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秦王政再次走上华阳宫台阶的时候却是感叹万分,从某种意义说,自己对于华阳老太后的感情是复杂的,没有华阳老太后,自己父王和自己就没有王位,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是她和王祖母夏姬的协议逼死了王祖母,那可是自己亲祖母,母后去了雍都之后,这偌大的秦宫和咸阳,自己就这么一个长辈了,虽然自己最终救下了王祖母,但是王祖母虽然活在世上,但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当然在去夷陵的路上,王祖母夏姬也跟自己讲了这些因果,这事还真不能全怪华阳王祖母,但是差点毒杀了贾儿,虽然未成功,但是这笔烂账,很难说的清楚,可是自己未亲政之前,需要楚系朝臣的力量,而楚系朝臣几乎受过华阳老太后的恩惠。
半容匆匆地走进来,草华阳老太后一躬道:“老太后,大王回宫了,听说正在往华阳宫来!”
华阳老太后皱了皱眉头,这两个多月,昌平君不止一次说过,华阳老太后也明白当时自己太冲动了,特别是对燕夫人那一次,有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后来找洧水宫小遥,据说小遥在宫外被人杀死,所有证据倒是证明洧水宫的菲菲是主谋,至于夏姬,华阳老太后倒是没有一丝愧疚,毕竟当初子楚上位的时候,夏姬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下了毒誓,结果她自己违背了誓言,自己也没有逼迫她,所以真正的矛盾却是易水宫的那次事情,但随着易水宫那小王子的死去,应该问题不会很大吧!
华阳宫大殿之中,华阳老太后落定,秦王政上前一步跪下:“王孙拜见王祖母,王祖母金安!”
“王祖母安好,起来吧!”华阳老太后看到秦王政,感觉他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心里倒是宽心了许多。
“谢王祖母!”秦王政起身然后在一旁落座。
“听说大王去了屯留?”华阳老太后问道,那双眼睛仔细观察着,生怕有丝毫遗漏。
“回王祖母的话,王孙去了屯留,平定成蛟之乱!”秦王政毕恭毕敬道。
“那成蛟呢?”华阳老太后继续问道。
“逃到赵国去了,听说赵王将饶地封给他了!”秦王政将刚得到的消息汇报给华阳老太后。
“大王,打算如何处置?”华阳老太后很是奇怪,因为大王的表现就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华阳老太后可是很清楚的,现在秦国势大,当年能帮助范雎逼死魏相魏齐,现在也未必不可。
秦王政轻轻一叹:“得饶人处且饶人,成蛟虽然不认寡人为兄长,但是血脉中却是父王的,这不是一道诏书可以废除的,反正已经宗族除名,但樊於期不可饶恕,他蛊惑成蛟,有教唆之罪,寡人已经令人通知各国,谁敢收留樊於期,视为秦国死敌!”
华阳老太后明白自己这个王孙一语三关,一则,以亲情说成蛟之事,二则,言明之前的事一笔带过,第三,也是劝自己,那好歹也是秦国王子,血脉相连,重要的是将主要罪责给了樊於期了。
“大王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华阳老太后笑了笑:“大王一连令四位夫人有了身孕,可喜可贺!”
秦王政知道这位老太后在宫中一辈子,这时候岔开话题,的确很高明。
“大秦有后,才不致领山东六国窥视!”秦王政拉高声音道。
“大王雨露均沾,可不能厚此薄彼!”华阳老太后提示道。
秦王政明白,这是因为楚夫人还没有怀孕,但是这种事,哪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王祖母,王孙明白!”
华阳老太后对秦王这态度还是挺满意的。
“嗯,你的北宫,你自己好好打理,自从你母后去雍都后,北宫没有人掌管,少府乃外臣,宦官令和永巷令打点,但终究没有一个人负责!”
秦王明白,这又是跟自己说要立往后了。
“王祖母,此事寡人早就说过,要亲政之后才能决定!”秦王政顿了顿:“不过,王孙可以令宦官令和永巷令来与王祖母汇报!”
“这样也好!”华阳老太后实际上本身就不是爱管之人,只是楚国血脉,当年父王交待,所以特别在意。
“这段时间外面传闻很多,大王一定要小心……”
“王祖母,这些日子有昌平君和昌文君他们帮孙儿,王孙轻松许多!”秦王政感叹麃公为自己推荐的昌平君兄弟俩,的确拉拢了不少楚系朝臣,楚系朝臣虽然不在关键位置上,但是他们渗入秦国最早,也是最多的,从曾祖父开始到现在,近百年时间,楚系朝臣在大大小小的位置上,也融入了秦人之中,拉拢了昌平君和昌文君,才知道这批人是多么庞大的数字,了解了之后,才明白楚人为何喜欢来秦国了。
这是因为楚国很早开始一直想被中原国家认可,结果一直没有认可,一气之下,熊通自立称王,但是依然被中原国家一直依然视之为蛮夷,看不起楚国,这种情况一直到楚庄王的出现,楚庄王以中原的方式处理国家问题,而且战力席卷中原,令中原各国侧目,中原各国开始认可了楚国,但是楚国蛮夷身份并没有完全褪去。
而秦国,在中原各个诸侯国之中也视作蛮夷,未开化之地,只是秦王政会觉得很奇怪,周也是发源于关中,秦周同源,他们都是周天子的臣子,有何理由鄙夷秦人呢?
也正因为如此,楚国人看待秦人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商君变法之后,秦国实力一日日变强,东方六国对于这个崛起于西陲的弱国变法,嗅到了那种威胁,六国开始联手抵制秦国,就像当年中原各国联手抵制楚国一样,于是当年轻的昭襄王继位的时候,太后芈八子掌权,大批量任用楚人,这时候很多在楚国失意的楚人也大批量来到秦国,发展乃至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