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曦带着杰斯卡在不断震动坍塌的洞穴里穿梭前行,沿着来时的那条漫长隧道折返。
这条原本已经被大片塌陷石块堵住的去路,此时已经因为风王苏醒的二次震动坍塌而又一次改变了模样,之前那些围堵住道路的碎石和残骸因为二次震动而滚落,在不少地方留下了不大的洞口或是薄弱的突破点。
雨曦一路就如此抓住这些小小的突破口,挑准不易全部坍塌的角落用身上携带的小型爆破装备打通了回返的通道。
杰斯卡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在她身后,不敢在前进时有半点拖延迟疑,因为有时雨曦打开的通道只能刚好容下两人快速通过,很快又会被坍塌袭来的碎石堆堵住,在这样本就脆弱危险的隧道里,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沉重的石块掩埋。
但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雨曦带着杰斯卡前进的速度从来没有因为疲惫和惧怕而放缓,她比杰斯卡想象得还要沉着冷静很多,一路选择的道路从未出错,甚至每次杰斯卡没能赶上她的脚步差点被碎石压住时,她还能反应迅速的将他带离险境,并且出声安抚他的情绪。
两人就那么一路不断接近来时的洞穴出口,可是杰斯卡并没有因为离那个风王苏醒的巢穴越来越远而松了一口气,反倒是看着身周不断下落的碎石和摇摇欲坠的石堆心情低落。
最终他去到那片洞穴里还是什么忙都没能帮上,也没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反倒只是在夜深与雨曦的保护下有惊无险的去了又折返。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当一无是处的逃兵,可是他留在那片巢穴里确实也什么也做不到,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都永远萦绕在他的心头,不管他下了怎样的决心似乎都无法打破。
他本来来到这片海底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本来他是觉得如果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或是帮上夜深他们的忙的话,即使是死亡的结局他也能够坦然接受。
但即使是在心里已经有了这样觉悟的他,在真正看到风王特顿瑞斯从封印里冲出来的那一刻,仍旧是浑身都在颤抖,当时如果他不是靠雨曦支撑着自己,他大概会直接不由自主地匍匐跪地屈服于风王的威压之下,因为他的身体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促使他不由自主地产生做出这样的行为。
他在看到古王存在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是那么渺小,渺小到只要对方一个喘息就足以被吹得灰飞湮灭。
但即使是面对那样可怖的怪物,司徒夜深还是选择独自一人留了下来,在他被雨曦牵着手带离那片巢穴入口的那一刻,他看着司徒夜深的背影才明白所谓库格国的总部所发布的任务计划是多么残忍疯狂的决定。
即使是拥有看起来再不像人类的力量,司徒夜深也只是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吧?
他们怎么能做出让那样的少年独自一人面对那样可怖怪物的决定?
这样的问题在返程的道路上一直在杰斯卡的心里回响,他每一次听到身后洞穴里传来的猛烈震动和遥远的嘶吼声,心里都会为之一颤,脑海里随即就会有可怖的画面浮现而起。
那些动静是否每一次都是夜深与风王的交锋?他会不会被那个令人胆颤的怪物刺穿身体浑身变得血肉模糊,然后像霍尔娜那般消失在这片海底?
每当有这样难以驱散的念头在脑中响起的时候,杰斯卡的手心就会不受控制的渗出汗来,一直握着他手的雨曦对此也有所察觉,但是碍于他们所走的路段大多不是适宜放松警惕很易坍塌的地方,所以两人一直都尽可能地保持沉默没多开口。
直到他们好不容易经过了最为危险的路段,到了远离巢穴震动坍塌没那么严重的洞穴路段中时,雨曦才带着杰斯卡稍微放缓了脚步,给了杰斯卡一路忙赶的喘息机会。
而杰斯卡从紧张疲惫的状态恢复些许气力的第一感觉,就是压制不住的难过和担忧变本加厉的涌上心头,他仍旧跟在雨曦的身后,却慢慢放开了雨曦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低声喃喃。
“我们把他独自一人留在那里,真的没有关系吗?”
雨曦听着杰斯卡这句话,回头看着他几乎放缓得快要停下的步子轻皱了皱眉头,于是也又一度放缓了脚步,轻叹了一口气回应他的话:
“杰斯卡,夜深不是会独自一人在这种地方寻死的人,我会带你离开是因为我相信他。”
“他有他自己想要做的事,在这场和古王的对峙里他不希望把其他人牵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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