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兜男语气低沉的说道,好似装了变声器一般,有故作神秘和掩饰之嫌。
男人得到这个指示之后,心中多少有些惊讶,在此之前,他收到的指令是杀无赦,却不想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男人不敢有任何违背的意思,尽管心中有不少疑惑。
“弟子,谨遵主的旨意。”
那帽兜男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一阵浓烟冒出来,阵阵摩挲的沙沙响声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红拂女破了余火的处子之身,这让缝尸一脉少了一个致胜的法宝,这对于百鬼夜行的遗巢来说,是天大的喜讯。
自从余火借着冥灯之火,逃出遗巢之后,冥灯的下落就始终成为了一个迷,而知道其下落的人,除了余火,没有第二个人。
余火之所以会隐匿冥灯,正是因为冥灯的杀伤力太大,不仅让人痴迷于此而丢掉了性命,也让余火为此而献祭肉身,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正常的生活。
这是多么的惨痛的教训,余火不愿看到这样的悲剧重演。
但余火有意隐藏,却始终有人想要挖出冥灯的下落,再起风云事端,搅了这太平盛世。
在农庄的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位列遗巢域外的‘五仙之一’的柳仙,五仙并非受命于遗巢,也非听命于鬼首大人。
但他们誓死守卫着遗巢的安宁,为突破遗巢结界而奉献一生,它们是遗巢元老,却又深处遗巢域外。
这层微妙的关系,让遗巢变得越发的神秘和深不可测。
冥灯是唯一打破遗巢结界的引路灯塔,却始终掌握在缝尸一脉的后人之手,而得到重获冥灯,便是五仙再次出现在人间的真实目的。
尽管柳仙并非位列五仙之首,却是法力无边的存在,而且在他身上更多的是充满了玄幻和神奇的色彩。
之所以会让他潜伏于这荒村的农庄,一方面是他善于隐藏,另一方是他的能耐,在五仙之中是最强的。
当然,他之所以能够成人行,自然是附身于人,这是出马仙家的道行。
为了引出余火,柳仙不惜手段制造出了活人雕像,杀人缝嘴的命案,目的就是要以缝尸一脉的假象,制造祸端,让缝尸一脉的人出面收拾残局,从而引出冥灯的下落。
而今不但引出了余火,也让余火破了遗巢谈及色变的童子功。
为了让冥灯现世,柳仙再一次出手,而这一次他盯上了汤若惜,他要利用余火对汤若惜的情感,逼迫余火就范,主动交代冥灯的下落。
夜幕降临,汤氏建业的办公楼却灯火通明,汤若惜正在组织股东开会。
今天开会的议题是讨论取消与方兴集团合作的事宜,在众人听完了方羽套路汤氏建业的这段录音之后,让在座的股东愤愤不平,当场就有人说要做掉方羽这个王八蛋。
但汤若惜却显得异常的冷静,汤道义不在,她便成了汤氏建业的主心骨,她不能自乱阵脚,尤其是这个时候,不能让汤氏建业的股东意见相左,分崩离析。
只见坐在会议桌上的股东们都有些泄气,但有一个宗亲却在幸灾落祸,甚至大有落井下石的意思,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一个女人,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幸好有人暗中帮我们,让我们有机会及时止血,要不然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呢。”
言语中充满了讥讽和对女人的偏见,这让坐在一旁的宋福来看不下去了,直言说道:“你这话不能这么说,二小姐临危受命,不仅稳住了汤氏建业的基本盘,还让汤氏建业的业绩提升了三十个百分点,这样的成绩有目共睹,相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说不定还远不如二小姐这个女人呢。”
宋福来的站队和镇场,让汤若惜心里很是安慰,但那宗亲却始终喋喋不休,一脸无情的说道:“你一个外人,又岂能妄议我们汤家的家事。”
没等这人说完,汤若惜操起他身边的那个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那人头上,只见那人痛苦不堪,血洒当场,龇牙咧嘴的正要说点什么,却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各位叔伯,各位同事,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对我不服,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自从爷爷失踪之后,不是靠我这个女人,你们还能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汤氏建业早就乱成了一盘散沙!”
真如汤若惜所言,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汤氏建业极有可能落入了他人之手,更别提在这里分红分利了。
表面柔弱的汤若惜,此刻却霸气侧漏,让一旁的宋福来甚是欣慰,毕竟汤氏建业就需要汤若惜这股蛮劲,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和前途。
见汤若惜当场翻脸,纵然是有些不服气的宗亲,也就不敢再多言什么了,都乖乖的低下了头。
“来叔,给大家看一下今年的分红,每个人多给十个点,我的那份也给大家分了吧。”
汤若惜此言一出,让下面的长辈们羞愧不已,一旁的宋福来也有些错愕,不太确认的追问道:“二小姐,这是你应得的,不需要拿给大家。”
“是啊,你的那份自己留着,不需要分给我们的。”
下面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表示,这让汤若惜心里安慰,继而肯定的回答宋福来,说道:“来叔,就按我说的意思办,反正我现在也不需要太多用钱的地方。”
冲着宋福来说完,汤若惜转头面对着大家,接着说道:“希望大家能够像今天这样,拧成一根麻绳,为汤氏建业做出更大的贡献,也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理解。”
汤若惜话音落地,引来了阵阵鼓掌叫好的声音,尽管股东之间,依旧有些人不服,但看在汤若惜这份魄力和决心的面上,不敢再有任何的怨言和动作。
杀人诛心,这便是汤若惜精明之处,她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在笼络人心,揽外必先安内,而今汤氏建业内部的局面,基本上已经被汤若惜拿下。
而接下来,汤若惜要以汤氏建业的能耐,对付方兴集团,让这个缠斗了多年的竞争对手,彻底消失,也要让方羽付出惨痛的代价。
股东大会结束之后,汤若惜可以留下了宋福来,带着谦卑诚恳的态度,问道:“来叔,今天你也看到了,集团内部现在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声音,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二小姐,关于与方兴集团正面竞争这件事情上,我也有些不同的意见,不过二小姐如果执意要这么做,我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宋福来直言不讳,毕竟在经商这件事情上,宋福来不能像个管家一样百依百顺,这关系着汤氏建业的生死存亡,宋福来岂能儿戏。
“来叔,你尽管实言,我需要一些不同的声音。”
见汤若惜开门见山,宋福来自然是不能藏着掖着,毫不留情的说道:“二小姐,眼下汤氏建业局势刚稳,还不是打仗的时候,而且与方兴集团正面刚的话,极有可能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不仅会让方兴集团元气大伤,也会殃及汤氏建业,这是双输的豪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放眼整个江海市,像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这样巨无霸的企业,并非只有他们两家。
倘若两家企业拼死血战,彼此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会被其他企业占尽了先机。
汤若惜点了点头,似乎同意宋福来的观点,说道:“来叔,你接着说。”
“二小姐,恕我直言,眼下不仅不要与方兴集团正面冲突,还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与他们保持合作,只有合作才能抱团取暖,才能实现双赢的局面。”
宋福来并不懂经营,这番话说出来,却让汤若惜大吃一惊,让人看到了宋福来的格局,不枉跟随了汤道义这么些年。
不过话虽如此,两家现在的关系,因为龙城计划陷入到了僵局,要想再次合作,估计有些困难,这点汤若惜心知肚明。
“来叔,这么做,你说爷爷会支持我吗?”
“我想,如果盗爷在场,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以来,汤家与方家厮杀,纠缠,下套,合作,始终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
宋福来给了汤若惜一颗定心丸,毕竟宋福来跟随汤道义多年,亲身经历了两家缠斗的过程,能够让两家走到今天的局面,无外乎是两家的韧性和宽容。
宋福来出了会议室,汤若惜起身,来到窗外,站在汤氏建业的总部大楼,看着远方的江海城,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而她此时,脑海里闪念出了一个人,心里默念着:“真的是你吗?是你在暗中帮我吗?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见我?”
太多的疑问,让汤若惜心中郁结,五味杂陈,毕竟余火当时遗巢献祭,是为了救她。
汤若惜深叹了一口气,拉上百叶窗,准备离开会议室,却在转身的那一念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