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城虽不是北部边关的五座天关大城,却也是极其重要十二道关卡之一,一城主将之位无疑非同一般。
权力地位已不必多说,也能以此体现多么得天子器重,更可获取大量资源。
老爷子脸色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阴沉:“老夫只当仇家是惯会趋炎附势之辈,真本事还是有的。”
“想不到阴险毒辣的鬼蜮伎俩用起来也很顺手?”
林玄之闻言却只关心道:“仇家派巫长豹通风报信,勾结巫蛮,事后没处理了他?”
虽道门正宗真传难见,但这天下散修可太多了,有心慕大道隐居清修的,也有投靠势力求个富贵舒心的。
不说别家,忠勇伯府也是请了六位散修法师做客卿的,只为做些武者不精通的事,不然每日熬煮的补身汤药,便是寻常武者做不来的。
听了林玄之的疑问,老太爷哼哼两声道:“他们倒是未必没想过,只是那巫长豹的师父乃是云雾山百足洞金蜈子,那家伙可是已经成就阴神的左道高手,仇家没胆子得罪。”
道门正宗修行,从养精、采气、入窍开始,其上便是罡煞、玉液、金丹、玄光、阴神共八个境界,可以说长生久视的元神真人不出,成就阴神的存在已经算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了。
不过旁门散修之中,大多因功法或自身原因,成就元神的希望十分渺茫。
但哪怕只是阴神,也可享寿元一千六百年,坐看尘世风云。
林老太爷作为神意层次的高手,相当于道门玄光境界,实力并算不弱。
但面对手段百出的修真之士,特别是境界还高于自己的,应付起来便会很麻烦。
而道门正宗不出的当下,神洲之上散修小派等倒是一切如旧,甚至好像还过得更滋润了一些。
这金蜈子便是大周境内有名的旁门高手,虽未开宗立派,但在云雾山一代建立洞府,收授徒弟也别有一番声势。
林献之则一旁解释:“我之前偶然听虚清道长提过,巫长豹虽然只是金蜈子记名弟子,但他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巫云龙却是金蜈子的亲传弟子,早些年便有着玉液层次了。”
虚清道长便是林家请的供奉散修之一,精通符法、炼药、阵法。
林玄之所学的那卷符法便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为此老太爷花费一株九百年的玉髓芝和一块巴掌大的紫痕神铁。
林玄之轻叹口气道:“那巫长豹如今在哪?”
老太爷牛饮了一杯茶后道:“就在神都,北部虽机遇良多,但他显然受不了苦,三年前就回来了。”
说着忍不住看了林玄之一眼叮嘱道:“他虽在神都,但玄之你也不要轻举妄动。”
“即便你突破了养精层次,在入窍的修士眼里也不过几个法术就捏死的事。”
“还是要找准时机的。”
养精层次因法力未生,大多法术并不能直接学习施展。
当然,若是不顾根基,倒是也有损元之术可让人直接施法。
“孙儿明白,定不会贸然行事的。”林玄之自然懂得分寸。
老太爷对小儿子的死至今耿耿于怀,若说最想报仇的人,只怕还是他老人家。
但他也明白仇家虽不足为惧,但其中牵扯的人不少,一切还要徐徐图之。
“听你大哥说,你在文渊阁竟发现了上乘功法?”
林玄之没有隐瞒,当即便把自己在文渊阁的发现说了。
老太爷听了之后也没追问孙子具体如何发现的,只在独自沉思良久。
“《上元八景行气法》……”
“道门正宗皆有元神真人,乃至纯阳真君坐镇,如今隐世不出,或有仙阵隔绝,或直接隐居洞天,寻常人根本难以寻到踪迹。”
“不然,老夫哪怕舍下老脸也要把你送进哪一家。”
林玄之闻言也不由得有几分惭愧道:“孙儿让爷爷费心了。”
林老太爷摆摆手:“不为你们操心,还能为谁?”
“不过你这行气法门并非老夫所了解的几家门派,但能被你看上,想来定是不差。”
“道门高人超然物外,心境非凡,你既得了,便是你的机缘,不乱传的话,就算被发现了也应当无碍,倒也不必太过忧心。”
“届时若有什么,家里宝库也有些东西可以用作交换。”
林家传承千年,老太爷也是战功赫赫,不过百岁出头便是神意层次的高手,多年来搜罗的东西也有不少。
老太爷既然这么说了,那家族宝库只怕还真有好东西!
林玄之呵呵一笑,不由玩笑道:“那孙儿就先记着您的话了!”
林献之在一旁也趁机道:“老太爷也别忘记孙儿才是!”
林老太爷没好气道:“我赏你个大逼兜!”
又看向林玄之道:“你既然突破了,便也可以用法器,回头我让人给伱送去。”
作为千年世家,林家自然不会少了神兵、法器之类的事物。
林玄之入道之前若非怕被过多分了心神,早就可以找老太爷领两件了。
老太爷说完,又看向长孙林献之无奈道:“易筋洗髓丹过几日便到,到时候你的修为总不至于太难看。”
林献之也知道自己武道天赋只是寻常,若非背靠偌大家族,想不到四十岁便洗髓大成无异于痴人说梦。
老太爷能不过百岁便达到武道神意的层次已经是当年少有的天才了。
而除了他老人家,如今整个忠勇伯府也就大老爷林海达到了抱丹层次,可凌空飞渡,掌握了几分肉身神通。
其他如二老爷林江、四老爷林湖,也都在洗髓、换血层次打转,五老爷更是与林献之一般处于内壮层次。
至于林玄之这一辈,大哥林献之倒是也没太拉跨,但第一高手却是二房的林衍之,不过三十出头,凭借自身就洗髓大成,如今在神都六扇门任职。
“孙儿定不负您期望,此番若往前线,绝不丢了您老的脸!”林献之脑袋一热道。
老太爷忍不住把桌子拍烂没好气道:“屁!就你那小身板,去了想办法好好活着就是了,就别想给老夫争脸了。”
说完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叹了口气:“到时候长点心。”
林献之神色惭愧道:“孙儿明白。”
林老太爷看着眼前一個长孙,一个幼子遗孤成长的总算不太差,心里又不觉舒缓几分。
“玄之,修道之人寿元悠长,日后家族少不了你的照拂,多帮帮你大哥。”
林玄之闻言不由得宽慰道:“孙儿自是责无旁贷。”
“而且您老寿元还长着呢,总能亲眼看着大哥的。”
兄弟二人知道老太爷心情不好,自然忍不住宽慰起来。
抱丹武者寻常便可活二百余年,老太爷武道神意凝聚,可镇压己身,比之多活个几十年还是可以的。
少说还能活一百多岁的人如今说这般话,显然是又被林玄之父亲的事刺激到了。
老太爷无奈道:“如今陛下磨刀霍霍,那些蛮子也不安分,今、明两年不动,后年怕也得打起来。”
“战争一起,莫说是我,法相大宗师也有殒命之险。”
战争的话题自然沉重,但却又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爷孙三人不免又是一番长谈,入了深夜林玄之二人才离去。
不过林玄之临走之时,老太爷不厌其烦,一再叮嘱不可以贸然行事。
“磨刀不误砍柴工!”
“静候时机,才可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