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庞贝直接拒绝。
    “你不能拒绝。”弗罗斯特的语气变得极为严肃，“庞贝，你要以大局为重，你要以加图索家族为重。”
    “我可以拒绝。”庞贝的语气依旧平淡。
    “为什么？”弗罗斯特还是想不明白。
    庞贝不咸不淡地说道，“我问过昂热了，那个叫做路泽飞的没有问题，而且恺撒也不是去下潜，只是去那边呆着而已，相当于，让卡塞尔学院知道我们加图索家族的态度，不然的话，我们加图索家族，很难在东京这件事情中摘出来，而且，昂热跟我说过了，只要他不死，恺撒就不会死，虽然这老小子经常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但是这么多年昂热都被杀死，我相信，这一次他也一定能活下来。”
    庞贝此刻说话，和之前的语调完全不一样了。
    弗罗斯特知道，当庞贝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那这件事，基本就没什么可以商量的了。
    而且，庞贝的话非常有逻辑，的确，加图索家族确实在日本分部的问题上牵扯有些过深了，现在如果还不能表明立场，等到时候日本问题解决了，卡塞尔学院本部再来清算，那就很麻烦了。
    只是，拿恺撒作为赌注的筹码吗？
    ......
    路泽飞坐在飞速驶向东京的帕拉梅拉上面。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他最近做梦，又梦到了诡秘之主的剧情，并且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够拾取别人掉落的言灵碎片，其实有点像诡秘之主里面的一个途径。
    偷盗者途径。
    偷盗者途径以擅于欺诈能力隐蔽著称。其对应的源质是源堡，与占卜家途径和学徒途径相邻，在序列3才能互换。
    序列9偷盗者、序列8诈骗师、序列7解密学者、序列6盗火人、序列5窃梦家、序列4寄生者、序列3欺瞒导师、序列2命运木马、序列1时之虫、序列0错误。
    偷盗者途径，核心能力就是窃取。
    在序列六盗火者的时候，他可以偷盗一名目标的一项能力或非凡能力，比如偷盗鸟类的飞行能力。偷盗能力能维持12个小时，这段时间内原主失去这项能力。
    对目标越了解，越容易窃取到想要的那项，越无知，越接近随机，依赖运气。
    目标序列高于6时，有可能出现失败的结果，越往上，失败概率越大。高序列强者也会被偷，但几率较小。能力生效的十分钟内，被窃取者会直接失去对应的能力，“盗火人”则可以熟练地使用。
    十分钟后，该项能力消失，被窃取者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恢复。也能将神奇物品中的精神污染视作非凡能力的一种而窃取。
    所谓拾取言灵碎片，就有点像是在窃取别人的能力。
    难道收尸人途径，和偷盗者途径在某些地方也是有一定交集和重合的？
    路泽飞思考着，雨，越下越大。
    ......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小男孩突兀地出现在了车上，他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领巾，圆润的脸，带着一种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一举一动都是轻轻的，高雅得好像生来就不曾踩过灰尘。
    小魔鬼路鸣泽。
    倒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家伙了。
    “怎么，你又要出来拯救世界了？”
    “那是！”小魔鬼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脸我是你天使，现在要下凡来救你的感觉。
    “好久没见我了，哥哥有没有想我？”
    “没有，我想要退货，能不能包邮？”
    “抱歉！一经出售，概不退货，魔鬼的快递，可不能三包哦。”小魔鬼笑着调侃，眼神充满了戏谑。
    “卖东西的就是大爷呗？问题是，我不需要从你这里要任何东西。”路泽飞耸了耸肩。
    “说不准哦。”路鸣泽寸步不让，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能不能说正事，你挡着我欣赏风景了。”
    路鸣泽看了一眼周围的瓢泼大雨，对于“风景”二字，翻了翻白眼。
    但，人和人的审美，有些时候也不是相通的。
    “哥哥，给我分享一下你的计划吧。”路鸣泽很直接地看着路泽飞。
    “计划？不应该我来问你吗？你总是希望一切都按照你的剧本来不是吗？”路泽飞笑着看向了路鸣泽。
    路鸣泽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问道，“你去找过白王了？”
    路鸣泽的问题让路泽飞陡然间愣住。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原本以为，自己下潜，已经偷偷去过极渊，并且拿到了一部分【白王印记】的自己，应该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就算是有，那也应该在之前就找上自己了才对，为什么现在，小魔鬼会提起这件事。
    而且最让路泽飞毛骨悚然的是，小魔鬼，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就算是有酒德麻衣之类的混血种跟着自己，其一，他是可以查觉的，其二，在极渊那种地方，很少有混血种能活着出来。
    小魔鬼，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呢？
    路泽飞深深地看了路鸣泽一眼，没有打算去否认这件事。
    因为跟小魔鬼隐瞒是没啥意义的，而且对方的立场，现在路泽飞也摸不准，但对方这么说了，其实诈自己的成分很小，毕竟，正常人谁会想到自己会下潜到极渊呢？
    路泽飞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问道，“我确实去过，那又如何呢？”
    “看起来你不太怕白王，也是，白王本就是掌握的精神，以你的精神力，应该可以轻松拿捏白王，你打算怎么处理白王呢？”路鸣泽的问题都非常直接，并且，无论是对于白王还是路泽飞，路鸣泽都了如指掌。
    路泽飞说道，“我要白王复活。”
    “你要白王复活？”路泽飞的答案，同样是让小魔鬼一脸懵逼。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路泽飞想要让白王复活。
    “你，真是这么想的？”路鸣泽本能地觉得，路泽飞可能没跟自己说实话，这家伙嘴巴里经常是没一句实话的。
    路泽飞耸了耸肩，“你爱信不信咯。”
    路鸣泽盯着路泽飞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好吧，我大概猜到了，你是为了绘梨衣吧，也是，绘梨衣在之前的剧本里，是注定要死的，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改写剧本，而且，你居然还成功了，这是我没想到的。在本来的剧本里，绘梨衣就是一把钥匙，通往地狱之门的钥匙，也是通往白王宝藏的钥匙，而白王的宝藏就是祂的王座，她是注定要牺牲的一把钥匙。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白王，就是作为献给白王的祭品，换句话说，她将成为权与力的容器。”
    路泽飞看着路鸣泽，心说这小东西知道的还不少，居然连自己解决了绘梨衣的血统问题都知道。
    路鸣泽想了想，继续说道，“哥哥，绘梨衣是个苦命的人，其实在原本的剧本里，我也很替她惋惜，你知道天花吗？天花曾是最可怕的病毒，每四个感染者中就有一人死亡，活下来的人也会终生带着丑陋的疤痕，古罗马就是因为天花爆发而衰败的，但是现在天花已经不存在了，因为有了牛痘，牛痘的出现，让天花彻底销声匿迹了，所谓牛痘就是让牛先感染天花病毒，再把病牛的脓液处理之后用在人身上，病毒经过牛的过滤之后活性减弱，用在人身上不会导致发病，却会给人带来免疫力。”
    路泽飞听着小魔鬼的比喻，瞬间就悟了，绘梨衣就跟牛痘一样，就是用来将那些有害的东西全部过滤掉的。
    “如果没有绘梨衣，白王是不可能复活的。”路鸣泽说了那么多，核心的信息就一个，那就是绘梨衣和白王的复活，理论上是只能取其一的。
    路泽飞说道，“但是，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路鸣泽想了一下，忽然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了路泽飞，“你不会是想要，让绘梨衣登上白王的宝座吧？！”
    路泽飞看着路鸣泽，打了个响指，“bingo，小魔鬼，你还是很聪明的嘛。”
    听到路泽飞大言不惭的承认，小魔鬼沉默了，他忽然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哥哥，这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就算是那位，也不过是利用白王的胎血。真正龙王的胎血具备最强的活性和最弱的毒性，因为赫尔佐格那个家伙是不敢正面和白王抗衡的，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赫尔佐格才想到了钥匙。”
    “那个恶心的家伙能不能不要提了，每次你提起他，都能让我觉得恶心。”路泽飞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路鸣泽说道，“复活白王，是赫尔佐格的毕生追求，结果，你让绘梨衣全盘继承白王的遗产，赫尔佐格不得被你气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想要让一个觉得绝望，不是杀死这个人，而是摧毁他毕生的信念。”
    路鸣泽想了想，倒是非常乐意和路泽飞讨论让绘梨衣来继承白王遗产的可行性。
    小魔鬼换了个坐姿，说道，“但问题是，就算是绘梨衣，也是无法继承白王的遗产，虽然她是容器，但也仅仅只是容器而已，如同白王的意志在绘梨衣的体内苏醒，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且不说龙王的意志有多么强大，白王不仅仅是龙王，还是掌管“精神”的龙王，绘梨衣，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是无法承受，但我会让白王乖乖的屈服。”路泽飞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你越是掌管精神，我越是有办法把你给办了。
    “我可以帮忙！”路鸣泽忽然开口。
    “帮忙？怎么帮？”路泽飞脸上露出了一幅饶有兴致的表情。
    “这个嘛，就是秘密了，不过，你可以跟我做交易。”
    “用生命？”路泽飞看着路鸣泽，路鸣泽没说话，自然是默认了。
    这小魔鬼似乎对于生命非常感兴趣。
    “生命不行，别的可以，我卖身不卖艺的！除了屁股，全身上下什么器官看上拿去就是了。”路泽飞一脸为了大义牺牲色相的表情。
    路鸣泽叹了口气，“哥哥，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样我很难给你办事啊。”
    “生命是不能交易的，但是如果是其他东西，我们还可以谈。”
    路鸣泽耸了耸肩，“在我这里，生命是唯一指定货币。”
    “叫你小魔鬼都抬举你了，你就是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就像是地狱里那种引诱别人出卖自己的灵魂的魔鬼。”
    “诶诶诶，虽然你出卖的是自己的灵魂，但是我这里一分钱一分货，你出卖的越多，获得的就越好。”
    路泽飞想了想，“你这么喜欢要别人的命，要不这样，我用赫尔佐格的命来跟你交易吧。”路泽飞忽然开口说道。
    “喂喂喂，你这个发言很危险啊，拿别人的命来交易，哥哥，你比我都狠。”路鸣泽故意做了一个嘬牙花子的表情。
    “这样吧。”路鸣泽摩挲着下巴，“我觉得你的提议，也不是不可行，一千个人的命，可以算你四分之一的命。”
    “一千个人啊。”路泽飞张了张嘴，然后忽然笑着说道，“这不难，等我一下。”
    “喂喂喂，哥哥，我开玩笑的，你别这么玩啊！！”一看路泽飞真的打算去杀人，路鸣泽急忙叫住了他。
    路鸣泽自诩已经很疯批了，但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哥哥，似乎比自己更疯批。
    “真没意思，居然是开玩笑的。”路泽飞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态。
    “哥哥，你这样让我觉得我这个魔鬼当的很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路鸣泽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
    “没事，你不用感到愧疚，人都是我杀的，你一句话，一千条人命说杀就杀。”
    “哥哥，我服了，你这样，我怕地狱来找你合作发展新业务。”路鸣泽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路泽飞说道，“诶诶诶，你别说，我就很喜欢地狱的工作环境，以后咱们可都是同事了，路鸣泽，以后你可要多多照付我哦。！”
    说着，路泽飞还给小魔鬼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