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现的四句诗字迹凌乱,甚至被墨渍污了好几个字,背后的慌张透过纸张扑面而来。
“二人不踞屋么?”齐斯眯了眯眼,抿唇咂摸诗句背后的意味。
两人不能住同一间屋子。
一共有六间客房,不算已经快死了的纹身女的话,剩下的玩家正好一人一间。
可以说是没什么悬念了。
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没有月亮的天空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任何生物的影子。
齐斯躺到床上和衣而卧,迷迷瞪瞪不知浅眠了多久,便被一阵轻微的啜泣声吵醒。
那啜泣声幽幽艾艾地响着,如丝如缕,属引凄异,让人听着便不由也在心底生出几分哀戚。
“你哭什么?”齐斯耐心地发问。
啜泣声停顿了一秒,接着又以同一频率继续响了起来。
齐斯有些心烦意乱地坐起身,看向窗外。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竟零星地点缀着点点黄色的幽光,一阵冷风吹来,带走身上的热气,余下的丝丝凉意让睡意顷刻间消散。
【若有新死鬼,亲戚忌哀哭】
齐斯很快将眼下的情形和诗句对应起来。
他凝神细听,那啜泣声先前分明离得很远,像是从庭院的边角传来,这会儿却一瞬间拉进,分明来自床底!
齐斯垂下眼往床下看,一只鸡爪子一样干瘦的鬼手从床底的阴影中伸出,扒住床铺边缘,凭借支撑将骷髅一样的身子一寸寸拔出。
……打扰了。
齐斯直接抽出手环里的锥子,看准鬼手关节的青筋扎了下去。
啜泣声陡然拔高,鬼手吃痛,直挺挺摔到地上。
齐斯抬眼看向窗外,在幽光的照亮下,一道道佝偻瘦削的影子映在积灰的窗棂上,边缘模糊,勾连成一片。
有东西被床下鬼怪的啜泣声引过来了。
齐斯屏住呼吸,寂静中风吹玻璃的呼啸声格外刺耳。
他听到了“嘎吱嘎吱”的怪声,像是野兽大口咀嚼猎物的骨头,又像是巨型生物的脚蹼踏碎一地硬木。
外面的东西似乎已经定好目标,各种声响从四面八方向齐斯居住的房间逼近。
“咚咚咚。”
窗户被轻轻地敲响,紧接着是“哗啦”一阵,玻璃被敲击的部位像蝉翼般荡漾开裂纹。
二氧化硅造物就这么被轻飘飘地戳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也不知道是质量问题还是副本机制。
齐斯看到两只手挤挤挨挨地从洞中伸入房间。
那两只手大小相异,应当分别属于不同的存在,表皮却如出一辙地干瘪如同树皮,完全脱离活人可以达到的范畴。
手的周围包裹着一圈肉色的黏液,细密的血丝和皮肉相连,似乎是肢体的延展。
它如触手一般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在窗洞的挤压下变成可以钻入室内的形状,此时正一寸寸向齐斯靠近,在逼仄的客房中,离床边只有一米之遥。
齐斯无声地调整姿势,将自己往不易被触碰到的墙角贴去。
床下的啜泣声如影随形,始终从他的正下方传来,像是在为窗外的鬼手指引方向。
果不其然,被黏液包裹着的手扭曲成一个别扭的角度,继续向齐斯的方向逼近。
齐斯的目光落在系统界面的副本信息上。
【前置提示:鲜血淋漓的真相掩埋于村民的只言片语,还原言语中的真相,并在恰当的时机将其复述,村民将无法对你造成伤害】
你让我解谜,我直接反弹谜面,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行动先于思维做出反应,齐斯伸手捞起睡前被他丢在角落的录音机,按下播放按钮。
【年成饥,年成荒,无米无面度灾殃】
【祠堂外,槐树旁,支起大锅煮肉尝】
阿喜脆生生的念诵声经过录音介质的过滤变得模糊,但混杂在不息的夜风中,音质的失真反而恰到好处。
如果不仔细听,当真会生出阿喜就在此时此地朗诵儿歌的错觉。
卡在窗洞里的两只鬼手停住了,似乎在分辨所获信息的真假,犹豫要不要进一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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