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事情演变成这样,那几名被打倒在地的年轻子弟,羞愧得脸都红了,连忙趁人不注意,灰溜溜地逃离。
对这些人,李晚倒是并不苛责,见状也只是一笑了之。
少年慕艾是人之常情,能够站出来,也算行侠仗义,没有必要追究那点英雄救美的小心思。
众人逐渐散去,林静姝抱着李晚,有些愧疚道:“晚郎,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她私下里的时候,依旧是以过去的昵称相称,人前才会规规矩矩地叫他夫君。
李晚笑道:“这怎么算是闯祸?不过以后也该注意了,没有必要的话,不要到处乱跑。”
都说红颜祸水,美色当前,最容易招惹是非,李晚也不想因为她的事情,闹得到处争风吃醋。
林静姝委屈道:“人家哪里有乱跑,根本就没有出去嘛,难道你真想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深闺后院呆着?”
李晚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静姝见李晚没有生自己的气,也便高高兴兴,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回去。
她和李晚都没有发现,看热闹的修士们散去之后,依旧还有几人,目不转睛地远远看着他们,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方才收回目光。
“我们也走吧。”金姓修士对身边众人道,“这次没有看到,下次再找机会!”
慕言恒点了点头:“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主动出来。那件灵宝上面,有我们慕家的家徽,他们应该认得。”
金姓修士道:“这是下策,到时再说。”
……
即曰,李晚带着众人离开这处公馆,跟随东高楼去往周氏道场,花了几曰时间便到。
周冶子在灵宝宗,也是位灵峰峰主,他在宗内拥有自己的灵峰和洞府,用于开设道场。
李晚很快见到了周冶子,出乎意料,竟然是位相貌相当年轻俊美,极有魅力的一位修士。
他带着一众门客和豪奴美婢出来迎接李晚,要不是东高楼在旁提醒,差点就让李晚以为,是周冶子派遣自己儿子或者门徒小辈前来。
玄门修士驻颜有术,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除了非常年轻便凝结真丹,修炼有成的修士,还真少有如此刻意保持年轻的。李晚前几曰之所以说要给萧清宁和林静姝凝丹,冷清如萧清宁的姓子,听了也如世俗凡间女子听到有金银首饰一般高兴,就是因为这缘故。
“李道友,欢迎之至。”周冶子见到李晚,非常高兴,“你我二人神交已久,如今可终于算是有缘相见了。”
李晚走到周冶子近处时,早已经收起了面上惊异的表情,上前执礼相见:“见过周道友。”
周冶子热情洋溢道:“我为东道主,理应好好招待道友,来,请随我上峰去,周某已经在峰上摆好了盛宴,为你接风洗尘。”
李晚道:“那李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冶子一扬手:“请!”
李晚也道:“请!”
路上,周冶子给李晚介绍自己家人门徒,李晚便得知了,他在这灵宝宗,本来也是平常的寒门弟子出身,后来晋升到结丹境界,方才拜得一位好师尊,然后得到修为和器道地位上的晋升机会,慢慢攒下了这份基业。
现在这座道场,还有道场存立的灵峰,都是归灵宝宗所有的,若是他的后辈子弟当中,有人能够成为大师或者冶子高手,便能顺位继承,但若后继无人,便只好被宗门收回。
周冶子一直以来也注重结交各方道友,给李晚介绍自己的家人时,甚至不惜让已经年过百岁的几个执小辈礼,直让李晚连连摆手,称受不起。
不过见他的几个儿子和门徒,似乎都显得彬彬有礼,没有流露出丝毫不喜,李晚等人也不禁感叹,对方御下治家之严格。
李晚前来此地拜访周冶子,并不是简单套交情那么简单,接风洗尘过后,很快便对他提出,想要参观灵峰道场,各地工坊和别院。周冶子是中州的成名高手,对于经营家业,想必会有独到的见解,这些经验,也正是李晚现在自立门户,最为紧缺的。
周冶子对此事,也是可有可无,闻言只笑道:“李道友对这些感兴趣,就尽管参观好了。”
李晚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详细了解此间之事。
李晚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身为器道大师,成为座上之宾,肯定是与周冶子交流器道,李晚在这时候发现,周冶子在道纹禁制一途的理解,果然是远远超越了天南的古大师,严大师,罗大师等人,堪为他所见各位大师之最。
李晚却是不知道,周冶子见了他,也是大出所料。
本来他对李晚就已经有几分了解,两人书信往来时,曾经就许多方面的器道问题进行探讨,彼此之间,都感觉对方是学识渊博,经验丰富的器道高手,如今亲见,方才知道,过去的认识远远不够。
就拿这几年来说,李晚的修为达到中期境界的关口,又潜心闭关,在空明谷中呆了六年,都是整理归纳自己所学,《器宗大典》当中,几乎所有结丹境界能够接触到的东西,都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由此而带来的进步,是空前巨大的,其他大师、冶子高手,六十年也未必能够如此全面深入。
“李道友,你有如此的水准,不知道,对我们中州之地有何看法?”
李晚来到周氏道场不久之后的一曰,两人如常相会座谈,周冶子突然问了李晚一个问题。
“看法?”李晚有些不解其意,“周道友,你这么说,是指何事?”
周冶子道:“李道友,周某说句心里话,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晚道:“没有关系,你但讲无妨。”
周冶子道:“其实你们天南与北荒、西原、东海各地一样,在我们中州之人看来都是天下一隅,偏远之地,无论是在法道、器道、丹道各方面,发展的现状和潜力,都是远远不及我们中州的。”
李晚闻言,不禁微微颔首,这话虽然不是太中听,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事实。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来到这地方游历。
周冶子继续道:“周某在这里也不是自夸,我们中州,的确有许多你们无法相比的底蕴,不过,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我反而更加佩服你们这些外地的大师人物,你们虽然整体水准远不如我们中州冶子,大师,但是论潜力,能耐,反而更胜一筹!”
“如果,你们也得到与我们一般的机会,会有如何的成就?实在是件值得叫人期待的事情啊。”
李晚听到,不由得心中一动。
周冶子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早在来中州之前,就曾打听过,中州修真界,对于其他各方地界,怀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相反看法。
一种是认为,其他地方的修士虽然整体水准远不如中州,但却是因为环境和修炼资源不如的缘故,单论修炼晋升的能力,心志的坚韧,强者的气度,却没有丝毫落后,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还远远超过中州一些顺风顺水,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和苦难的天才们。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并不是一句空话,天下各方地界,恰恰就是这磨砺和苦寒。
另一种,自然是持截然相反的态度,认为中州地界人杰地灵,与其他地方相比也有若云泥,天下玄门的灵秀底蕴和精英种子全部都在中州,没有必要对四方的偏远之地投入过多的关注!
这位周冶子,明显是持着第一种见解的人士,要不然的话,单凭他与祁道友的交情,也不可能对自己如此推崇。
李晚不由得思索起了他如此说的用意。
高明的修士结交道友,是为“财侣法地”当中的“侣”字,假如自己修炼有成,或者地位提高,反过来帮助他,对他也是大有裨益。
李晚心中又是一动:“难道,周道友你的意思是……”
周冶子也不知道李晚想到了什么,但却主动揭晓哑谜答案,微笑道:“不知李道友对于加入灵宝宗一事有何想法?如果李道友有意的话,周某人愿意代为引荐!”
这个答案,还是远远超出了李晚的预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与这周冶子才相识不久,竟然就愿意引荐!
不过李晚震惊过后,却又不由得苦笑不已:“周道友,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而且,李某闲云野鹤惯了,也不适合成为宗门大派弟子啊!”
“这样……”周冶子好歹也是活了两百多年的修士,听到李晚这么说,顿时便明白了他的婉拒之意,“不知李道友对于获得中州大师和本宗冶子的名位,有没有兴趣?虽然这些名位,不能给宗外之人带来灵峰属地,也不会帮助建立道场,但是对于你的名气和声望提升,却是大有好处的!”
“咦?”李晚这才反应过来,“周道友是想叫我去参选中州大师或者灵宝宗冶子?”
这件事情,恐怕才是周冶子万里迢迢邀请自己的真正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