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自余满的口鼻之中流淌而出,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倒在地,虽全身都已没有力气,却仍旧眼神凶厉地紧盯着苏幸。
“怎么?还不服气吗?”苏幸走近余满,在其身前蹲下,与之对话:“只要我伸手扭断你的脖子,你马上就会去见你的太奶,你确定你要继续用这种眼神来看我?”
“哼,要杀便杀,何须多言?”余满似乎并不畏惧死亡,语气依然刚劲锋锐。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个硬骨头,不过,想要辅佐帝王,造福社稷,只有这份以身殉国的胆气可不够。”
苏幸从身上摸出一张电子卡片,递给余满:“杨奇他们刺杀你失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把这张卡带在身上,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
余满接过卡片,却是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是一场考验,考验你是否有资格与我合作。”苏幸笑道:“虽然你的水平一般,但是对付普通敌人算是够用了。”
“可是……”
“听着,我不想和你废话。”苏幸耐心有限,起身道:“杨奇他们想要改易日月,只手遮天,你若是不想见证山河动荡,阻止悲剧发生,就不要再婆婆妈妈地问来问去。
记住,你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国王离开紫金城,在紫金城中,杨奇尚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国王离开紫金城,将会在金火镇遭遇伏击,被蛮人掳走,整个国家都会陷入到动乱和恐慌之中。”
“你确定这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余满满脸震惊地看着苏幸。
若真如苏幸所说,这将是大光一朝自建立数十载以来从未有过之变故,一旦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将会动摇国之根本,余满无法想象,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惨剧。
若大光再陷入空前之乱世,兵戈不止,烽火再燃,毫无疑问,身处乱世的百姓们将会流离失所,命如浮萍。
而胸怀天下苍生的余满身为大光朝命官,处在漩涡核心,必然会将自己视为未能维持好大光秩序的罪人。
“看来你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那么,助你好运,后会有期。”苏幸见余满脸色凝重,心事重重,苏幸知道,响鼓不用重槌,于是便起身准备离去。
“哎,你……”余满还想问些什么,可是一转眼,苏幸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踪影。
……
“参奏王上,近日有边关急报。”
又是一日清晨的御门听政,国王秦镇威视群臣,身为百官之首的杨奇叩首伏于阶下,神色慌张地禀报道:“
己丑日,胡虏贼寇分道刻期入寇,贼首野西寇大同,至狗儿庄,右参将吴浩率骑七百迎战,寡不敌众,兵败而亡,脱脱不花王寇辽东,阿剌知院寇宣府,围赤城,又别遣人寇甘州,诸守将凭城拒守。
癸巳日,宣府总兵官都督杨弘奏,达贼围马营已三日,将河水断绝,营中无水势。
是日,大同总督军务西宁侯宋瑛,总兵官武进伯朱冕,左参将都督石享等与虏寇战于阳和后口,时太监郭敬监军,诸将悉为所制,师无纪律,全军覆败,瑛冕俱死,敬伏草中得免,亨奔还大同城,势已迫急,请上示之。”
“什么?!”秦镇惊疑地瞪着杨奇:“大同、辽东,宣府,赤城,甘州……同时寇边?这可是大光北部的所有边境线,胡虏岂有集结如此多兵力同时出击的能力?”
胡虏自被驱逐至大光北境以来,内部派系纵横交错,争斗不断,从未实现过统一,他们岂会突然间如此齐心合力,共同寇边?
秦镇越想越是疑惑,看着杨奇,试探地问道:“杨阁老,你有何策?”
杨奇似乎早有准备,拱手道:“回王上,现在边境危急,急需调兵增援,然而现今我大光的兵力皆在安南、福海集结,臣以为,应立即回调兵力,以稳固北境态势为重。”
“杨阁老,我还以为你能发出什么高见来,”秦镇不假思索地驳道:“安南乃是我大光寸步不让之地,现在正是歼敌未绝,稳定态势之际,此时撤回兵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再说福海,你不是汇报说民乱烽起,税政难行吗?这一次,我就要将这一地带完全平定,我倒要看看,是谁在乱我大光税政,究竟是碍于民乱收不上来,还是收上来了想进私家腰包!”
“可是,王上……”杨奇仍不松口:“若置北境不理,致其重镇失守,胡虏一旦突破长城防线,将直逼我紫金城下,后果不堪设想,不可不重视啊。”
“我也没说置之不理。”秦镇目光如炬,心中已有定夺。“安南和福海,都按兵不动,北境方面,我领京军亲征北境。”
“王上,不可!”一旁的老臣,吏部尚书王值拱手道:“边鄙之事,自古有之,只需将士用命,必可图胜,王上不必亲御六师,以临塞下。”
行列中的余满也跟随王值之后,急忙说道:“王上……”
“够了,我意已决,无需再议。”秦镇挥手喝断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胡虏之师,到底是有多么凶煞,竟能够突入边境腹地,把你们吓成这样,
我的祖爷爷当年将他们驱至塞外苦寒之地,狡兔三窟,我岂能让祖爷爷之名蒙羞?今天,我就要效仿祖爷爷,平定北境!
传我谕,在京五军神机三千营,官军操练者,人赐银一两,胖袄裤各一件,鞋二双,行粮一月,作炒麦三斗,兵器共八十余万,又每三人给驴一头为负辎重把,总都指挥人加赐钞五百贯。
在我亲征期间,由成王秦钰居守紫金城,由驸马都尉焦敬辅之,太师应国公张助,太保成国公朱敢等一众人扈从我征讨蛮胡。”
余满站在阶下,听着秦镇发号施令的声音,耳朵振聋发聩,脸色已是面如嚼蜡。
事态果真是丝毫不差,向着那个苏幸所言的方向发展,而自己虽是一片忠心赤诚,却人微言轻,根本无法改变王上想决定。
难道,真的会像苏幸后续所言,王上被蛮胡给掳走吗?
不,就算无法改变,我也要以生命守候在王上身边,与蛮胡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请奏王上,”余满苦涩地说道:“若王上心意已定,不可更改,臣恳请与王上一同亲征,誓死守卫在王上左右。”
“你?”秦镇扫了一眼余满:“若你有意随同,便早日做好准备吧,不过,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哭丧着脸的样子,你这是在咒我军出师不利不成?再有下次,我用你的首级来祭旗!”
“是……王上。”
余满抬头望天,紫金城的上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恐骤雨将至,倾天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哦?大光国王下令亲征了吗?”
散朝之后,杨府内,冥河次元的众人齐聚一堂,也开始作最后的集结。
“杨老,边将杨弘那边,你跟他都已经联系好了吧?”顾刻的嘴角渐渐露出笑容。
“联系好了,”杨奇双手握杖:“杨弘已经掌控好了边军兵防,所谓的贼虏寇边,只不过是诱饵罢了,一旦小国王率众自投罗网,杨弘便会伪装成胡兵埋伏杀出,屠尽小国王羽翼,让他再也回不来紫金城。
到时候,紫金城的帝位就会完全落入我们的傀儡,成王秦钰手中,秦钰生性软弱,又无根基党羽,我自然也可以为所欲为,到时候,我们的交易,也就完成了。儿啊,我们的大业成矣!”
“很好!”顾刻的嘴角露出笑容:“不管前面我们遭遇了怎样的挫折,此役是我们的最终之战,此战胜,则全盘胜,此战败,则满盘皆输。”
冥河次元众人齐喝道:“冥河次元必胜!”
“我们跟随在小国王队伍之后,待杨弘兵起之时,苏幸必会现身,到时候,定要将他粉身碎骨!还有那个该死的余满,屡屡坏我们好事,今天就是他的最后蹦跶之日。
李想,你的伤已无大碍了吧?”
众人之中最为高大,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子摸了摸胸口,说道:“当然,苏幸已经重新开始活动这么久了,我再沉默不语,也说不过去了。”
“王子殿下,你也会参加这次行动吧?”
王子双手抱头,百无聊赖地站在角落之中:“苏幸这家伙就交给我吧,折磨李倩的新仇和旧账,我要和他全部算清楚。至于别的,就别来麻烦我了。”
顾刻点了点头:“很好,各位,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当然,这次也要把我们的最后一张牌给带上,只要我们的最后一张牌还在手,我们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冥河次元必胜!”
“冥河次元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