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狰狞的投石机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声音到达极限后,数十枚燃烧着的腐烂头骨砸向了阿尔道夫。投石机重新归位后,人类仆从军们再次装填弹药,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们装满了巨大的花岗岩、玄武岩、以及其他坚硬的石块,这些石块都是亡者们这些天从附近的地方捡过来的。
阿尔道夫城墙上的守军们惊恐地看着天空中弥漫的恐怖石弹,石弹猛烈地击打着城墙,随着一记重重的石弹砸在城墙上,城墙剧烈地摇晃着,碎石四溅,烟尘弥漫。守军们在猝不及防之下纷纷被击倒,惨叫声响彻云霄,一些不幸的守军被石弹直接砸中,鲜血如泉涌般喷洒,断肢如散花般飞舞,惨叫声在战场上回荡。
在石弹的猛烈攻击下,一座加农炮被砸中,炽热的炮身飞向了天空,随后又落下在城墙上快速的滚动,就像一台无情的压路机一样向被震倒在地正在努力爬起的士兵滚去。炮架碎裂的碎片四处飞溅,无情的收割着炮组和周围的士兵,身上插满木刺的士兵要么直接魂归莫尔的怀抱,要么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加农炮的损毁和对士兵的二次杀伤使得城墙上的守军们的心情更加沉重,但他们的斗志并没有动摇,他们没有停止防御的步伐,依然奋勇抵抗着敌人的攻击。他们紧紧抓住手中的武器,奋起抵抗,誓言要扞卫阿尔道夫的尊严,守护家园的安全。
很快,加农炮的残骸和周围倒毙的士兵被守军们清理一空,一门之前对准了阿尔道夫城内的预备加农炮在炮组军官的指挥下推进了炮位,在军官的奋力指挥下,炮组用着比训练时还快的时间完成了火炮的开火步骤,加农炮再次轰鸣,向亡者倾泻着生者的愤怒和恐惧。
更多的石弹在天空中划过,砸进阿尔道夫城内,道路上的鹅卵石在巨大的震动下崩裂破碎,木制和石制建筑物的墙壁被石弹震碎,在石弹面前这些给阿尔道夫民众提供庇护的建筑物像纸一般脆弱。
阿尔道夫各个宗教的牧师们走在街道上,这些天的战斗让他们分工明确,在街道上行走的西格玛牧师高声吟唱着圣歌,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信仰,每一句祷词都仿佛是一道神圣的光芒,照亮着前行的道路。石弹纷纷落下,但他们毫不畏惧,依然坚定地向前走去,为困在阿尔道夫城内的民众祈祷着,给予民众力量和勇气。
由学者、大学教授和学生组成的维瑞纳信徒们取代了莫尔牧师们的工作,他们从莫尔牧师那里学会了驱魔,他们将手中的圣水挥洒而下,圣水在夜空中形成一道道闪烁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的黑暗。他们那不熟练的祷词响彻阿尔道夫的街道,铃铛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圣歌,将恶灵与邪恶一一驱逐,保护着城市的平安,以防止有鬼魂和缚灵的出现。
而莫尔牧师们则在在火葬柴堆前祈祷,他们的祷告声在夜空中回荡,为濒死的重伤员和死者祈求莫尔的护佑和庇佑。他们要将重伤员和死者送上最后的旅程,让死者的灵魂得以安息,不受黑暗的侵扰,每一场火葬都是一场庄严而悲壮的仪式,见证着生命的结束。
莎莉雅牧师则忙碌地照料伤员,或是指挥民兵们将尸体抬进篝火中。她们的眼中充满了悲悯与坚定,她们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为城市的每一个人贡献着她们的一份力量,让民众在这场战斗中保持坚强与勇敢。
这座城市弥漫着烧焦的肉体散发的恶臭香味,而曼纳恩信徒们则以自愿的形式集中了起来,他们心怀虔诚,准备迎接最后的考验。他们在南岸的停泊区默默祈祷着,祈求曼纳恩的庇佑和力量,为了城市的生存和亲人的安全,他们愿意奉献一切,甚至是生命。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三艘两边装满火炮的战舰迎着瑞克河的逆流而上,冲入了塔拉贝克河。船上的每个人都怀着决绝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气,他们知道面对的将是一场必死的战斗,但他们义无反顾地迎向了前方。战舰在波涛汹涌的河水中破浪前行,船头划出一道道洁白的水花,仿佛在预示着战斗的到来。
曼纳恩信徒们站在船上,挥舞着旗帜,高唱着曼纳恩的赞歌,他们的声音响彻云霄,激励着每一个人奋勇前进。当战舰冲出阿尔道夫的那一刻,战舰的火炮齐鸣,轰鸣声震耳欲聋。每一声炮响都仿佛是勇士的呐喊,宣告着他们的决心和意志。
火炮的轰鸣声在河面上回荡,掀起了惊涛骇浪,与城墙上的加农炮遥呼相应,为首装着撞角的战船势不可挡地冲进了塔拉贝克河。随着火炮的轰鸣声,曼纳恩信徒们的士气愈发高昂,仿佛每一声炮响都在点燃他们心中的烈火,燃起了对敌人的无尽怒火。
战舰行驶在塔拉贝克河上,犹如巨兽一般,扬起高高的浪花,横冲直撞,冲向了黑暗,冲向了未知。战舰上的火炮不断轰击着靠近河边两侧的亡者大军,每一次齐射都如同雷霆轰鸣,撕裂夜空,劈开黑暗的帷幕。炮弹呼啸而去,如同猛兽般疾驰,直奔无穷无尽的亡者大军。每一次齐射都带来一片混乱和毁灭,炮弹在亡者大军中翻滚着,亡者不断的倒下,尖叫声和哀嚎声充斥着整个战场。
站在城墙上的达克乌斯凝视着曼纳恩信徒们的自杀式冲锋,他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这些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勇士们义无反顾地投身于战斗,为了扞卫阿尔道夫义无反顾地向前冲锋,勇气和牺牲精神令人动容。
片刻后,达克乌斯高举三叉戟,在他的支配下,塔拉贝克河不断的翻涌着,战船以更快的速度逆流而上。在他的加持下,这些战船如同疾风般飞驰而过,划破河面的黑暗。
最前方的战船冲入了亡者大军组建的白骨桥梁,撞角带着磅礴的力量狠狠地撞向桥梁。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白骨桥梁发出一声惨烈的崩裂声,碎裂的骨头四处飞溅,如同亡者的低语在夜空中回荡。桥梁被撞开的一刹那,塔拉贝克河的水流犹如巨浪一样汹涌而入,将白骨碎片冲散,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水花。碎骨在水流中漂浮,随波逐流,而战船则带着决心和勇气毫不停歇地冲向前方。
达克乌斯知道船不能停,但船还是会停,因为弗拉德不是黄百韬。据他这两天的观察,塔拉贝克河上不止一道桥梁,船脱离了他的伟力范围后,还是会停下来,成为靶子。在投石机和魔法的双重攻势下,最终船只和曼纳恩信徒们还会走向注定的结局。
亡者大军的第三波发射没有用石弹,而是好像之前的火焰骷髅,燃烧的骷髅在达克乌斯的头顶上呼啸而过,被火焰点绕的建筑物不断的燃烧着,大火不仅附着在建筑物上,还向四周蔓延。他看了一眼城内后,又看向了投石机的发射阵地,太远了,远到需要施法者骑乘飞马用法术会毁灭发射阵地,太危险了,危险到即使德鲁萨拉出场也有很大概率会战死。吸血鬼可不像北佬,吸血鬼可是有惊惧兽这类飞行怪物的,飞马面对这种东西无异于送菜,即使是被蝙蝠缠上也够喝一壶的。
达克乌斯又看向逐渐减速的船只,他再次高举三叉戟,尽管船只在脱离他的伟力范围,但塔拉贝克河一直在,就在他的脚下,他可以利用物理的规则。翻滚的塔拉贝克河在他的力量下变得如同逆流的浪潮,向上奔涌。就像水上游乐园中人造的浪潮一样,一股股强大的逆流支撑着船只行驶,使船只仿佛如同在一场急流中穿行。
伟力贯穿了河水,为船只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站在达克乌斯身边的威廉三世仿佛见证了自然规律的另一种诠释,他对达克乌斯所释放的力量暗自惊讶。
然而,达克乌斯的举动并没有帮助船只太多了,在他的注视下,无数的蝙蝠冒着冰雹的袭击涌向了船只。
在冰雹的笼罩下,黑色的蝙蝠如暗夜的魅影般飞舞着,它们的血红色眼睛闪烁着凶光,发出尖锐的尖叫声。它们展翅疾飞,向船员们袭来,利爪如刀锋般锐利。
船员们并没有尖叫,他们知道他们会面临什么,他们在军官的组织下有序的拿起武器,试图击退蝙蝠,但蝙蝠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蝙蝠的袭击似乎势不可挡。船上的防御几乎是徒劳的,一些船员被蝙蝠扑倒在地,利爪撕裂着他们的皮肤,鲜血洒在甲板上。
片刻后,船员失去了组织度,他们在蝙蝠的攻击下四处逃窜,试图寻找避难之地,有些船员跳入了河水中,试图摆脱这些恶魔的追击,而其他人则在甲板上奋力抵抗,希望能够生存下来。甲板上的火炮沉寂了,大部分的蝙蝠被甲板吸引了注意力,而少部分的蝙蝠则顺着火炮窗口钻入了下层,但下层的火炮还在支撑着,还在不断的开火。
投石机装填完毕后再次展开攻击,但这次投石机没有向阿尔道夫发射,而是调整了方向对准了即将失控的船只,大量的石块砸进北岸的亡者大军中,然而还有一些砸在船只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木头的碎片四处飞溅。
石块对船只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船体摇摇晃晃,水流涌入,船员们惊恐地尖叫着,有的被砸倒,有的掉入河中,有的还在坚持还击着,试图把炮弹打进投石机阵地中。
第一艘打头带着撞角的船只失控了,还剩一口气的舵手试图纠正航向,让船只撞向第二道白骨桥,并让船只距离投石机阵地更近些,但船只已经不受控制,向南岸猛烈冲击而去。撞击的巨响回荡在整个河面上,伴随着木材的断裂声和船体的扭曲声。
第二艘船跟随着失控的第一艘船,势如破竹地直冲而来,无法遏制其速度。不带有撞角的船头轻吻了在第一艘船的尾部,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木板碎裂,碎片四处飞溅,两艘船上的船员被甩得四处乱滚,在蝙蝠的尖叫声中,人类的惊恐呼喊声充斥着整个场景。
第三艘船的舵手顶着蝙蝠的啃咬还在拼命控制着船只的方向,但已经来不及了。后方犹如潮水的水流非常的湍急,操帆的水手已经损失殆尽,船只失控的迹象已经愈发明显,船头与北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但还是没有避免最后的结局,船只彻底失控了,最终船体震颤着,重重地撞上了北岸边,船身剧烈地摇晃,船员们被甩得四处乱撞,船舱里的物品纷纷掉落,炮弹和火药包不断的滚落着,一片混乱的景象。
投石机的石块砸在彻底停下来的船只上,就像打靶一样,石块造成了更严重的破坏,船只的部分甲板被砸得支离破碎。然而投石机的攻击并没有停止,更多的巨石飞向了船只,造成了更多的伤亡和破坏。
片刻后,最后一发炮弹从第一艘船只的下方船舱射出,炮弹的轨迹笔直,宛如一颗看不见的流星划过夜空。
濒死的船员们目睹着这最后一击,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随着炮弹的射出,人类的沉寂和蝙蝠的嘶叫笼罩了整个河面,仿佛是一曲绝唱的结束,船只和船上的一切在这片死寂中沉入了深渊。不久后,这些船员又重新爬了起来,但这次,他们为死者而战,不再是生者。
“他们……尽力了,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威廉三世的话语充满了悲痛。
达克乌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看向了投石机的发射阵地,阵地部署在距离塔拉贝克河很远的地方,远到船只靠的再进火炮也很难打到,只能通过吊射的方式,让炮弹通过势能和动能在泥土中滚动,就像打保龄球一样,问题是这么做需要很多的条件。
比如月月火水木金金训练出来的水兵观察哨,能在黑了咕咚的夜晚看到弹道让火炮调整炮口,比如要把船只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下。或许弗拉德很傲慢,很自负,但弗拉德不傻,作为尼赫喀拉曾经最出色的战术大师,基本的军事素质还是有的。
投石机再次发射,石块如同暴雨般砸在城墙垛上,激起了一朵朵浓密的尘雾。岩石碎片四处飞溅,如同雨点般密集,撞击在城墙上发出可怕的撞击声。石块的砸击带来了毁灭性的破坏,城墙上的石块和木材被击碎,碎片四处飞溅,大量的守军死在了这次攻击中,片刻之后,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笨拙地扭动着,试图站起来,回应弗拉德的召唤。
弗拉德的诅咒如同一柄利刃,切断了守卫者们的意志,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伴倒下,而那些已经倒下的人重新站了起来,成为了吸血鬼的傀儡。
随着死者突然出现在守卫们的中间,沿着城墙的守军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他们向曾经的兄弟和战友发起进攻。刀剑在火光和夜空中闪闪发亮,向刚才还在交谈举杯共饮的朋友扑去。
在这场混乱之中,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死者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以任何一种形式出现。当死者被扔下城墙时,乔恩·斯凯兰感到无法理解,他不理解人类为什么还在坚持着,为什么还在挣扎,仅仅是那个强大的施法者吗,但施法者再强大,还能强大到阻挡亡者大军的攻势吗?
近乎无解的投石机还在倾泻着石弹,但也仅此而已了,抱着破心枪的德鲁萨拉始终没有投入战斗,她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存在一样,待在城墙的下方,时而看着生者与死者战斗,时而闭上眼感受德哈的运作方式。
德鲁萨拉认为这种德哈的运作方式非常的奇特,有着杜鲁奇黑魔法底层逻辑的同时,还有一种改进,这不禁让她想到了达克乌斯跟她讲过的故事,这其中似乎与她的先祖有很深的渊源,但也仅此而已了。她没有做什么,她没有搅动德哈能量惊扰对方,让对方发现城内不止贝洛达这一个强大施法者,惊扰到对方,让对方跑了,那可就太没意思了,她亲爱的会不开心的。而且上半场的战斗不属于她,而是属于贝洛达。
作战平台上的贝洛达还在漂浮着,她的左脚垂直着,右脚则微微抬起,闭着眼睛的她高举双臂,她身后的天界飓风仪不断的运转着。
闪电不停的劈向缺口处的亡者大军,它们在天界飓风仪引发的闪电中痛苦地嚎叫着,它们的身体被电流贯穿,身上的骨骼和肌肉在光芒中仿佛变得透明,让面对亡者的人类贵族和骑士们毛骨悚然。
亡者们的身体瞬间被击溃,它们的骨骼被电击得支离破碎,化为一团团漆黑的火焰。烟雾在闪电的光芒中扭曲着,形成了令人窒息的景象,仿佛地狱的火焰在这片混乱中熊熊燃烧。每一道闪电击中时,都伴随着一声巨响,仿佛是天地在震颤,空气中充满了一股刺鼻的电气味和令人作呕的烧焦味。
在天界飓风仪释放出的闪电轰击下,隐藏在亡者中准备发动袭击的缚灵毫无遁形之地,它们的形态开始变得扭曲,虚幻的身影在闪电的光芒中剧烈摇晃,试图逃避死亡的审判。然而,无论它们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闪电的束缚,仿佛被无形的手牢牢拽住一般。
缚灵们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声音在电光的映照下变得更加阴森恐怖。它们的身体被电流刺穿,虚弱的灵魂正在被彻底摧毁,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贝洛达漂浮作战平台上,闭着眼睛的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她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看不到不远处的恐怖景象,她的神态中透露出一种神秘,一种超然。随着天界飓风仪的不断运转,闪电继续劈向亡者大军,将它们化为灰烬。这一幕仿佛是一场神圣的审判,这一刻,不再像之前那样,她的作为打消了人类的疑虑,加深了人类的印象,这一刻,她成为了人类眼中的神明。
贝洛达发现冰雹无法对死者造成有效的伤害,反而会对生者造成影响后,停止了冰雹,但是冰冷的气息仍然弥漫在周围,笼罩着战场。寒冷的空气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战场上的每一位生者都紧紧裹住,让生者感受到彻骨的寒意。不受冰雹的影响后,亡者继续冷酷地前行,身上的冰雹在它们的躯体上融化,但并没有让它们停下脚步,仿佛对寒冷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无动于衷。
填大坑的战斗还在持续着,仿佛永远进入不到高潮,尽管亡者大军把阿尔道夫团团围住,但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生者并没有发动陆地上的突袭,死者也始终找不到进入阿尔道夫的办法。
乔恩·斯凯兰站在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浓烟从城市中滚滚升起,看着闪电不断的落下,听着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的交响乐。毫无疑问,阿尔道夫会轰然倒塌,就像守卫它的人的身体被雨点般的石块压碎一样。但阿尔道夫似乎永远不会倒塌,面对攻击和围困,它始终屹立在那里。
仆从军们改变了之前的套路,他们将满是瘟疫的腐烂尸体投掷到城墙上,这些尸体在天空中发出可怕的战斗呐喊声,在雨点般的漫天火箭下,向城墙投去。
砸在墙垛和城墙的尸体大部分都支离破碎,残肢断臂迸溅在守卫的身体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守卫们击倒,极少数能爬起来的死者向生者发动了攻击,但迎来它们的却是钢铁,城墙上传来钢铁与骨头碰撞的声音,箭矢射在它们破碎的肉体上。
在弗拉德的黑魔法笼罩下,战场上不断传来惊叫声和叫喊声,倒毙的尸体被亵渎般的黑暗力量赋予了邪恶的生命,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尸体不断地爬起,如同复仇的幽灵降临在阿尔道夫城。血肉模糊、满目疮痍的尸体成了这场战斗中的恐怖景象,它们被不死之力所支配,再次起身行动。
尽管人们知道黎明并不能带来喘息的机会,太阳也不会升起来拯救他们,但他们依然顽强地奋战着,因为他们知道西格玛显灵了,他们知道神秘且强大的仙民们与他们共同战斗,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撑下去,撑到仙民完成最终的仪式,他们就会取得胜利,这将是最后的一战。
城墙上浸满了鲜血,没有被冻结的鲜血充满了粘稠,城墙下和缺口的外面堆积着无数的尸体。守卫们将倒下的尸体扔下城垛,浇上油并点燃,火焰烧灼着尸体的肉体,即使被烧毁,尸骨依然带着火焰重生,直到彻底成为灰烬。
这场战斗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砍断、死亡、复活、雷击、燃烧、死亡、复活,这一切似乎永无止境一般,随着更多的亡者涌向阿尔道夫,战斗变得越来越焦灼,但双方至始至终谁也奈何不了谁。
之前守卫营地的生者仆从军被集中了起来,与此同时还处在愤怒状态的弗拉德把能集中起来的吸血鬼都集中了起来。他让生者守在营地周围,但生者并没有履行好这项任务,他那枚对他至关重要的戒指丢了,他感到愤怒和无助,决心向那些让他失去戒指的人进行报复。
弗拉德并没有对被集中起来的生者说什么,他不想对这群生者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因为那样消除不掉他心中的愤懑,他伸出手指向了生者们,他命令吸血鬼们对生者展开攻击,让吸血鬼吸干生者的血液,以示惩罚。看懂他手势的吸血鬼们对着生者们露出了残酷的笑容,吸血鬼们听从了他命令,化身成黑影和杀戮使者。
被击中起来的生者毫无防备,他们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不知所措,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尖叫声在夜空中回荡,但很快就被窒息,因为吸血鬼们凶狠地咬开他们的颈动脉,贪婪地吸取着他们的生命之源。
之前听到吉纳维芙发出动静的男孩在乔恩·斯凯兰束缚下挣扎着,奋力挣扎中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或许……或许……他没有听从老兵的劝导,把他所听到的告知吸血鬼,或许……或许……他还能活下去,还能回到席尔瓦尼亚,还能见到他的母亲和姐姐,或许……他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失,他的眼睛中的光彩消失了,最后变得暗淡。
弗拉德站在一旁,冷酷地目睹着这一切,心中的愤怒和仇恨仿佛化作了吸血鬼们的利牙,向生者们发起了毫不留情的袭击。他看向了看向他的乔恩·斯凯兰,他读懂了乔恩·斯凯兰的心思,他自认为自己一直是一位了不起的战术家,善于解读人类的心思,他知道守卫们的力量正在减弱,现在,到了终结抵抗的时候了。
“吸血鬼!听我号令!”弗拉德大声命令的同时,举起血饮剑指向了城墙。
乔恩·斯凯兰做着贵族礼的同时,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是时候了,是时候与西格玛教派算笔账了。城中的血液足够满足他最黑暗的渴望,他仰起头,对着黑夜发出了狼一样的咆哮。他身边的吸血鬼仿佛听到了他原始欲望的呼唤,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脸上的颧骨也翘了起来,脸下的骨头像液体一样成形愈合。
吸血鬼皮肤下的野兽面容浮现出来,他们的下巴拉长了,耳朵的线条也变尖起来,他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咆哮响应着弗拉德·冯·卡斯坦因的号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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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佩伦感觉很别扭,在出发前他的脚就在那群艾尼尔们协助下被牢牢的固定起来,这样他就不会从鞍座上掉下去,被后面跟上的冷蜥用那强健有力的后肢踩成烂泥。只要他没进入昏迷状态,他就有机会抓住鞍座旁边的抓手,让自己的身体重新回到鞍座上,并进行投入战斗。
相比被束缚的脚,更让阿斯佩伦感觉难受的是身上的盔甲,那套从露丝契亚大陆带出的冷蜥恐惧骑士盔甲被穿戴在凯坦的外面。新制作出来的盔甲与之前他所穿戴的不同,造型非常的简陋,没有之前的刀刃和尖刺,简陋到可以把阿苏尔银盔骑士的护甲披到外面。
据说这种护甲与之前的黑钢不同,早在很久之前,久到护甲发放到手中的时候,阿斯佩伦就能感觉出护甲的质地非常的坚硬,与同伴闲聊的时候,他隐约听过这种盔甲是最新的技术打造的,并且还掺杂了一种叫做海金,类似伊瑟拉玛银的奇特金属。这套护甲救过他不止一次,在那个充满迷雾的岛上,穿在伊瑟拉玛银护甲下面的护甲最终挡住了那群混沌信徒的斧头,同样在与北佬搭板子的过程中,护甲也帮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尽管他最终还是掉进了利爪海中。
然而现在的事情不止这样,伊瑟拉玛银护甲的外面还披了一层艾尼尔的服饰和罩袍,阿斯佩伦不认为艾尼尔的服饰和罩袍会起到什么实际作用,更多的是一种象征和代表?但他是一名士兵,一名骑士,现在他又多了艾德雷泽信徒的身份,他能做的只是服从命令,除非……他哪天可以打过他的教主,来自地狱之灾家族的塞利雷。
阿斯佩伦看着远处,思绪不停的在脑海中涌动着,年轻的他结识了马鲁斯,尽管他听过马鲁斯的很多事情,并且因为马鲁斯的原因,生养他的纳戈尔号现在换了一个主人,他所效忠的巴勒家族绝嗣了。但他不恨马鲁斯,相反他倾倒于马鲁斯的魅力,他愿意与马鲁斯一同作战,一同与马鲁斯冲锋,帮助马鲁斯把脑浆塞回原处,杜鲁奇不是本就如此吗?
跟随冲锋陷阵的马鲁斯,总比跟随懦弱、自负、狂妄自大像个废物一样的弗尔兰要强,阿斯佩伦一直看不惯弗尔兰的德行,如果弗尔兰没有他的父亲巴勒斯,弗尔兰狗屁都不是。事实也是如此,他在克拉卡隆德照顾他同样被软禁的父亲时听父亲讲过,如果那天听从马鲁斯的建议直接进攻海格·葛雷夫,而不是在海格·葛雷夫的军队眼皮子底下扎营,事情或许会变成另一个样子,但没有如果,弗尔兰那近乎癫狂的决定,决定了纳戈尔号的命运。
让阿斯佩伦感觉奇怪的是他和他父亲居然没有死在克拉卡隆德,没有被处决,没有沦为奴隶,同样那些被海格·葛雷夫俘获的同伴们也没有遭遇可怕的命运,反而……他和他的父亲与其他纳戈尔号的家族一样,转头为地狱之灾家族服务,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为巫王之手服务。
仁慈且慷慨的达克乌斯放过了纳戈尔号的贵族和士兵们,没有把他们献祭给凯恩,而且他家族在纳戈尔号的府邸和财产也没有被没收,被保留了下来。不过据说一直停留在克拉卡隆德的纳戈尔号一直在被改造,也不知道他家族的府邸和财产被改造成了样子。而且他还听过小道消息,除了家族府邸外,其余的家族财产没有管理权,只有分配权,也就是定期分钱。
阿斯佩伦吐了一口气,他感觉很……他也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随着舰队来到那片神秘大陆后一切都变了,他看到的那片大陆的潜力,尽管这种概念对他来说很模糊。他的父亲在巫王之手的命令下,又重新成为恐惧领主,在那群蜥蜴人的建筑中与蜥蜴人为伍,居高临下的把守着重要的位置。
在露丝契亚大陆的三年中,阿斯佩伦利用假期的时候去拜访过他父亲,他发现他父亲过的很开心,与父亲的聊天的过程中,他发现他父亲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那古板且顽固的父亲告诉他,时代变了,过去成为了过去,之后要尽心尽力的服侍巫王之手,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或许要不了多久家族就会在巴克隆和阿斯佩伦父子的经营下站在杜鲁奇社会的顶端,那时候的他认为他父亲喝多了,在说醉话。在纳戈尔号的时候他的家族并不被巴勒斯所接受,主要是他父亲的粗鲁脾气和暴躁性格,不然他的父亲也不会带领一支由步兵为主体组成的军队,或许睡一晚,第二天全忘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阿斯佩伦发现他父亲的话是对的,他在查佩尤托的时候时常能看到巫王陛下与巫王之手待在一起聊些什么,有的时候他感觉他俩并不是在聊天,而是在吵架?与巫王吵架,这是他之前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他在梦中都梦不到这样的场景,但这场景却发生在他的眼前。尽管他还很年轻,但他知道这其中代表的意义。
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时代变了,过去成为了过去,阿斯佩伦从凯恩信徒变成了艾德雷泽信徒,他成为了一名教徒,过着教徒式的生活,生活和战斗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但他很喜欢教徒的生活,他发现他可以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他的同伴,这在之前是从来不会发生的。以前……他的父亲不止一次教导过他,不止要防备身前的敌人,更要提防身后的同伴。
从露丝契亚大陆出发后,阿斯佩伦展开了全新的生活,他成为了一名水手,在那个充满迷雾的岛上与混沌和兽人战斗,据说他们拯救了世界?他感觉很古怪,拯救世界的事情与杜鲁奇有什么关系?但这事情确实发生了,起码他身旁的同伴们都这么说,那时他感觉他身边的同伴不是杜鲁奇,然而他很确定他身边的同伴就是杜鲁奇,因为有些杜鲁奇他在纳戈尔号上的时候就认识。
在利爪海转了一圈后,阿斯佩伦参与了突袭北佬的城镇,那一刻他又感觉自己就是杜鲁奇,但接下来又变了。他来到了被记录中的埃尔辛·阿尔文,他下水参观过艾索·塔拉里恩,那座被巫王和地狱之灾家族统治数千年的城市。他来到了传说中的劳伦洛伦,看到了与杜鲁奇和阿苏尔截然不同的艾尼尔,那群生活在森林中的艾尼尔没有生活在树上,而是生活在古典建筑中,他很喜欢与艾尼尔们待在一起,在他看来艾尼尔与杜鲁奇截然不同,尽管他们都是精灵。
之后,又发生了很多,在金池之战的时候阿斯佩伦险些死在混沌那恐怖的车轮下,但他身下冷蜥救了他。他在巫王之手堂哥的指挥下进攻了人类的城市,这在他看来非常的奇怪,巫王之手与兄弟之间的情谊是杜鲁奇社会中基本不会发生的,是他所看不到的,如果他掌握一支军队,他是绝不可能把军队的支配权交给兄弟的。
有一段时间,巫王之手不见了,有一刻阿斯佩伦都以为巫王之手死了,他还为此躲了起来流下了泪水,这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他年幼时在父亲近乎濒死的对待下都没有流下泪水。他父亲告诉他,一个合格的杜鲁奇是没有哭泣权利的,但他发现那段时间好多杜鲁奇似乎哭泣过。好在巫王之手又重新出现了,据说巫王之手又一次的拯救了劳伦洛伦。
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阿斯佩伦至今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巫王之手在里面放逐了一只混沌大魔,就像金池那样,另外还击杀了一只龙,完成了屠龙的壮举。
马鲁斯早已成为了过去式,马鲁斯的印象在阿斯佩伦越来越淡,淡到他都忘了马鲁斯长什么样子了,现在他倾倒在达克乌斯散发的魅力下,他愿意为巫王之手而战,他愿意为巫王之手奉献一切。他想成为排头兵,冲在第一排,以此来向巫王之手献上忠诚,表达他对巫王之手的敬意。
但成为排头兵并不是阿斯佩伦想,就可以的,很多杜鲁奇,包括那些艾尼尔们都想出现在第一排。最后,教主们采用了摇骰子的方式,好在他的运气很好,就像他经历很多危险的战斗后都活下来那样,他最终如愿以偿的出现在了第一排。现在是……
然而,就在思绪在阿斯佩伦脑海中涌动的时候,他被身旁的教主打断了,教主的脚没有固定在马镫上,被踢了一脚的他惊醒了过来。他茫然的看着教主,他在教主的脸上看到了无语和嫌弃的表情,教主看了他一眼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他看向前方,他看向远处飞在天空中的燃烧物,看着远处无数绿色幽火,他知道战斗即将开始了。
塞利雷看了一眼阿斯佩伦后,又转头看向了身后,随后他拍了拍身下的大只佬,被他骑着的大只佬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能看到大只佬眼中嫌弃和不满。
这是塞利雷在黑檀之爪服役的时候从未经历过的,黑檀之爪的那些愚蠢的冷蜥可没有大只佬的那种灵动。他突然想到了现在还在黑檀之爪中服役的哥哥,如果他把他的经历讲给他哥哥听,想必他的哥哥会非常的嫉妒和羡慕他吧。他把思绪从脑海中赶了出去,他对着大只佬友好的点了点后,带上了头盔。
“出击!”
塞利雷发出命令后,所有的冷蜥在大只佬的带领下动了起来。精灵们没有像平常那样发出战斗前的叫喊,冷蜥们更没有发出咆哮,有的只是沉默和冷蜥有力的后肢踩在泥沼上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