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正文卷第一百零七章登城战天光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隆阳城中的百姓看着街上一支支一队队的兵卒冲往四面城墙,感觉气氛变得有些不同。
快至晌午,王成武骑马来到西门城楼,下马后带着一帮亲兵迅速走上城头,城楼上已架起了火堆,硕大的铜锅里,桐油正袅绕热气,步盾们正用小锤、石头敲打盾牌,做着最后的检查和修补,大量青壮扛着滚木、礌石等守城物件一一堆积在墙垛下。
视线延伸开,最后的准备都在这片城墙上延绵开。
收到消息,叛军大量砍伐林木,制造攻城器械,从数量来看,王成武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妥,这种数量的攻城,不可能仅限于西门。
他上城墙时,已派出另外两名心腹将领去往南北两门。
对方作战意图,已经越发清晰的在脑海里生成,两边几乎相同的兵力,但守城一方来说,就显得更有优势。
“分兵击三门,叛军主将还真有自信啊。”
他站在城楼下往外看去,已有兵马行动的动静,朝这边蔓延了,于守城的战术运用到极致,王成武之前早有预料,他把一切都做好了,只等对方开始攻城。
风吹过来,王成武站在城楼投下的阴影里,望着渐渐出现的旌旗,四处奔行的一股股骑兵。他沉默许久后,忽然哈哈的笑了出来,引得周围兵将、青壮朝他望来。
“今日敌军尽出,已无他策,我等一战,马革裹尸,大丈夫当如是也!”王成武笑着喊了出来。
远处,叛军旌旗过来,卷起的烟尘弥漫,然后立在城外,最前方的是一万人的军阵,乃延塘关的降兵做为搭建云梯,掩护攻城器械的先锋。
并州、西凉军分出的四营兵马,计八千人为攻城主力,由张辽、董卓两人统领。
大量的工匠、民夫拉着辕车,将攻城器械的部件带来阵前,以最快的速度组装。
苏辰站在车辇上,眺望远方的城头,似乎看到城楼上屹立的身影,他笑了笑,朝一旁的吴子勋吩咐:“传令给吕将军,骚扰此处城关!”
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吹响,护卫军阵一侧的吕布仰了仰脸,然后竖起方天画戟,他身后枕戈待旦的并州骑兵踏着轰轰轰的马蹄声,从他身旁一一冲刺而出,两千多匹战马齐奔,瞬间掩盖了城上城下的嘈杂,朝着城墙那边直接冲过去,然后,在马背上挽起弓箭。
“骑兵,小心箭矢!”
风吹过城头林立的旌旗,城墙上将校呼喊的一刻,密密麻麻的黑影升上天空,遮天蔽日般的覆盖上了一段城墙。
防守这方的校尉、军司马都在大喊:“御!”
箭雨飞上城头——
周围全是噼噼啪啪的声音,钉在盾牌上、城墙上,也有隆阳士卒被箭矢射中坠下墙头。
并州狼骑持弓在城墙外十多丈距离游弋,奔行挽弓,箭矢不时冷不丁的飞上城头进行骚扰,这个时候,弓箭的准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将箭矢射到城头,给予对方一些威胁和压制,便是他们的目的。
骑行奔射,还在持续。
……
北门。
两营西凉兵,一营并州兵,计六千人已在城楼外摆开了阵势。军阵之间的空地上,关羽、张飞、周仓、李傕各自做着攻城前的准备。
关羽摩挲了一下刘备的灵牌,轻说了一句:“大哥,今日兄弟三人又可一起杀敌了。”
他将灵牌揣入衣襟,接过周仓递来的青龙偃月,一踩马镫,翻身上到马背。
两侧,张飞、周仓、李傕也纷纷上马,李傕朝三人拱了一下手,随即带上六百飞熊军清理城外敌人斥候。
张飞一马跃出阵列,冲至城楼前方。
“你家张爷爷在此,尔等小辈殊不知战事一起,必身首异处,何必为那昏庸无道之君白白送命,他乃乡野皇帝,屁事不懂……”
句句劝降,又骂着皇帝话传上城楼,一帮兵将沉默的看着他。
……
南门。
高顺仰头让阳光照在脸上,许久后,他睁开眼,朝两侧的马超、牛盖说道:“等会让我的陷阵营,先上去吧。”
马超抚着马鬃,笑了笑:“可以,记得先拿城门!”
“呵呵,想不到在这里还能混一个从龙之功,要封侯了。”牛盖跟着笑了起来。
高顺嘴角微微有一丝笑意。
“那就看谁先破城!”
……
一声鹰鸣响彻天空,几乎所有人抬头望向那抹翱翔的身影。
所有的思绪、念头几乎同一时间定格下来。
原野上,一身甲胄的苏辰缓缓拔出纤细的长刀:“——进攻。”
咚!咚!
战鼓声骤然敲响,齐幼虎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他拔出佩刀,发下了命令。
“攻城!”
令骑飞奔间,各种旗语打出,万人大阵的延塘关边军顶着盾牌护送同袍、云梯冲往城墙,跟在他们一侧的,还有一座十丈高,可推动的箭塔,数十上百人推着箭塔两侧横木,缓慢的在平原上移动,上方平台,一个个弓手,矛、步盾蹲伏。
西城门楼下,王成武骇然的看着那个庞然大物,不断发下命令调整布防的位置,“再派几队兵卒严防那边,别让那东西靠近!”
命令传达,传令兵飞奔间,箭矢犹如飞蝗,在空中交错落下。
城头上、城墙下不断有人中箭溅起血花。墙垛后面,大盾下的弓手侥幸躲过了一支飞来的箭矢,咬紧牙,从背后箭筒翻出一支羽箭扣到弦上,大吼一声站起,探出半个身子朝下方涌来的叛军士卒就是一箭射出。
奔跑吼叫的边军降兵搀扶云梯跑出盾牌掩护范围,还未将手中的梯子竖起,脖子上羽箭噗的扎了进去,他模糊的视野之中,同伴的身影一道道的从他旁边过去,接过了云梯,继续朝前冲锋。
随后,又有人倒下,更多的身影过来接替。
城墙上那名弓手射死一名敌人,缩回到盾后搭箭,起身的瞬间,吕布挽弓搭箭,一箭将这弓手从上面射下来。
那名守城的弓箭手尚未立即死去,手足抽搐的扭动,口中发出几声凄惨的呻吟,过得几息,方才痛苦的静止了。
不久,一架架云梯挂在延绵数里的城墙上。
齐幼虎骑在马背上,挥刀一指:“登城!”
边军降兵犹如蚁群涌上云梯攀爬而上,抓过口中的刀锋,疯狂与刺下来的长矛对拼。
王成武握紧天子剑,偏头躲开射来的一支箭矢,探出头去往外看了一眼,延绵数里的城墙,叛军士兵正朝这边涌来。
“守住!”他大吼
攻城的木楼,此时被掩护、推行着朝远处的一段城墙靠近,那长长的木桥轰的翻下来搭在了墙垛上,守城的士兵奋力去推,楼车里蹲伏的十多名西凉、并州兵蜂拥而出,踩着摇晃的木桥直接与守城的隆阳士兵杀到一起。
后面的木梯,还有更多的士兵攀爬而上,顺着楼车冲向城墙。
撞击城门的冲车被持盾的边军降兵护着往前走。
各种滚木、礌石落下来,砸在盾牌上,连人带盾压在地上,蚂蚁般来来去去的城头上,烧沸的桐油、金汁,在城墙倾泻而下,响起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
下方,数十支燃烧的火箭飞上城头,有的钉在墙面或人的身上,也有落在城楼,点燃了房檐,大火顺势而起,黑烟席卷,弥漫天空。
北门。
“啊——”
歇斯底里的厮杀呐喊充斥城头,鲜血溅进人的眼眶里,眨了眨,然后被冲上城头的西凉兵劈翻在地。
挂上云梯的墙垛间,刀光疯狂的推动,守城的隆阳士兵枪林被砸的东倒西歪,不断的朝后面移动,涌上城头的叛军士兵不要命的往前推挤。
这边的守将亦是勇猛之人,但不能轻易上去,他不断指挥预备的兵马上去支援,话语落下的瞬间,视野的另一边,七八个士兵犹如猴子一般被打飞。
一杆粗大的蛇矛横挥开,黑甲黑袍的壮硕身影正哈哈狂笑,随手抓住刺来的长矛直接将人单手端起来,“一边玩去。”然后,将其丢去城墙外面。
“三将军,敌将那边——”
带人从另一架云梯杀上来的周仓,指向右侧的城楼下被亲兵拱卫的身影。
被拱卫的将领偏过头,穿过层层亲兵拱卫的间隙,与一双铜铃大眼对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发毛,连忙指挥周围兵卒朝对方冲去。
“拦住他!拦住他!”
张飞一矛将扑来的军司马打飞,带着几个西凉兵轰然朝一里远的城楼那边冲去。
南门。
“将军,敌人登城了,滚木、礌石都不够了!”
南面城墙,叛军的攻势犹如海潮一段承接一段拍击,这边的隆阳兵遭受的压力,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连征召的城中青壮也都被拉到城头上来协助守城。
然而城墙上的防御,仍旧捉襟见肘。
南面这支叛军只针对整段城墙某两个点发起剧烈的攻势,率先冲上城头的八百人就像旋涡一样,将周围的守城兵马牢牢吸附,用着不断改变的阵型,将扑来的枪林、盾阵杀的七零八落,这种默契的配合,都在沉默而冷静的高顺手中的小旗下完成。
做为统兵将领,高顺从不会以身犯险,冲在前面,而是指挥身边的陷阵营兵卒以怒涛般的攻势站在城墙上,站稳脚跟后,吸引更多的守军来围攻,从而减轻另外一边的压力。
牛盖也随后登城,带着七百名士兵朝内城墙的石阶冲杀过去。
震动天际的战鼓声里,吕布率领的并州骑兵,不断绕行三门,驱散试图在后方制造混乱的隆阳郡斥候,不时也会骑射城墙,压制对方弓手。
短短一个时辰,三门守军奋力抵抗,数量锐减下,急忙由城中待命的士兵替换下城墙进行休整,补充建制兵员。
轮番替换的好处很快就体现出来,新上来的几营隆阳士兵接替了前面的同袍,凭借完好的建制,将西面城墙的叛军杀得不断后退,不少边军在厮杀里被挤的掉下城头摔死。
城外原野的盾戟士方阵里,苏辰眺望不断有掉下士兵的城头,对于这样的惨烈,他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
“典韦!”
他眯了眯眼帘,轻轻唤了一声,祖柩车外的巨汉走近,“可是该轮到我上去了?!”
“你带一营并州兵,董卓带一营西凉兵,增援城墙,齐家的边军多年不打仗,有些让人失望。”
“那主公小心,典韦取了守将脑袋就回来。”
看着厮杀惨烈的城墙争夺战,典韦早就手痒了,拱手一礼,转身挤开几个盾戟士,粗壮的双腿渐渐加速迈开,越过并州军阵列时,他吼了声:“来一营,跟我上!”随即奔向楼车,两营并州军在张辽手势下,分出两千人顺势跟上。
避开几支射来的箭矢后,他将木梯上的士兵刨落下来,踩着梯子爬了上去,拔出双戟的一瞬,他大吼:“尔等躲开,让我来!”
怒吼的声音犹如炸雷,巨汉的体魄压的木桥都向下沉了沉,然后,犹如一辆战车般冲进城墙上厮杀的战团。
刀兵、长矛、箭头落在他身上,被铁甲挡下,被结实到可怕的皮肉挡下,仿若远古魔神般,轰的将数人撞飞,双戟挥舞开,全是人的残肢、碎肉。
——古之恶来!
他身形猛地膨胀些许,将身上铁甲撑的绷紧,随即领着城墙的边军降兵、跟上来的并州军杀向城楼,那高大的体魄仿佛一堵墙在城墙上推进,不断有守城士兵被他大戟劈翻,或直接打下城墙;另一边的董卓也爬上了城墙,他心有余悸的朝下张望一眼。
“娘的,老夫这般大岁数,居然还爬这么高。”
呢喃里,他转过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浮现,握着锯齿刀浑身一震,氤氲的红色气息自他身边扩散开来,他放下锯齿刀,轰的劈向人堆,怒吼:“西凉!”
——嗜血残忍!
“西凉!”
周围西凉兵双目微微发红,一张张脸孔凸起青筋、血管,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怒吼,以最为凶残的姿态冲向四周守兵,想要推向城楼还有两三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