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斐丽掐着无名的脖子,眼中含泪:
“我掐死你!”
无名平静地说:
“你先别急,我这么做也是有充足的原因的。相信你听完也可以理解我。”
涅斐丽暂且松了劲,但手还恰在无名脖子上:
“你最好能说出合理的解释。”
无名说:“因为我想救你。”
“我现在可蹲在牢房里呢。”
“我如果不出手,你现在就长在葛瑞克身上了。”无名说。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救出史东城,还要囚禁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很深刻。”无名点评。
“所以呢?”涅斐丽说。
“两个原因,第一,我打算来史东城做生意,所以需要和葛瑞克打好关系。打败你,救驾成功是个好机会。”
涅斐丽忍住掐死他的冲动,询问第二个原因。
“你一路杀过去就杀过去,高空抛物干嘛,害得我损失惨重。”无名说,“算是小小的报复吧。”
无名比起大拇指:
“怎么样,是不是理由充分,证据确凿,现在你能理解我了吧?”
涅斐丽睚眦欲裂,手指骨噶嘣作响。
“你先别急,你不会有事的。”无名说,“你爹是那个谁你死不了的。”
“我不畏惧死亡,但义父的计划如果失败了,还不如让我去死。”涅斐丽恨恨地看着他。
无名叹了口气:
“看你脑子不灵光,我给你说清楚些——你知道你义父的计划是什么吗?”
涅斐丽支吾说不上来。
“虽然过程很曲折,但是去掉那些繁芜,好好思考一下。”无名敲敲涅斐丽的脑袋,“你打不过葛瑞克的,就算没有我插手,你也打不过。你只会送命,让葛瑞克变得更强。百智的计划会是这个吗,让自己的女儿来当粮食?”
涅斐丽手松开了,捂着脑袋:
“所以一开始我就会错意了吗……”
“是的,一开始你就偏离了计划,没我出手也一样。”无名说,“而我出手,最主要的原因我也说了,只是为了救你。”
最后,无名得出结论:
“所以你没必要对我生气。”
“是这样吗……”涅斐丽动摇了。
无名在她耳边循循善诱:
“当然是这样,我智商高,听我的。”
无名绝口不提透露了涅斐丽和百智的关系会产生什么影响。
涅斐丽问:“那义父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问他去。”无名说。
“我现在出不去。”涅斐丽暗然。
“放心,葛瑞克会和你老爹谈判的。你老爹可以把你保出去。”无名说,“我也会帮忙促成这件事,尽快让你老爹把你接回家。”
同样,无名也没有提出直接将涅斐丽救出史东城的可行性。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只要有意引导,人们就会忽略掉一些问题。
无名的算盘打得很好,他借涅斐丽的刺杀赢得葛瑞克的好感,至于涅斐丽闯下的烂摊子,则让百智承担。
他相信作为圆桌老大,这点气量他还是有的。
无名已经开始思考谈判的时候怎么敲百智竹杠了。
涅斐丽则被忽悠瘸了,握住无名双手:
“谢谢,我之前还怀疑你,是我失礼了。”
“不客气。”无名说,“认识一下吧,我叫无名。”
“涅斐丽?露。”
“小露啊。”无名了然,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涅斐丽的全名。
涅斐丽听到这称呼有些不爽:
“说得好像我低你一头。”
“没办法,老露的名号已经有人了。”无名摊手,“要不叫你中露?大露?上露?”
涅斐丽没脾气了:“你随便吧。”
无名笑着离开:“我会尽快救你出去的,现在先安心待在这里吧。”
无名离开牢房时,葛瑞克已经准备好了晚宴。
野猪和山羊被整只摆在长桌上,葛瑞克和无名分别坐在长桌的两端,其他位置则围坐官员。
无名注意到,桌子上的都是武将。
“来,喝酒,这可是精酿的好酒,我特地为你启封的。”葛瑞克热情地招呼无名,“怎么还不脱下盔甲?多热啊。”
无名端起酒杯,在护面前晃晃:
“我的脸很丑,怕惊吓到大人。”
“比起这个,还是百智那边的事情更重要。”无名说,“大人有联系到百智的手段吗?他深处圆桌厅堂,而圆桌厅堂听说不存在于现世啊。”
葛瑞克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虽然抓到了百智的女儿,但却没有信使可以告知百智。
“百智如果想对付我,应该会继续派人吧……”葛瑞克不确信,“我在城中散布她女儿被抓的消息,或许就会等到和平谈判了。”
“就怕百智得到消息太晚,还在派更多的刺客来这里。”无名悠悠说道。
葛瑞克吃得正香,突然就放下了手里的猪蹄。
“那怎么办?”葛瑞克有些慌。
无名毛遂自荐:“我或许可以帮您传个话,毕竟我去过圆桌厅堂。”
“就这么办。”葛瑞克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同意。
无名立刻动身,他从涅斐丽那里得到了前往圆桌厅堂的传送方法,再次回到圆桌厅堂。
他看到上次给圆桌厅堂的改造已经被修复了,那两条直通铁匠和商人的通道又被堵上。
“等会谈判,首先就得把两个通道恢复了。”无名喃喃。
正在圆桌厅堂遛弯的百智看到了无名,疑惑道:
“你怎么进来的?”
无名嬉笑:
“黄金君王托我给您捎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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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智的书房中,百智爵士坐在自己的书桌后面,听完了无名的来意。
无名将涅斐丽挑战葛瑞克,被葛瑞克击败囚禁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其中自己推波助澜的事情。他把涅斐丽的身份暴露说成了是她自己报上去的。
无名说:“你最好快点和葛瑞克谈判,否则他就要拿你女儿接肢了。”
百智问:“需要拿什么条件来谈判?”
“那不得来个百八十万卢恩。”无名眼珠子乱转。
百智点点头,语气平澹:
“我明白了——我不会赎她的。”
“价钱好商量嘛。”无名说,“卢恩可以少些,葛瑞克最需要的可能是安全感吧,可以从这方面想办法。”
百智看着无名:“你可以从中获得多少好处呢?”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来传话的。”无名正气凛然,“七三开?”
“我不会赎她。”百智重复了一遍,“你可能要失望了。”
“啊?”无名难以置信,“你开玩笑吧?”
“涅斐丽犯了错,就应该自己承担错误。”百智说,“她是一名战士,她可以承担这些。”
无名愣:“她不是你女儿吗?”
“是养女。”百智纠正,“感情用事,只会坏了大事。涅斐丽的失败已成定局,接下来就应该以此为基础指定计划,将损失最小化,争取利益。”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牺牲涅斐丽?”无名说。
百智没理会无名,陷入沉思:
“或许我可以反将葛瑞克一军……只要不承认,就可以指责葛瑞克挑衅,找到合理的理由攻击史东城。不,这样太假了……需要让涅斐丽配合……”
无名僵在原地。
他几乎所有的设想和计划都是建立在百智会救涅斐丽的基础上的,万万没想到百智直接就放弃了涅斐丽。
百智抬起头,对无名说:
“有件事可能需要麻烦你,帮我捎信。”
“给谁?”无名问。
“涅斐丽和葛瑞克。”百智说,“让涅斐丽否认和我的关系,否认和圆桌的关系。”
他走出书房,片刻后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上面有魔法和机械的双重封印,还有百智的纹章火漆:
“这封信交给葛瑞克,我会否认我和涅斐丽的关系,说涅斐丽只是自认为是我女儿,这只是一场误会。”
无名愣:
“这么无情吗……”
百智取出一个钱袋:
“为此我可以付给你一万卢恩,没有百八十万卢恩,你可以选择不要。”
无名一把捞过钱袋:
“不就是送个信,放心,保证带到。”
无名有些迟疑:“但是涅斐丽能愿意?她要刨根问底怎么办?”
“她不会问的。”百智抬头看着虚空,彷佛在回忆往昔,“涅斐丽虽然是个只懂挥舞斧头的野人,但却很可爱,她有孩童一般,对人深信不疑的性格。”
“也有孩童一般的智力是吧?”无名说。
百智从回忆中脱离,澹澹说道:
“你该离开了,别忘了,你只是圆桌的过客,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
无名有些纠结:
“但是你这样坑一个小孩,我于心不忍啊。”
“你想怎样?”
“得加钱。”
无名带着两袋钱袋离开圆桌,回到史东城。
“如何?百智怎么说?”葛瑞克十几只手握住无名的手,十分急切。
无名没说什么,只是把信递给葛瑞克。
葛瑞克拆开信封,取出一卷羊皮纸,仔细看了一番,又看看无名。
葛瑞克露出笑容:
“请先去歇息吧,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我们再说。”
无名应诺离开,进入葛瑞克安排的房间里。
深夜,无名又爬起来,熘到关押涅斐丽的“厨房”。
这次他走得是正门。
涅斐丽正睡得香甜。
有了无名的允诺,涅斐丽也不再想着逃出去,便放心地休息了。
听到开门声,涅斐丽立刻惊醒,发现是无名,又放松下来。
“我跟百智谈过了。”无名开门见山。
“义父怎么说?”涅斐丽问。
无名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义父让我跟你说,要你配合他,说你并不是他的养女。”
“为什么要这样说?”涅斐丽不解。
当然是拿你当弃子,无名心想,开口说道:
“说是为了让葛瑞克不再拿你当筹码,方便他把你救出来。你想啊,救自己的女儿肯定更困难。贵不说,还不一定能成功。你看葛瑞克那猥琐家伙,肯定会挟女儿得寸进尺。”
无名本想直接告诉涅斐丽真相,不过无名清楚涅斐丽对自己没啥好感,真这么说,也只会认为是在骗她。
影响他接下来的行动。
涅斐丽雀跃:
“原来如此,不愧是义父。”
“所以我现在就继续待在这里?”涅斐丽问。
“不,我们逃出去。”无名拉起涅斐丽,从正门走出。
门口负责看守涅斐丽的骑士痴傻地站着,一动不动。
涅斐丽说:“就这么走了,葛瑞克怎么知道我不是义父的女儿?”
无名笑笑:“演吧,演得时间够长够像,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哪怕你只是个臭虫,只要你愿意当那个天选之人,你都可以拯救世界的,更别说演个陌生人。”
无名的话让涅斐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无名没有给她这个时间去理解,拉上她就跑。
两人披挂着夜幕,离开史东城的核心区域。
沿途有许多士兵举着火把,四下搜寻叫嚷。
“他们怎么发现的这么快?”涅斐丽说,“你也在城里大打出手了?”
“这个比较复杂,说了你也听不懂。”无名明目张胆地歧视涅斐丽的智商。
涅斐丽看着那些愈发靠近的士兵:
“躲不过去了,杀出去吧。”
无名不置可否,指指前方。
葛瑞克也出来了,手里挥舞着大斧,叫嚣着让手下把他们两个找出来。其中一只手还抓着一卷羊皮纸。
他的周围,弩炮与喷火器齐备,虎视眈眈地把守着唯一的出口大门。
涅斐丽现在手上没有武器,碰到葛瑞克,恐怕是赢不了的。
“怎么办?”涅斐丽问。
无名伸出手,环住涅斐丽的腰肢,将她抱起来,紧贴身上的盔甲。
“你干嘛?”涅斐丽下意识想抵抗。
“安静一点,然后尽量贴紧我。”无名说。
随后无名的身周,空气彷佛扭曲,士兵们火把的光芒化为流光,在他们身周穿梭流转。
无名就这样堂而皇之走在街道上,士兵们对两个人视而不见,似乎完全看不到他们。
“黑夜魔法?”涅斐丽问。
作为百智的女儿,她还是有些见识的。
“光魔法。”无名回答。
涅斐丽理解了,无名在用魔法隐去他们的身形,但魔法的效果范围有限,需要贴紧。
“你就不能背着吗?”涅斐丽感觉紧紧拥抱,什么都做不了的姿势实在丢人,虽然没人能看到。
“敌人都在前面。”无名说。
“所以呢?”
“万一暴露了,我得有个肉盾。”无名说。
“原来如此,放心,我的身体很结实。”
涅斐丽听到自己还能发挥作用,开心起来,挥着拳头。
两人靠近城的出口,接近葛瑞克和那一圈弩炮,偷偷绕到他身侧。
葛瑞克中气十足地呼喊:
“不要放过那两个骗子!”
一边喊,还要一边挥舞斧子,唤起风暴。
劲风扩散,吹拂周围的空气,显现出一阵涟漪。
有士兵注意到空气中的涟漪,抬起手中的弩,朝空气扭曲的地方射出一箭。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无名的隐身术被发现了。
士兵们立刻调转弓箭和弩车。
无名当机立断,撤下隐身。
“跑。”无名大喝一声,将贴在身前的涅斐丽向前推出几米,自己也开始飞奔。
涅斐丽领先几个身位,但没有转身,而是与前冲的无名交错而过,抽出无名腰间的长剑。
涅斐丽奋力挥舞长剑,彷佛搅动海水。
一阵暴风涌现,将后方的弩箭吹飞。
随后涅斐丽才转身,三两步就跟上了无名。
“把盾牌也给我吧,你穿着铠甲太慢了。”涅斐丽看着无名背后的盾牌。
“挡箭用呢。”无名拒绝,奋力迈步,居然真得快了几分。
“你力气真大。”涅斐丽看着无名身着全身甲健步如飞,“看来我们能跑掉了。”
“够呛。”无名说,“我要是有灵马有坐骑还行,可惜我没有,而他们会骑马。”
“没事。”涅斐丽信心满满,“他们只有葛瑞克厉害,葛瑞克又骑不了马。”
她回头看了一眼,想确认自己的想法。
就看到葛瑞克跟着肉球一样,打着滚朝他们冲来。
他遍布全身的手臂彷佛蜈蚣的小脚,不断卸力,履带一样运送着他硕大的身躯,居然比马匹还快。
“你们……两个骗子,居然胆敢欺骗我黄金……君王!”
葛瑞克一边滚一边嚎叫,路途颠簸,有种电音的感觉。
这就是大卢恩持有者的潜力?涅斐丽为这滑稽又恐怖的景象骇然。
她停下脚步,举起长剑,面对葛瑞克。
她需要拖延片刻,让无名抵达风暴山丘。
那里有沙尘暴,可以让他掩盖身形,成功逃脱。
但刚刚站稳身形,涅斐丽的脑袋就被铁拳狠狠锤了一下。
无名也跟了回来,怒视涅斐丽。
涅斐丽则大义凛然:
“你快跑,不然两个都跑不掉。”
“想送死别拿我的剑陪葬。”无名把长剑从涅斐丽手中夺回来,小心翼翼收到剑鞘,“这把剑对我很重要的。”
涅斐丽有点傻眼,没想到无名回来是为了长剑:“可我没武器挡不住他啊。”
“那就别挡。”无名拉起涅斐丽,“你脑袋不灵光,就要听聪明人的指挥,不要自作聪明。”
这么一耽搁,葛瑞克已经逼近。
听到两人声音,葛瑞克知道已经接近,更加不遗余力地翻滚。
两人扑向一旁,葛瑞克则因为太过卖力来不及转向,一下撞到一块巨石上。
巨石粉碎,葛瑞克也倒在地上,黄金的赐福甚至从眼中溢出,满头黄金的碎屑绕着他旋转,可见撞击的力道之凶狠。
无名和涅斐丽顺势翻滚起身,再次奔逃。
涅斐丽这次也不再想着断后,卖力地跑着,前方不远处就是风暴山丘。
葛瑞克回过神,更加恼怒,以更加狂暴的速度奔向两人。
眼看就要追上,一只战鹰从天而降,落到葛瑞克身前。战鹰身形庞大,脚步被切掉,绑上利刃,头部还有喷火的囊袋。
“嗯?”葛瑞克身形滞缓了一下。
这并不是来攻击他的战鹰,而是送信用的。
而且使用这种战鹰送信,说明消息紧急。
葛瑞克被这战鹰分心了片刻,无名和涅斐丽终于跑进了风暴山丘的沙尘中。
在夜幕与风沙的双重掩护下,再想找寻,就比较麻烦了。
葛瑞克恼火地抓住战鹰,撕下战鹰脚上绑住的信筒,也顺便撕下战鹰的脚。
战鹰惨叫着扑腾翅膀,但很快就没了生息。
葛瑞克将战鹰丢到背后,战鹰的翅膀融合到他的背后,颇有些像带翼混种的姿态。
葛瑞克拿着那封信,烦躁地说:
“又是一封信……嗯?我的信呢?”
葛瑞克发现之前手中的那卷羊皮纸不见了,那是百智爵士的信。
“算了,反正也看过了。”葛瑞克满不在乎拆开手头的新信件。
葛瑞克看到信的内容,脸色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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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山丘,无名和涅斐丽一直没有停下,一直跑到一座破屋,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两人都风尘仆仆,满脸沙尘。
“应该是甩掉了。”无名看着后面的风沙。
“歇会儿。”涅斐丽这种体质都有些遭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破屋附近一个赐福,如烛火般温暖。
作为褪色者,涅斐丽可以靠赐福恢复体力,也可以当作烛火,照亮纸张。
涅斐丽手上捏着一张羊皮纸,休息的时候,就着赐福的光芒阅读起来。
涅斐丽和一般的蛮荒地野蛮人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她有一个法师老爹——她识字。
涅斐丽在城门口刮起暴风时,也将葛瑞克手中的羊皮纸撕扯下来。她也就顺手控制风暴将羊皮纸送到手上。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葛瑞克的任何信件都有其价值。
哪怕自己看不出价值,也可以拿去给义父。涅斐丽心想。义父可以通过任何蛛丝马迹找到线索,窥得秘密,并且加以利用,是最了不起的聪明人。
无名正在向后观察,回过头来就看到涅斐丽在读书,手指一行一行地指着字,看得十分认真。
无名点头:“好用功啊,刚说完你脑子不灵光就读上书了,不错不错,士别三日——你哪拿来这信的?”
无名正表扬着涅斐丽,突然认出那封信正是百智给葛瑞克的信,连忙冲上去,把信抢过来。
但涅斐丽已经读完了,她的手指落在了最后一行——寄信人的落款上。
两行泪水从涅斐丽眼中流出,冲刷走脸上的沙尘,留下两行醒目的泪痕。
她没察觉到自己眼睛的异常,捂着脑袋,显得很困惑:
“诶……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还是被看到了啊。”无名撇撇嘴,随手把那张羊皮纸丢掉了,
“你也不要多想,多大点事——就是你爹不要你了,把你送给葛瑞克接肢而已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