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回宗见师 直指元婴
李碧霄一听,顶门上的剑气一动,坠下飒飒的冷色,落在地上,寒芒激射,上下有音,朗声道:“周师兄,我愿意在乱云洲多待几日。”
“我也是。”
“对!”
……
大殿之中,众人相继开口,声音此起彼伏,蕴含一种铿锵,锐气惊人。
能被周青带来的都是精兵强将,他们知道留在乱云洲恐怕会遭到妖部的疯狂反扑,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留下来。毕竟这样的风云激荡之地,更容易立下赫赫战功!对于此,周青自不会阻拦,他点头应下来,表示一定会给留下来的人安排妥当,让他们在部洲中尽可能有所表现,争取门中功德。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轻鸣,然后一只翩然火鸟从殿外来,然后倏尔一下,投到玉几一侧的青铜宝壶里,散开的余气跃出如赤彩,扑簌簌作响。
周青见此,目光一亮,抬手将飞书取出来,展开一看,心中有数,道一声,“来了。”
他想了想,吩咐下面的一位族人,让他到真阳天宫外去接人,他在迎客大殿等候。
“是。”
周兴答应一声,他披了一身法衣,上面绣着星斗之色,眸子有神,往外走的时候,看上去精神抖擞。
出了主殿,顺着玉道,刚到飞宫门口,周兴就见一位修士大袖飘飘,他的身后,玄气升腾,状若千百飞鸟,翱翔飞跃,细细碎碎的流彩坠下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还没等到跟前,就有一种灼热之气,扑面而来,眼前恍若出现火海,熊熊燃烧。
看清来人的模样,周兴先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上前道:“秋哥儿,是你来了啊。”
周北秋顶门上罡云开合,宝光瑞气,如垂璎珞,他眉长而目狭,面容白皙,很有一种飘逸的风姿,见到周兴这一族中同支,道:“门中对乱云洲有动作,我就让族中安排我过来,看看做点事。”
“周青师兄在里面等着,我们进去吧。”
周兴引对方进去,语气轻松,比平时在周青面前看上去松弛不少。
一方面,两人在族中都是一支,关系更近,以前也没少来往,彼此熟悉。另一方面,别看周北秋是元婴境界,而周青只是合魄境界,但不管在族中地位也好,在门中地位也罢,周青都遥遥领先,威严更重。
只看周北秋来到后,主动上门拜访,而周青稳坐宫中,两人的地位差距,再明显不过。
周北秋跟在后面,振衣向前,过了几重大门后,又过一座高高的虹桥,就来到一座金门宝柱,飞彩银辉,匾额上激射万千玉色的宫殿中。
到里面,就见祥瑞之气,朦朦胧胧,如烟似霞,又能嗅到馥馥的莲花香气,一名看上去丰神俊朗,俊美非常的年轻人站着,他头戴银冠,身披星辰大衣,周身上丹煞之力滚滚,势如奔雷,堂堂皇皇,又没有尽头一样。
明明对方还是合魄境界,但周北秋这样在外被人称呼一声元婴真人的修士直面对方,还是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下意识就把自己摆放在弱势一方,而且还理所当然。
这不仅是因为对方在门中十大弟子的次席,更因为对方一路崛起的惊人战绩,只在乱云洲中,丧命于他手中堪比元婴修士的大妖已经近乎两位数了!对上这样的人物,听其安排,才是正常。
周青平平静静地和族中的这一位元婴修士打了个招呼,然后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说出要安排的事。
对于此,周北秋马上答应下来,他眸子炯然,朗声道:“我一定全力为之。”
周青听了,笑了笑,道:“让他们经历经历风雨,也是应该的。”
留在乱云洲中,就是主动卷入风风雨雨里,不经风雨,怎立大功?他让族中的元婴修士照看,更多的还是注意宗门中,别让有心人算计了。
毕竟真一宗这样的上玄门中,各种势力混在一起,极其复杂,内部的勾心斗角也不得不防。
周北秋微微颔首,面上的的笑容有一种自信。
他能够在洛川周氏族中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很大方面就是因为在这方面经验丰富。
一切顺利,接下来,安排妥当后,周青领着余下的人,念头一转,玄灵真阳飞宫拔地而起,冉冉升空,上了极天,冲宗门的山门方向飞遁而走。
飞宫的遁速并不快,缓缓而行,周青站在大窗前,看着外面正值夜里,冷光投进来,余色交织在一尘不染的地砖上,斑驳如一排排的霜叶。
他一动不动,神识散开,感应着乱云洲这一片区域的气机。确实妖气腥风早就一扫而空,源源不断的清气从真一宗山门方向过来,正在填充。
再仔细感应,蓦然有一轮煌煌大日跃出,高悬于天地间,其下金光万道,瑞彩千条,不计其数的赤红流转,把四下的气机都染上一层淡淡的赤色。
刚开始的时候,只星火点点,散于四下,明亮有光,继而烈火燎原,浩浩荡荡,贯通四方,到最后,无穷无尽的光明,无处不在,充塞所有,一种浩大之力,不可阻挡。
感应到这样的气象,周青只觉得自己体内的丹煞之力也活泼泼的,比刚来乱云洲时候的压抑强太多。
在这样的局面下,周青有一种判断,即使没有异宝造化青池相助,再遇到堪比元婴修士的大妖,他也可以战而胜之。
这就是宗门之力,代表着真一宗这一上玄门正式踏入乱云洲,强势宣告,任何人不可忽视!站在大窗前,四下寂静无声,周青感应着这一片区域中力量和运势的升腾,大有所获,只觉得神意里暖洋洋的,有一种潜移默化的进步。
路上无话,周青驭使玄灵真阳飞宫,回到真一宗山门,他让飞宫的人下去忙各自的事儿,自己一个人前往长陵妙真御道洞天。
和乱云洲的杀气腾腾不同,这里到处花树瑶草,竞相开放,耳畔可听百鸟之鸣,俯仰之间,更是有一道道的虹光坠下来,和大气摩擦,形成一圈的光晕,灿然生辉。
偶尔间,可见有年轻的子弟在树下、石上、水波间修炼,揽书在怀,口中念念有词,随处可见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看在眼里,周青不言不语,继续向前,他来到洞天的深处,踏着天河中不计其数的灿白波光,来到大殿。
大殿中,观德真人暂时不在,倒是蔡九渊这一位大修士趺坐,顶门上一束宝光打下来,越来越散,到他头顶丈许之时,展开如扇形,上悬一宝珠,照出斑斓七彩,落在身上。这一位元中蔡氏的大修士,看到周青进来,主动开口,道:“观德真人出门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听到这样的话,周青目光一闪。
洞天真人并不是在自己的洞天中闭门不出,不少时候,洞天真人都会幻化出化身或者分身,出门做事。
只是观德真人的情况特殊,他当年遭劫,元气大伤,寿元已经岌岌可危,于是轻易不会出长陵妙真御道洞天。而这一次,自己这一位师尊不但出了长陵妙真御道洞天,而且还是真身外出,极其罕见。
蔡九渊察觉到周青神情的异常,不过他没有提这个,反而说起周青在乱云洲之事,道:“乱云洲之事,委实精彩。当时传信来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遍。”
说起来,这一位大修士赞叹连连,看上去比往日健谈了许多。
实际上,能够成为元中蔡氏中被寄予厚望认为有资格冲击洞天境界的大修士,蔡九渊自己一路行来,就不知道创造了多少奇迹。但即使如此,见到周青在乱云洲上的一枝独秀,他还是有所震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对于这一位大修士的称赞,周青内心保持平静,没有太过得意洋洋。
原因很简单,即使自己现在再惊采绝艳,但下一步最多也就是冲击元婴境界,而对方厚积薄发,已经窥视洞天之境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大的惊人。
在这样大的差距面前,自己在乱云洲的表现再出色,也只是对方一时的谈资,对对方没有太大的影响。
“倒是这一位大修士。”
周青一边说着话,一边暗自打量,对方这些日子看上去没什么动静,但身上的气象越发幽深,还是在扎扎实实向洞天境界前进。
对方一旦能够晋升,成为洞天真人,那动静就大了,甚至一定程度上影响宗门中不少势力的格局。
一动影响宗门,万人瞩目,这样可比在宗门外越级斩杀不到双数的堪比元婴修士的大妖威风多了!
正在此时,大殿之中最中央的高台上,传来一阵阵的潮水之音,紧接着,一缕霜白之气从中溢出。刚开始之时,只是一道,可须臾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霜白之气出来,汇聚在一起,凝成一座莲花宝座。
再然后,观德真人之相凭空出现,端坐在宝座上,顶门上一道光华冲霄,和洞天之气相合,一片明辉照耀,只一看这样宏大的气象,就知道来此的乃是真身。
“师尊。”
“真人。”
周青和蔡九渊见了,都起身行礼。
观德真人点了一下头,挥手让两人起来,他看向周青,开口道:“这一次门中统一行动,你们六人去了乱云洲,其他余下的四位十大弟子也没闲着,都有事做。待他们四人回来,门中就会商定你们的职位了。”
“这一段时间,要谨慎一点,不要出了差池。”
这一位洞天真人的话没有什么虚的,突出一個语重心长,说话说透。
“是,师尊。”
周青心中有数,自己携乱云洲立下的大功比起其他人来讲,已经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一个极高的职位就要到手。
宗门之中,势力向来复杂,肯定有不少人不希望看到这一局面,说不得会用一点明里暗里的手段。
自己要做的事就是平平稳稳,不要给某些有心人机会,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观德真人见自己的这一弟子确实明白,眸光之中有一道华色,落在周青身上,道:“你现在已是合魄第三重了?”
“在乱云洲中碰巧晋升的。”
周青提了几句樱天女的“大力帮助”,如没有对方,自己要把三门玄功都修炼到合魄第三重,恐怕得需要挺长时间。
“已是合魄第三重境界了。”
蔡九渊自从观德真人这一位洞天之主回来后,就沉默下来,不过此时他听到此话,也忍不住看了周青一眼。
按照常理来讲,两人的境界修为有着巨大的差距,蔡九渊真想查看的话,周青的境界修为也瞒不过他的法眼。可因为周青现在的地位已不一般,就是蔡九渊这样的人物也不会如此无礼地主动查看对方的修为,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周青去乱云洲逛了一圈,已成合魄第三重境界。
门中大比之时,周青可是才刚入合魄境界,现在才过去多久,已经是合魄第三重境界了。更重要的是,周青可是走的三法同修的路子,他比寻常修士修炼要付出更多是时间和精力的。
“了不起。”
蔡九渊都想不到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可越是如此,他才越是惊叹,这周青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或许,他真有机会走通三法同修这罕见的道路。
“师尊。”周青顿了顿,继续说话,道:“离凝结元婴还有一段距离。”
一般合魄三重境界的修士,也得一步一个脚印,积累足够的资粮,才能修炼到合魄圆满,精气神合一。而他三法同修,所需要的资粮是一般修士的很多倍,更不容易。
要是在其他时候,按部就班修炼也可,但现在正值宗门内外风云激荡,大事不断,有的机缘一旦错过了,就后悔莫迭。只有早日晋升元婴境界,才能掌握更多机缘。
观德真人目光往下一扫,面上有淡淡的笑意,道:“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