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不以为意地道：“若是这样，拉一些神仙来下马，又有什么关系？”
他话音刚落，又把手笼在嘴边，大声道：“反正物以稀为贵，神仙稀少，修仙弟子登科，凤凰稀少，凤凰装盘，急地且不是我们呢！”
也不知道凤凰能不能听到。
现在来说，凤凰应该尚且在“混沌”中。就像是一个鸡蛋，提前打破了，看到的就是蛋清和蛋黄。
非要到时候再打破，出来的才是唧唧叫的小鸡崽子。
中间不早不晚，那是毛鸡蛋。
沐之秋猛地想到一个问题：神仙爱不爱吃毛蛋？
他自顾自觉得好笑，憋笑中的时候，木云乔已经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为何神仙会饱和呢？不该啊。”
他这个疑问不是毫无缘由的。
要知道，如今之所以人间罕见神迹，有一部分缘故就是神仙在“休养生息”，他师兄云府真人说过，在他当初还是当人的时候，可是人鬼共存妖魔共生的。
就连天庭都会派专门的神仙下凡，联合官府作妖。
那个时候，妖怪会混在人迹中，若是毫无祸害就算了，一旦察觉，格杀勿论。
而在后来，等到云府真人登天之后，神界迎来了一次大挑战。
外魔入侵。
这一场入侵来势汹汹，运损了不少神仙，造成了修仙界都为之震惊的“诸神黄昏”。
那个时候，云府真人还是九天剑仙，法力高深，术法高明，自然立功无数，力挽狂澜。
云府真人曾经冷哼：“若是不是因为这一番功劳让我功德厚重如云似山，按照我的作死程度，早就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说的一点也不委婉，听得木云乔一愣接着一愣。
他当时很不明白，既然如此，就不作死呗，老老实实当神仙不好么。
但是隔行如隔山，他那会儿正在经历变故，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没心思去顾及别人。
哪怕眼前人或许是唯一能够带给他生路的人。
云府当时还说了一句什么哼哼之类的话，他全心全意的难过中，没怎么听进去，或者是听进去了，没放进心里。
现在旧事重提，当年的情境又回到眼前来，云府说得好像是：“真等到我活不耐烦，我就杀到九重天，拽下一大片来，谁都别想吃饱饭。”
听起来，云府真人好像和天界的都不怎么和睦。
但是想一想，云府真人好像又不是那样的性子。
他庇佑精怪，和脾气古怪的莫轻言关系极好，平日里说话也是柔和的，看得出来是个温润的性子，怎么每每提到天界，都是一副天界欠他一大笔钱的样子？
这其中有什么恩怨情仇，他当然不了解，也没法了解。
云府真人在人间没有庙宇，也不是出名的登仙的神仙，人间即便是认识他的古人，在这几百年岁月过去之后，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故人西辞黄鹤楼，现在黄鹤楼都是几度修葺的，故人......可能连坟墓都无处寻找了，往事刮过的风，早已经不知道散去哪里。
作为现在的人，去哪里寻找这些往事呢。
大概是因为不甘，木云乔没忍住问了一嘴：“你们......对于云府真人，知道多少？”
尤其盯着徐保官，他曾经是天兵，纵然现在成了人，但是既然保留了前世的记忆，说不定，说不定会是个故人呢？
他在天上巡逻的时候，偶尔低头看向下界，可能入眼的江山，会是当年云府真人踏足的土地。
其他人自然也察觉木云乔的视线落脚点，很快就明白这个缘故是为何，于是也盯着对方，希望能听到一点子不一样的。
被数道视线盯着的徐保官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就像是有蚂蚁顺着裤脚爬到全身，差点跳起来如受惊的猴子那样逃走。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自己做不到。
他含糊说道：“我确实当天兵当了许久，但是......”
他咬牙，不敢迎面对上众人的期待，到底是说了实话：“但是我们是天兵，并非天将，或许你的师兄云府真人登仙的阵仗极大，在修仙界来说很是震惊和罕见，但是，我是天兵啊，这种事情，虽然不是日日见到，也不罕见，不会为着哪个凡人成仙就去看。而且，甚至......”
后面的话他就有些不怎么好讲呢。
对于徐保官当年来说，有不少登仙的人，最后的目的地都远没有凡人想的好。
有些凡人修仙，一番刻苦，想的是成仙之后的逍遥自在和长命百岁。但是其实人间有律，天界有道，所有人都是各安其事各司其职，太阳神要掌管日生，嫦娥负责月落，龙王落雨，雷公电母带来闪电雷鸣......甚至天上彩虹晚霞，都是玉帝的女儿侄女们织就而成。
哪里有真的逍遥的神仙呢。
天界有一句话，叫你耗费几世春秋修成正果，但是等到了天庭，也只是无数天兵天将之一。
他身边当时就有不少例子。
甚至在人间出身优渥富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都有，到了天庭，却当了个看守南天门的兵将。一身铠甲，手持长矛，站在南天门外，看云卷云舒，听背后门内的轻歌曼妙，一晃神，人间几度春秋。
这样的日子，可是没头的。
徐保官说：“其实我自听说云府真人的话，我就很诧异的，云府真人登仙的时候，那会儿，上层的神仙都是满的，若是云府真人是正常修行登仙，到了天庭，地位不会很高。你也看到了，这个凤凰界，就有个例外的神仙。”
徐保官说的是吃瓜仙人。
徐保官看来也是知道这个神仙的。
他继续说：“那个神仙，是个特例，特例中的特例，他怎么说无所谓，但是事实上，他的仙缘厚的堪比城墙。否则不会遇到布袋和尚来点化他。可是点化之后呢？你也看到了，他照样只是个地仙，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甚至连布袋和尚身边的仙童都够不上？因为满员了。那会儿，天上一个天兵的空缺都没有。”
既然说到这里，徐保官干脆只说了：“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怀疑，你的师兄，云府真人，有可能成仙的同时，天庭，有个大神仙，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