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虽然是女生,但是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气势,把不少人都给吓退了。
“你们要么好好配合,要么就跟英格尔斯的下场一样。”
虽然这些人都该死,但是,施耐德教授也说了,这些也都是加图索家族的嫡系,把为首的杀了也就算了。
毕竟手下的很多人,还不是听上面人的吩咐。
他们利益也基本拿不到多少,并且这些人留着,还能够成为钳制加图索家族的筹码。
要知道,猛鬼众的组织结构虽然是金字塔状,但遍布日本全国的活动基地,以及各类药剂的研究,成员的补充,都不是单单一个赫尔佐格就能够将之完成的。
所以,这些人,说不定还知道一些别的信息。
苏茜只是稍微一问,有了英格尔斯的前车之鉴,剩下的那些人几乎是有问必答。
“我问问看,你们还知道哪些猛鬼众隐藏的据点,没有被我们拔除的隐藏据点。”
苏茜一问,这些人为了保命,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回答。
一直监控着这边的施耐德教授看到这一幕,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微笑。
经过这件事情,秘党的权力结构恐怕也会迎来一场洗牌,加图索家族在秘党中说话的资格,一定会被削弱,而且会比之前削弱很多。
英格尔斯是必须要死的,如果让他活着,加图索家族一定会想法设法地让他回去。
这个想法设法,说不定就包含了一些阴谋的手段。
接下来,整个执行部,都会围绕英格尔斯展开一系列的行动。
权力突然的真空必然会导致权力的再分配,所以这些人的财富,最终估计还是会流入秘党。
不过,一切也到英格尔斯这里到此为止了,既然阴谋已经被彻底揭开,那自然会联合起来将出问题的那部分组织彻底消灭。
这把火最多也就是烧掉一部分加图索家族的羽翼,要想撼动加图索家族的根本,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贪婪之人,尤其是那些立于高处,掌握了无边权势的存在们。
......
苏恩曦坐在一张很有些考究的大床中央,屁股下面垫着的是柔软舒适的埃及长绒棉床单,家具倒是很有些简约。
酒德麻衣在深海也确实有些无聊,无聊到居然可以和薯片妞这个人在那里聊天。
薯片妞的这个房间是自己布置出来的。
房间的实木桌子上,有法贝热的手制版纯金复活节彩蛋、墙上挂着的是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的真迹。
这些东西那都是正儿八经的艺术品,薯片妞这里那是绝对没有假货的。
薯片妞一手摇晃郁金香杯中加冰的鸡尾酒,一手在平板上划拉把华尔街股市的变化趋向完全掌握,跟薯片妞相比,酒德麻衣的生活都不仅仅是水深火热了,那简直跟地狱没区别。
每次酒德麻衣执行完外出任务,看着薯片妞一个人在那里敷着面膜岁月静好的样子,她就想打人。
都是打工的,都是拿工资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这个房间的窗帘忽然有风吹过,窗帘被吹开,透进干净透明的光,远望居然可以看见那座著名的火山富士山。
深海的天气薯片妞不知道,但是薯片妞知道现在东京的天气不算太好。
虽然外面倾盆大雨,但是下了班的人该回家就回家,该继续加班的人下楼买个便当就要继续去加班。
这个国家就像一台巨大的机器,每个人都井然有序地充当一颗小小的螺丝,便尤然显得有些单调了。
薯片妞忽然问道:“对了,那个芬格尔在深潜器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
酒德麻衣进入深潜器除了帮路泽飞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监视芬格尔,这是老板交代的任务。
“暂时还没有,感觉跟飞飞一样,脑子有几根神经都不太对。”
薯片妞说道:“不过,我查了一下,这个芬格尔冯弗林斯身上的秘密很多。”
这个芬格尔,1984年出生于德国,少年时就读于柏林勃兰登堡国际学。2001年秋入学卡塞尔学院,血统评定为最优秀的a级。
在01年的时候,芬格尔参加了校方组织的格陵兰行动。
那次行动也是秘党历史上非常惨烈的一次行动。
被命名为了格陵兰冰海事件。
那次行动,最终只有芬格尔和时任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的施耐德幸存。
“不过,这个芬格尔蛮有意思的,因为他在卡塞尔学院读了很多年,到现在的血统评级居然还是e,关键是,还没有被开除,据说今年继续不毕业的话,明年就是f了。”
“e?f?”酒德麻衣本身对这些老生常谈的故事已经不太在意了,可是一听到薯片妞刚刚的话,瞬间就有些茫然了。
“不是,e级,f级,混血种真的有这种血统评级吗?我最低也就听过d级的。”酒德麻衣确实是长见识了。
“校董会给芬格尔单独设立的分级,通常来说确实是血统评级低于d就不被认定为混血种的。”
“所以,他是因为一直留级,所以血统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是这样的。”薯片妞点了点头。
“他一开始是a级混血种对吧?一个a级混血种,怎么可能修不满学分,我觉得,他的留级是有预谋的,就是不知道是学校这样安排的,还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不知道,但是,老板觉得芬格尔是我们的敌人,所以这才让你监视。”
如今日本可是多事之秋,即便是全知全能的老板,最近好像脑袋上都多了两根白头发。
.......
另一边,须弥座上。
“直接让他们引爆核弹不就好了?”源稚生身旁,风魔小太郎皱眉问道。
源稚生说道:“风魔家主,我觉得咱们没必要这么着急。”
源稚生知道,在风魔小太郎这些人看来,这些本部专员的死活并不重要,而且,对于黑道来说,经常出现伤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源稚生并不这么认为,源稚生是真的把路泽飞当作自己的朋友,亲人了。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风魔小太郎,说道:“风魔家主,你跟我对于黑道的理解可能不一样,我是从底层起来的,所以我看到了很多底层黑道的逻辑和环境,黑道不是什么随意掌握着生杀大权,享用着妖娆的女人,随意地掏出大把现金打赏下属,不是什么看谁不爽就直接把谁做掉,或许五十年前的黑道是这样的,但是现在绝对不是,黑道,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那些拿着小刀去店里讨要保护费的小混混,其实都是不幸的人,路泽飞说过一句话,不幸的童年,需要一辈子来治愈。这些小混混,要么就是父母离异,要么就是父母都不管,他们很多是被学校开除的孩子、没钱上大学的孩子。风魔君,至于那些在夜总会里卖弄风情的女人,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之中,不少是单亲妈妈,还有些常年经历着父亲的家庭暴力,甚至,这些女孩的继父,你懂的,所以,她们根本不会担心什么得病,根本不会担心什么以后怎么办,她们能做的就是活着,仅此而已。”
风魔小太郎看着源稚生,忽然开口道:“大家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源稚生说道:“或许是路泽飞改变了我吧,你别看他平日里对谁都乐呵呵的,但其实内心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并且,很多事情他的处理,比我来说更像是领袖。蛇岐八家是弱者的领袖,我们拿着帮会的钱协调黑道间的矛盾,建立基金会给这些人提供医疗和养老保险,设立了热线电话方便他们求助,如果没有蛇岐八家,现在的黑道,会比之前更加混乱,混乱无数倍。”
“我之前一直听大家...”风魔小太郎习惯性地想说大家长,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说道:“我之前听橘政宗说,你一直想去法国卖防晒油,这是真的?”
“是真的,我一直想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自己的生活,绝对不能以动摇家族根基为代价!”
源稚生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风魔小太郎的脸上则是露出了一抹欣慰,如果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能有如此的觉悟,倒的确是配得上这个位置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源稚生忽然惨然一笑,“可是,这并不是我的真实想法。”
源稚生看着天空,想起了当初他这么跟路泽飞说的时候,那个人的态度,总是那么特立独行,总是那么令人捉摸不透。
路泽飞但是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其不屑的笑容,然后嗤笑说道:“什么家族大义,这些我都不懂,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啊源君,难道蛇岐八家没了你,就不转了?你的每个字都好像在说我对家族的重要性你们是不懂的,家族离开了我就没法转了,延续了数百上千年的蛇岐八家一旦离开我就会倒塌,我一旦离开整个黑道的秩序都会因此崩塌,你就看看,橘政宗那个老登死了之后,蛇岐八家,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的?”
路泽飞不屑的耻笑,仿佛将源稚生这么多年的成就,按在了地上反复践踏。
路泽飞继续说道:“还有啊,难道蛇岐八家很重要吗?你觉得蛇岐八家没了,日本就不转了?不要在那里道貌岸然的说蛇岐八家有多么高尚,没有你们,或许东京早就没了黑道也说不定的。”
路泽飞的一通话,当时就给源稚生上了一课,那源稚生,真的是哑口无言,一句回怼的话都说不出来。
嘴巴张了张,那些话硬生生地挤在了喉咙管里面。
路泽飞看着对方,问了一个执行部很喜欢问的一个经典问题,“源君,你自诩正义是吧那好,我现在来问你一个问题,面前是一条分岔的铁路,而你是一个可以控制轨道连接的人。这条铁路,左边的铁路是正常的,右边也有一条铁路,不过废弃很久了,左边的铁路写着,此铁路有火车运行,请勿在此玩耍。现在的问题是,左侧的铁路有五个聋哑学校的小孩子违反了规则正在玩耍,他们不知道有一辆火车正在开过来,而右边的小孩,很乖,就在那里坐着。这个时候,有一辆火车开了过来,你现在选择,到底是让这个火车继续开,还是让他改变轨道?”
这是施耐德教授最喜欢问的一个问题,每一次都是送命题,根本没人能够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因为这个命题本身就是无解的,是听话更重要还是生命更重要?
要么就是等这个火车直接把那个五个孩子撞死,要么就是用一个孩子换五个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明明是听话的孩子。
这是最艰难的选择,每一种都可以被视为是“正义”的,但总归是要牺牲一些什么的。
源稚生说道:“我会改变轨道,让火车撞死那个听话的孩子。”
源稚生其实没有花很多时间来选择。
路泽飞说道:“如果是我,我会让那个火车撞死那五个孩子。”
源稚生没有跟路泽飞争辩。
路泽飞继续说道:“还是这个命题,不过这一次,我把五个孩子,换成五十个不听话的孩子,那个轨道上还是一个孩子,如果是我的话,我依旧会让火车不改变轨道,撞死这五十个。”
“你疯了吗”源稚生听到路泽飞的话之后,非常得不理解,“那是五十个人啊,五十条人命啊!!!”
路泽飞说道:“那又如何?这就是规矩,就算是五千个人,我的选择依旧是那样的,其实你根本没有原则,大多数人的正义就是正义,可实际上呢,违反规则的是其他人,跟那个听话的孩子一点都没关系,你所谓的正义,不过就是自以为是的正义。”
源稚生还是不服气,他说道:“那如果全世界都不听话呢?你要为了那一个孩子,杀死全世界吗?”
路泽飞不屑地笑了起来,“你就不要在那里扯淡了好吗你真的很可笑,没有什么杀一人救全世界的命题,你觉得你是谁,这个世界离了你就不转了吗还有啊,你这个命题有什么意义,证明我们错了?”
“我不想跟你继续争辩了。”源稚生和路泽飞的这个讨论,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
不过,源稚生那个执拗自诩正义的小孩,或许在某一刻,已经被杀死了。
就在源稚生和风魔小太郎还在讨论的时候,路泽飞那边传来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