎。
    米凯拉看着下方的黑色漩涡，观察片刻，手一点，一个红发少女出现。
    米莉森下意识四下打量，看到米凯拉银发少女的形象，一时还没认出来。
    “你的意志力很强，有我妹妹的风采。”米凯拉说，“无名的事，需要你的助力。”
    “要我做什么？”米莉森下意识问。
    “眼下的情况，想靠群体的心灵自发解决无名，是不太可能了。我会梳理人群的心灵，让他们的力量汇聚而不是对冲扭曲消失。”米凯拉说，“我会把力量分散给一些意志力强悍的人，这些心灵力量会化为你们最锋利的尖刀，成为你的锋刃。”
    米凯拉搭在米莉森的肩头：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我需要你，杀掉你的老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