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迄今为止的青春
    虽然是在营地里的争斗，但朔月早就提前布下了仪式场，在圣杯的加持下，就算两个阿尔托莉雅宝具对轰也不会破坏。
    既然能保证安全，迦勒底的从者们自然不会错过御主的战斗，而匆匆赶来，落地就把美游像玩具抱住，爱不释手的伊莉雅，也不免被吸引注意力，与两位小伙伴一起，共同注视着眼前的斗争。
    仿佛龙鳞般的甲叶彼此重叠，每一片，都是以高贵的幻想转化为钢铁，将万千祈愿汇入熔炉，所铸就的结晶。
    现在，希望的化身覆盖在金发骑士的躯壳上，连同那‘希望’本身的星之圣剑一起，令一切观察者，抬头仰望！
    哪怕受伤仍难掩风采，光辉的亚瑟王迈开脚步，明明全副武装却依旧绷紧身躯，用全部的警惕，全部的意志去迎接前方的对手。
    在那红龙奔行般的脚步声里，周遭的喧嚣都已经远去，所存留的，便是如同鼓声般奔跑的声响，令人战意都沸腾起来。
    面对全力疾驰的Saber，白袍红衣的青年却不为所动，他微笑着伫立原地，看着那柄圣剑长啸，切裂空间，留下一道笔直向前蔓延的金光。
    向着和它差不多大小的青年，斩下！
    高昂又尖锐的碰撞声迸发，双刀在接触的刹那便破碎零落，然而那道全力以赴的斩击却戛然而止！
    足以将堡垒也瞬间突破的冲击光弧，在长矛的突刺之下，尽数停滞。
    只有迸射的火花从青年淡笑的面容之前飞过。
    与光弧僵持的赤红魔枪之上，勾勒着远古神明的符文，流动着不详的诅咒气息，随后，青年漫不经心的一甩，金色弧光便被挑飞至天空，倏忽不见。
    “这，这是？”刚苏醒不久的迪卢木多看到朔月手中的魔枪，下意识侧头，自己的爱枪仍存留在他的手中。
    可朔月如今所使用的武具，分明就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名为‘破魔的红蔷薇’的魔枪！
    “有着投影魔术的痕迹，可是，这份不逊色于原典的力量……”玉藻前沉吟着，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和凝重的神色。
    “这已经是……创造的领域了。”
    低声交谈间，那位青年微笑着，终于迈开步伐。
    向前，一步！
    阿尔托莉雅只看见朔月做出这样的动作，下一刻，她身后便有恶寒传来，近在咫尺。
    雷光膨胀。
    Saber只来得及架起长剑，就被重击打飞出去。
    “崩！”
    坚固的铠甲与同样坚硬的大地碰撞，阿尔托莉雅不由自主的痛哼出声，本就无法愈合的伤口皲裂，体力随着鲜血汩汩流失。
    可在呼啸的风声中，她却猛地调整身形，宛如不曾受伤一般，无声又迅猛地挥动圣剑！
    正如同自孩提时期便已经开始，从未曾间断过一日的苦练那样，纷繁复杂的技艺早已经被简化为了本能，一招一式甚至无需思考，超越自我，甚至比电光火石还要更加迅捷。
    在千锤百炼之后，只剩下了行云流水一般的洗练和纯粹。
    可那洗练直白到毫无花俏可言的招式之中，却带着无以言语的狂暴和凶戾。
    硬憾！
    毫无花哨的兵器对拼，扩散的风暴带着灼热的温度和摄人的光芒，席卷。
    大地之上绽放出裂隙，巨响甚至还未来得及传出，双方之间便已经再度的，发起攻击。
    毫不保留，奋进全力地，向着对方斩下。
    依然是，硬碰硬！
    当一道道巨响如雷声那样绵延成一线，飓风已经模糊了两人的身影，只能隐隐看到那稍纵即逝的轮廓。
    令耳膜破碎的轰鸣声里，一次次针锋相对的碰撞过后，终于，白袍红衣的青年被逼退，发麻的双手不受控制向后倒去，空门大开！
    武艺是他确实不如的地方，当阿尔托莉雅的直感将战局牵引到这个地步，朔月的败退便已经注定。
    Saber双眸灿烂，手中圣剑划过惊艳的弧光，将敌人的脖颈容纳进它前行的轨迹，然后，光芒奔流！
    绝杀了吗？气喘吁吁的立香抬起头来。
    分出胜负了吗？迪卢木多和库丘林凝神对视。
    哥哥他有危险！美游控制住自己不喊出声来，却看见那白发金眸的青年忽然扭头，于着危机四伏的杀场中，朝她微笑！
    “看好了，美游。”那青年说。
    “你的哥哥，可是很厉害的。”
    那一瞬间，她们听见了远方的奏鸣。
    来自朔月的声音。
    难以区分，究竟是魔术师念出的咒文，还是歌手的优雅吟唱。可那虚无的声音，仿佛具备了实体。
    笼罩一切，冻结了整个战场！
    投影之术创造，置换之术锚定，虚数之影在无尽虚空中长啸，七头十角的兽踏着洪水而来，于自我主宰中撕裂一切，毁灭一切……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锋锐的圣剑忽然发出哀鸣，连同主人纤细的手臂迸射出血花！
    高举起左臂，眼瞳化作虹蓝色的华彩，青年所望之处，一切活物的动作都凝固，慑服，难以站立，甚至，忘记了呼吸……
    而在看不见的虚数之海里，早有大红龙昂首嘶吼，将那尊庄严的骑士像撕裂，亵渎！
    “噗嗤！”
    早已在战斗中播下的血腥之种迅速生根，发芽，以骑士王的血液为材料，灵力为养分，竟相绽放出绝美又昙花一现的鲜血之花！
    当暗淡的圣剑从空中飞扬着，落下，钉入大地之时，整个战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滞的抬头，看着交错而过的那两道身影。
    寂静里，朔月微笑着转过身去，扶住染血的金发骑士，白如霜雪的碎发在风中飘飞。
    胜负已分！
    就在朔月的怀抱中，原本高洁不可侵犯的骑士王，此时却虚弱的倚靠在他怀里，仿佛不这样做就会被风吹走，如盛夏阳光般耀眼的金发披散开来，柔弱中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咳咳……精彩的战斗。”
    “胜之不武啊，你的魔力已经不足以释放第二次的宝具了吧？”朔月的话语里仍然维持着奇妙的韵律，然而这一次却并非为了毁灭，而是新生。
    海量的灵力借助虚数之线灌入Saber体内，又借助第三法的奇迹快速修补着损伤的身躯。
    复合魔术·调律。
    在闲暇之余的钻研后，朔月除却用钢琴演奏的领域模式，用手指勾动的瞬控模式之外，终于又开发出了一种能长效发挥作用的吟唱模式。
    无论说话还是唱歌，同样会产生共振的‘波’，而这种‘波’在如今越发深厚的魔术造诣下，同样能为朔月所用，而借助迪卢木多留下的伤口，以极快速度遍布Saber全身的‘种子’，正是朔月在一次次共振中留下的异种魔力。
    只要朔月奏响最后一个乐符，那么埋在Saber体内的无数颗炸弹就会随之炸开，哪怕骑士王的铠甲再坚硬，又怎么能抵抗从内而外的破坏呢？
    确保阿尔托莉雅伤势已无大碍，朔月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下，而后转头，看向立香。
    “我想，已经结束了？”
    立香抿紧嘴唇，心有不甘地向前一步：“不，还没有……”
    在惊呼声中，青年如鬼魅般出现在立香面前，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可以了，你已经足够努力了。”
    听闻此言，立香的心中有些温暖，但很快她又有些复杂的抬起头，看向微笑着的朔月。
    “您是说，我的一切努力，都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不，我只是想说，伱没必要强求自己，立香。”朔月拍了拍少女瘦弱的肩膀，笑道，“英雄有英雄的活法，魔术师有魔术师的活法，至于你，迦勒底的御主，同样也有着自己的成长轨迹。”
    “盲目横向比较是不可取的哦，立香，你只要超越每一天的自己就可以了。”
    微微低头，朔月与立香对视：
    “告诉我，曾经一无所有，却又为拯救人理而付出青春的御主，迄今为止的人生，你觉得满意吗？”
    在那双恍若看穿灵魂金色瞳眸面前，立香放弃了焦虑导致的欺骗，不安造成的隐瞒，她闭上眼睛，忍不住回忆起过往。
    从遭遇龙牙兵都惊慌失措，连所长都无法拯救的普通人，到如今与一个又一个英灵结缘，携手战斗，甚至能够以御主的身份主导战局走向，赢得从者战的胜利。
    我成长了吗？
    立香默默询问着自己，最终听见内心深处传来的回应。
    在众人的目光下，橙发少女睁开眼睛，露出一如既往灿烂的笑容。
    “嗯，我很高兴！”
    说起来别人还在享受学校时光的时候，藤丸和立香就已经在为了拯救人理而战斗了啊……心疼迦里的御主桑（混沌恶的那只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