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番冰冷的话,齐庆宝点点头,不敢有其他微词。
但还是忍不住,试探的恳求一声:“陛下,那……那我曾孙……陛下可否不用降罪?”
“小孩子嘛,不知大人的事,朕就不难为,就交由你去抚养,别再养出像齐望阁、齐克安这样的子嗣。”
苏辰做到这份上,已经是给予最大的优待了,毕竟掀起战事,属于敌国关系,这一路打下来,将士们是需要给予交代的。
齐庆宝在这整件事里,扮演的是投降夏国的角色,与王怀义交情还不浅,所以这位老人要从里面摘除出来,齐家的根也要别人留一点。
做皇帝嘛,赏是赏,罚是罚,一定要将水端平,不仅要让人心服口服,也要做给天下人看的。
“那就去做苓州固城侯,食邑三百户,接上你的曾孙,即可去苓州。”
“谢陛下恩赐!”齐庆宝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神采,原本想问齐望阁父子俩,还有老妻赵庄懿如何处置,可与苏辰目光对视,那眸底蕴着冰冷的寒意,他将话咽回肚子里。
他呼出一口气,拱手:“臣齐庆宝,先行告退。”
“去吧。”苏辰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老人离开,走出帅帐,转身走回长案,抬了抬手:“让齐家父子,还有赵庄懿进来。”
外面,齐庆宝走出帅帐便看到儿子、孙子,还有老妻,虽说闹到这种地步,终究是至亲老人含着眼泪,朝儿子和孙子以及老妻拱了拱手,这一别,恐怕这辈子就再难相见了。
他沉默的垂下手,没有留下半句话,便转身让一个士卒带路,前去接上曾孙,乘坐马车离开军营向北而去。
帅帐这边,齐克安悄悄拉了下父亲的袖子,等到父亲偏过头看向自己时,他才开口,小声说道:“阿爷都没事,我们肯定也会没事,对吧,父亲?”
齐望阁到底是成年人,心中虽然希望跟儿子说的一样能没事,但事实恐怕没那么好运了,只是不想吓到齐克安,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喂,你们三个,别嘀咕了。”许褚斜眼看了一眼这三人,瓮声瓮气的挥了下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陛下唤伱们进去!”
齐望阁慌忙点头,搀着母亲赵庄懿,与儿子齐克安小心翼翼的从这个大胖子身边慢吞吞的挪步走进帐帘。
映入眼帘便是各军将领坐在两侧,偏头过来打量他们,待看到上方的苏辰,齐望阁、齐克安慌慌张张的跪下来:“罪臣拜见陛下。”
而赵庄懿站在那一动不动,将老脸偏开。
“两位”苏辰声音淡淡,他喝吹了吹茶盏漂浮的茶梗,抿上一口后,看向地上跪着的齐望阁,和赵庄懿。
“杀朕的使臣,可想过今日?”
“想……”齐望阁急忙点头,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没想……陛下罪臣到底是想还是没想过?”
呵呵!
帐内众将都笑了起来。
苏辰也跟着笑了一下,他将茶盏放回桌上,目光再抬起时,眸底全是冰冷。
“你篡位就篡位,跟朕的使臣过不去何意?知不知道,朕很看重他的。”
“死就死了,你想如何?!”
赵庄懿的脾气很大,从小别人对他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违背,嫁到齐国的几十年里,就连身为皇帝的丈夫,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此时面对只有二十一岁的苏辰,让她心底极为不舒服,可身陷囹圄,也就只能过过嘴瘾,然而下一刻,老妇人直接被起身的张翼,一巴掌扇在了地上,花白的发髻瞬间散乱,口鼻全是血流出来,为数不多的牙齿也蹦出几颗来。
“母后……”齐望阁跪着转身,去查看母亲。
“陛下!陛下!”一直发抖的齐克安被这一吓,跪在地上慌忙的朝苏辰磕头,“求求开恩,饶过我们性命!”
“陛下!”齐望阁跟着在地上磕头。
苏辰朝他俩笑了笑,朝张翼抬抬手,他过去将地上的老妇人直接拎起来,压的跪下来。
“杀你们?朕怕污了刀,而且死……实在太便宜你们了。”
老妇人满脸血污,怯生生的盯着苏辰,刚才那一巴掌,直接把她拉回了现实。
苏辰从椅上站起来,“尔等三人,贬为庶人,迁夏皇宫浆洗司,永不得出宫室!”
齐家父子,还有老妇人本来是怕死,可听到迁到北地,永远为奴为婢清洗衣物,继续磕头求饶赵庄懿直接傻了,这比一刀杀了她还痛苦。
“夏国皇帝……老身是魏国宗室,老身的姐姐还是……”
“很快你姐姐也来跟你作伴。”
苏辰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帐外的亲卫进来,直接将三人拖到外面,哀嚎求饶的声音渐渐消失后,接着就是齐国的文武,不过只让杨奇还有几个领军大将进帐。
敲打一番,又说了一些良禽择木而栖的话给予安慰,便将他们打发到外面等着。
“文优。”
坐在前排的贾诩得到苏辰的示意,他过去坐到李儒身旁,低声说了一句:“齐国的宗室交给你了。”
“是。”李儒捻着下颔的须尖笑了一下,便起身跟着走出大帐。
帐内没有外人后,苏辰这才撤去了脸上的冷漠,笑起来:“那些后宫嫔妃朕就不打算让她们殉葬,或贱卖为奴,诸位将军也知道,朕乃后世之人,对于女子终究有些心软的。”、
话语停顿了一下。
“……那就悉数赠给诸将,交由你们安置了,多多开枝散叶!典将军就算了。”
“啊?”典韦愣了一下,“为何我没有?”
“这些女子太娇小了,怕……一晚上,人就没了,朕给你找体格大的!”
典韦回味过来,猛的点头,双手比划:“陛下太懂老典了,我要那种膀大腰圆的!”
下方一众大将本来也没想,被典韦这一比划,配上那凶恶的表情说出这番话,顿时哄笑起来。
董卓若有所思抚过浓须:“典将军口味……有些独特!”
赵云也在一旁傻笑,随后就被马云禄用手肘顶了一下腰,小声道:“你不准要!”
“嗯,为夫不要!”
不远的李傕站起来,有着当马贼似的神态,“以前那会儿,跟着主公打来打去,挣的是官儿,是金银,现在跟着陛下打仗,打着打着家里的婆娘是越来越多了。”
项羽听得有些迷糊,但好面子不便问出来,他旁边的吕布小声解释,便说起当年的燕国、魏国皇帝的那些嫔妃,悉数都赏给了军中将领,自个儿却一个都不留下。
“项王等会儿,也挑几个暖被窝?”
项羽对苏辰这一豪迈举动,忍不住赞赏,至于去领几个女子,他没那个兴趣,眼下只想封一个官职,让曾经的麾下,还有虞姬回来。
他摆手拒绝了吕布的提议。
“某只要虞姬一个就够了。对了,之前那个董卓说,你也有一个貂蝉?”
吕布愣了一下,摇头:“只想发妻能来,其余不做他想。”
“诸位!”苏辰走出长案:“齐国都城既已打下,我们该去齐国皇宫看一看了,将皇帝府库的珍宝悉数搬出来,犒劳三军将士,给他们休假三日,好好在城中享受一番。”
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是打完齐国,便要转道浑河上游,进攻梁国南部,届时还要与马超的骑兵汇合,与关羽、夏侯渊的西路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出发之前,自然要让军中将士好好休整一番,逛青楼还是大醉一场都行。
说完,苏辰大步走出帅帐,两侧的军中宿将起身纷纷跟随而出,骑上跟着的战马,领着各自亲卫与拱卫御驾的虎威、神机两营出了辕门前往忻襄逐日门。
而先一步离开的齐国文武,因为之前是徒步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是步行回去,杨奇走在队伍后面,他身旁多了一个中年文士,捻着长须似乎和他说了什么。、
这位历经朝政的齐国前丞相,脸色都变得惨白。
“齐国两百多年,宗室多达万人,京中直系、旁系就占三千……这都是动乱祸根,陛下得了齐国江山,该照拂万民,这片土地不想再生兵事。”
李儒眯了眯眼睛,双目隐隐绽有寒光,轻声道:“但陛下初得齐地,民心未归,倘若脏了手,对治理多有不便,你……可明白了吗?”
“三……三千多人……这如何使得……”
“呵呵……悄无声息的离开,太容易了。”李儒勾了勾手,让杨奇靠近一点,随后在对方耳旁轻声道:“一部分毒杀家中……一部分迁移出城……半道让‘强盗’截杀。只要不让消息传到四下,想怎么来都行。”
见他还犹豫,李儒双手插袖,望着前方。
“死齐国宗室,还是死自家人,可要想好。诸位可是绑了天子献城献国,一身污点,这天下哪有皇帝敢用你们,何况,以后这天下只有一个国家,一个皇帝了。”
杨奇抿了抿嘴,一咬牙,朝李儒拱起手。
“谢先生教导,此事奇与其他文武定然为陛下分忧!”
如长龙一般的队伍旌旗林立,带着溅起的烟尘蔓延齐国都城忻襄。
不久之后,城头的齐国旌旗,被降下了城头,升上夏国黑底白龙旗!
……
冷风吹着绵绵细雨。
远在距忻襄七十多里的原野上,土地泥泞不堪,为躲避战事的百姓还在往他处而去,后方已有附近县衙的骑兵追上来,朝他们大喊战事已毕,可回乡归家,继续操持农事的话语。
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也有一道逆行的孤影,穿着褐色的长袍,发髻须髯皆白,干净整洁,与周围难民格格不入。
多出一股风仙道骨的风姿,他听着远处的快马呐喊,呢喃一句。
“夏国皇帝的动作真快……正好去见见他。”
他身形仿佛无实,在人群当中顺畅前行,一步跨出,身形便过去一丈,一个时辰便看到了大城忻襄,以及城头悬挂的夏国旌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