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又能奈我何!”韩茂双袖扬起,仰天长笑,鬓间红花乱颤。
“韩茂,上楼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何人装神弄鬼?”韩茂脸色一变,他听到声音从三楼传出,立时抬眼望去,怒道:“谁如此胆大包天!”
“叫你上楼来!”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倒有了几分不耐烦。
“你是哪个?”韩茂脸色又变了变,声音有点熟肯定听过,他脑海中掠过数条身影,最后不由瞪大了眼睛,瞧了下对面黄孤等人,又望了望楼上,竟然直接转身欲逃。
“韩茂,你今天跑了,勾结禁军破坏巡防的罪名便坐实,明日我就带人去抄你的家,听说你家中妻妾成群,美不胜收,到时候碎玉楼的兄弟们可有福了!”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揶揄,却正是赵柽。
赵柽也没料到这韩小侯爷居然要跑,但觉此人行事太不合常理,换做旁人听出自己的声音,或直接上楼,或装成根本没听出来,继续闭眼耍混厮杀就是,也不会转身欲逃。
“别别别……”韩茂闻言顿时急道,但他又觉要顾及颜面,左右楼上之人并未现身,且不能表现太过服软,不由摆正了身形,恢复之前语气道:“那本小侯爷便去楼上会你一会!”
“侯爷,不可啊!”旁边立刻有摇着羽毛扇子的谋士劝阻。
“无妨!”韩茂挺了挺胸脯:“不必劝本小侯爷,古时有关大王单刀赴会,今日我偏要独闯这龙潭虎穴瞧瞧!”
“小侯爷!”众人皆来劝,却哪里劝得住,但见韩茂雄赳赳气昂昂直向碎玉楼走去,立刻时在七星会众人心中树起好汉形象。
黄孤见状不由咧了咧嘴,他哪里不知道这韩茂打得什么主意,只是心中暗想如此无耻之徒,却也少见。
“快走,磨磨蹭蹭做甚!”楼上声音再次传来,瞬间打破韩茂营造好的壮烈气氛。
他不由脚步一凛,随后急忙加快,猫着腰钻进碎玉楼中,看得七星会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韩茂进了楼内这才长出口气,心中暗叫一声倒霉,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碎玉楼后面的人竟是这位,早知如此,哪怕心中对那简小娘子再属意,也不能如此鲁莽行事。
没片刻上得楼去,韩茂看到正是赵柽,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皮,倒头便拜:“韩茂拜见二大王!”
赵柽似笑非笑看着他,片刻才道:“韩茂,吾本不欲以势压人,可你做的却是惊天大事,让吾都佩服!”
韩茂讪讪地自己起了身,道:“好叫二大王得知,我七星会对碎玉楼本没什么恩怨,只是我心慕简家小娘子,又不肯用强,觉得堕了好汉的名声,便想来这么个手段,没想到却是贻笑大方。”
赵柽道:“韩茂啊,你什么时候见过简素衣?”
韩茂恹恹地道:“回二大王,前阵子七星会被鬼樊楼打劫了点货物,我带人去探测那地下世界的入口,便是那时见过。”
“这么说鬼樊楼的胆子现在越来越大了,连你们七星会都敢动?”赵柽说道。
“二大王,说句有悖尊卑的言语,大家都是皇城根下长大,二大王也不是不晓得这鬼樊楼胆子有多大,就算是去年金风堂和他们硬磕了一遭,不也是没占太多便宜?”韩茂叹气道。
赵柽瞧了他一眼:“皇城根?我是在里面,你是在外面,你知道的比我多才对吧!”
韩茂道:“是是是,所以我才迫不及待来找简女侠啊!”
赵柽纳闷道:“为何?”
韩茂道:“那鬼樊楼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啊,如果不是大队兵马去剿,根本就弄不死他们,可咱这开封府惊不起那么大动静,那可是要把地皮都翻一翻的,想想别说官家,就算是朝堂上那些相公也都不会同意的!”
赵柽愈发觉得这韩茂有些不着调:“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一想碎玉楼居然给简女侠派了这么个差事,居然要她探查鬼樊楼,这还了得,莫说她这种标致无双的小娘,就算是普通女子被鬼樊楼盯上,都要生不如死从此不见天日,我愈想越心惊,就想着赶快把简女侠从碎玉楼请出来,入我七星会也好,嫁给我也罢,总之再也不要去那种地方!”韩茂一口气说完,终于长出了口气。
赵柽点头,韩茂这人他多少还算知道些,混账是真混账,但要说甚么作恶多端倒也谈不上,至少什么巧取豪夺,欺压良善,强抢民女都少听闻。
只不过……赵柽随即脸色一沉:“韩茂,你可知罪!”
“啊,我……”韩茂愣了愣,忽然醒悟过来,眼下的二大王好像已不止王爷身份,若是之前还能靠着勋贵的身份攀攀交情,可眼下却入了朝堂,且管的正是侍卫亲军司。
“我知罪知罪!”韩茂哭丧着脸道:“我是派人使了钱,让夜晚巡防的禁军睁只眼闭只眼,二大王伱说如何惩罚都好,就是千万别抄家,我家中人口众多,一但抄家了还如何过活。”
赵柽面无表情道:“使钱破坏巡防是一条,我碎玉楼伤了这么多人又是一条,你也是将来要袭爵的,总不想出了这种事耽误前程吧?我听说你还有个弟弟颇受家中疼爱……”
“我家二郎不学无术,平日只知与一群帮闲玩乐戏耍,哪里能做得这個小侯爷!”韩茂闻言有些急,复道:“二大王,且饶过我这一次,我愿意赔钱如何?”
“赔钱?”赵柽淡淡道:“我素闻七星会生意兴隆,做得都是赚钱的勾当,就算是你家候府,在东京城内也是排得上号的,远比我那清水的王府豪奢数倍!”
韩茂急忙道:“二大王,我愿拿出两万两白银,你看……”
赵柽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我把这个消息透漏给你家二郎,他会凑多少银钱予我?”
韩茂立刻道:“二大王,此事断断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