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处一片狼藉,巫道宗众人罕见地集体沉默。
怨魂们尖叫声慢慢减弱,被阵法之力消磨殆尽,鬼王木讷身影逐渐透明,这是即将消散的征兆。
他们先后来了这么多人,三大副宗主,阵法宗师,甚至元婴期鬼王都召出来了,还是没能抓住那小子!
最后这个活着剩下的第二副宗主没有丝毫高兴,甚至有些惶恐,他都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跟宗门交代。
竞争对手是没了,巫道宗圣子,磁流脉脉主,包括两个同行,都死在了凶手手中,但是他的前途也毁了!
尤其是阵法宗师之死,必须有个替罪羊,来揽下所有失职背锅。
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个怎么捉都捉不住的凶手。
“不用追了,收队吧。”
第二副宗主发话,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能不追是最好的,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再追下去就怕小命都没了。
“大人,那我们回去.该如何跟宗门内交代?”
“如何交代,我自有安排。”
第二副宗主闭上眼,静静规划和盘算自己回去后该如何把罪责降到最低,最好可以全身而退。
眼下地位不保是肯定的,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性命和修为是关键!
想到历代囚犯案例,关在里面的人生不如死,哪怕出来后也一身修为尽废,他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第二副宗主这时候也根本顾不上管什么凶手不凶手了,先保住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他思来想去,唯有那么一线生机。
“实在不行,只能去找那个老巫婆了,就算委身受一时之辱.现在想想,也算不得什么.”
他喃喃自语,竟然小声当中说了出来!
旁边的几个心腹脉主听闻,纷纷大惊,连忙出言劝阻:
“大人万万不可,我们几脉可以帮您求情,毕竟法不责众,出了事大家一起扛,分摊下来也能接受。”
周围剩存的金丹真人们这时候也都开始应和,别管以前是巫道宗圣子一系、磁流脉脉主一系,还是第一第三副宗主的手下,此时全都力挺第二副宗主!
因为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回宗前必须抱团取暖,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惩处。
第二副宗主摇头叹息,低垂的眼睛精光一闪,却被他隐藏得十分巧妙。
“诸位何故如此,正因为法不责众,宗门再怎么样也只会严惩罪首,其余人从轻发落。”
“有什么责我身为副宗主一人抗下就好,何苦连累你们?”
“我也不是坐以待毙,当初老巫婆先后看上我和圣子二人,我俩都搪塞了过去,不想今天陷入如此窘境!”
“罢了.大丈夫生于世,能屈能伸,区区肉体,皮囊而已,何须着相.”
“万万不可啊,大人金贵之躯,岂能如此作践自己!”
“不如换我来,我愿意替大人承受皮囊之苦!”
“老巫婆极为变态,嗜好古怪,据说很多体位一经开发,就震碎修真界的三观,大人千万不要尝试啊.”
“大人你这样又是何苦来哉!”
这帮人个个门儿清!
那老巫婆可是巫道宗内出了名的护短,固然声名狼藉,但只要入了她裙下,谁还敢乱动她的人?
甚至据说,如今的巫道宗宗主,在当年之所以能上位,也和她有过难以启齿的过往,所以才在如今刻意淡化其在宗内的影响力。
只要第二副宗主从了她,那么必然能从此事中摘出,由此得了一个大靠山。
宗门不可能不了了之,为了重新找替罪羊,自然又会把目光放到众人身上,所以才如此这般苦劝不要冲动。
“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就在这时,谷外飞来一只仿真鹞鹰,转了一圈落在第二副宗主的肩上。
“这是.悬永长老的巫傀!”
有人认了出来,吓得直缩脖子,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第二副宗主也是心虚直冒汗,给四周众人打了个眼色,大家很有默契地默不作声,一时间场上气氛诡异地可怕。
鹞鹰僵硬地伸缩脖子,口吐人言。
“你们最近,追缉凶手怎么样了?”
“禀长老,目前还在追缉途中。”
“什么?意思是,还没有拿下?!”
“呃凶手狡猾难制,还有遁术傍身,实在难以围困。”
“难以围困,不是还有凌巽宗师么,有他在还围困不了?”
“.”
众人艰难地咽口唾沫,没人敢开口,都眼巴巴看着第二副宗主。
他喉咙堵得厉害,想发声又发不出来,因为他怕自己说出来,就有可能无法活着回去。
鹞鹰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竖着鹰眼扫视一圈,竟然还能远程监控!
尤其是看到了大战狼藉,还有谷口元婴期鬼王时,明显认了出来,这错别字,正确为“是“凌巽宗师的得意手段。
“你们刚刚斗法了?谁胜谁负,凌巽宗师那老家伙呢?”
逼问到这个地步,不说也不行了。
第二副宗主也不敢歪曲事实,只好如实汇报。
“凌巽宗师刚刚为了和我们合围,所以单独阻拦凶手,结果不幸被对方穿阵而出,当场取了性命”
“什么???”
鹞鹰那头的声音明显拉高了数个音调,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都怀疑耳朵听错了。
“凶手不是才金丹期么,怎么可能杀得了凌巽宗师?而且还能破阵而出,这是多大的能耐?”
“呃这.我们也.”
第二副宗主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想到了一个掩饰己方无能的点子!“我们怀疑,那个凶手会不会,也是一名阵法宗师!”
“嗯???”
下面人全都一愣,不过立马就反应过来,眼前一亮,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对对,能够在凌巽宗师手上轻松破阵的,必然同样也是阵法宗师!”
“甚至凌巽宗师相比对面,还略逊一筹!”
“没错,刚刚元婴鬼王召唤出来,还被对方反控制对我们出手,一下子就死了十几个师兄弟,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凌巽宗师技不如人,还被对方利用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
众人七嘴八舌一通推卸,竟然把责任都推到了死去的凌巽宗师身上!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事实倒也的确如此,只不过细微换了个说辞,立马就大大减轻了他们的责任,反而一跃变成了受害者。
鹞鹰听后气得直扇翅膀,大骂凌巽宗师废物。
看来平日里虽然他们平起平坐,和和气气,但是真的出事之后,还是会暴露出瞧不起的本性。
“这老家伙还妄称阵法宗师,连对面个野小子都比不过,还教授我徒弟阵法,误人子弟!”
悬永真君似是早就对其不满,现在终于抓住机会,哪怕死了也要狠狠嘲讽。
不过他立马意识到不对。
“诶?我徒弟呢,怎么不在你们身边呢?”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又开始悄悄冒头,一个个挤眉弄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继续齐齐把目光看向第二副宗主。
“我”
第二副宗主被这帮人搞得火大,但是没办法只能出面,同样不敢隐瞒不报,只好再之前磁流脉脉主被杀的过程讲了一遍。
反正凌巽宗师都被杀了,那么磁流脉脉主被杀似乎也说得通,反倒更容易被接受。
“畜牲!敢杀我徒儿,我跟你们不共戴天!!!”
磁流脉脉主,那可是他的心肝,最为器重的徒弟,把一生所学都倾囊相授的存在。
一下子这么死了,其难受程度可想而知。
下方人心中窃喜,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人主动去抗下这件事最好,而且是高高在上的元婴长老,那样大部分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大人物身上,没有几个会在乎小人物。
“即刻起你们原地待命,等我真身亲自来临!”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太岁头上动土,连我悬永的弟子都敢杀?”
“好好好,阵法宗师是吧.”
“别让我逮到你,不然一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众人大喜,正愁回去后怎么交代,结果悬永真君出来冒头,要亲自为弟子报仇,这下他们可算是心思活络起来。
“嗖~”
虫舟从天上划过。
林山坐在船里打坐恢复,他刚刚把法力魂力都消耗得一干二净,还好有新收服的帮手相助。
域外天魔不愧是虚灵中的头头,心魔正统的代名词!
林山能够隐隐察觉,自己之前杀了个巫道宗圣子,人家也没有太当回事,只是发动各脉前来追缉。
现在随着路上杀得越来越多,好像闯的祸越来越大。
问题是他也不想这样,但人家也不会放过他。
他深知,自己别看在金丹期纵横捭阖,但是到了元婴期眼中,依旧是一个渣渣,敢伸出手掰腕子,赢的几率十分渺茫。
星府之中,倒是还算热闹。
林凡在院中拿出一堆阵法典籍,全都是凌巽宗师的收藏,一阵摇头晃脑,似乎看起来在阵法一道上很有研究。
小狐女在鸡哥要求下,拿起几本张口念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昏昏欲睡,明显对这个不感兴趣。
魔狗大君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显然找到了兴趣爱好。
“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同类的气息.”
“怎么了,你又发现有新的域外天魔降临了?”
林凡连忙把渡碟放在石桌上。
外面的林山闻言也把部分神识投射进来,看看它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一定。”
魔天摇摇头,他只是感应到附近有一个同类在游荡,但对方是什么种族,什么身份,它自己都不知道。
“嘶~~~”
一听闻这个,大家连忙招呼林山躲着点,毕竟现在都不是巅峰状态,还是尽快恢复了法力,不要节外生枝,以应对巫道宗后续的来人。
“好!”
林山亲自来到舟外,坐镇开启破妄星眸,谨防被偷袭。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看到下方出现不少人,而且都是大队人马,井然有序,一看就知来历不凡。
林山心里纳闷儿,这年头异人族这么嚣张吗,竟然都可以忽视危险跑到人族地盘。
他稍微听了听它们在聊什么。
“这次务必抓到星灵瑨,一雪前耻,万万不可再让它跑了!”
“这家伙也是胆大包天,竟然蒙混跑到星殿百族雾马族里,把里面的宝库搜刮一空后才跑出来,当时还没有人能察觉!”
“你们说,它什么时候能恢复元婴期,接连几次扫荡,我感觉好像越来越艰难了”
“哎你别说,我也有这么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