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毕竟都是一家人,你就算再不喜欢你那位老岳父,但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的。”
“关键是……你这么做,就不怕师娘跟你吵架?”
德州人民医院,某间理疗室外,白蒙蒙将杨默带过来的食盒掀开一角看了看,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旋即歪着小脑袋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见到自己的厨艺被鄙视,杨默没好气地给了自家小徒弟一个爆栗,然后瞅了瞅空荡荡的走廊,这才撇了撇嘴:“你师娘才不会给我吵架呢,相反,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倒是你,如果到现在还看不清这件事里面的猫猫道道,我很担心等你调回铜仁后,不但不能成为你爸的助力,反倒是成为他的累赘!”
吃了一记久违的敲门指,白蒙蒙龇牙咧嘴地捂着小脑袋,正想抗议,结果听到自家师父这么一番话,顿时一愣:“师父,你是不是又在哄我?这里面还能有什么猫猫道道,情况不是明摆着的么……而且干嘛动不动就扯我回铜仁的事情?”
眼瞧着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六月中旬,她调回铜仁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因此特别烦谁提到这事。
话音刚落,她忽然察觉到不对:“等一下,师父你说师娘……反倒是会很高兴?”
穆思远这次的动作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自家师父的这位老丈人好不容易等到了这等大项目,从中为自己的亲戚朋友谋求一点好处罢了,这在铜仁大院长大的白蒙蒙看来,简直是再天经地义不过了,唯一的变故,就是自家师父出于自己的计划考虑,直接把这事弄黄了罢了。
其实在白蒙蒙看来,这件事是自家师父理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自家师父计划孵化的那些强村公司就算再有裨益,但究竟只是一群外人而已,就算当下再感恩戴德,但一旦遇上了什么变故,终究没有血脉族亲来的稳妥。
因此在她以为,自家那位师娘就算再喜欢、再崇拜师父,但眼下师父做的不对,甚至伤害了穆家那些族亲的感情,严重动摇了穆家的根本,那位大小姐无论如何也该很生气,跟自家师父大吵大闹一顿……可结果你告诉我自家那位师娘不但不会生气,反倒是会很高兴?
看着自家小徒弟那傻傻的表情,杨默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虽然嘴巴上恭恭敬敬,但实际上一直对你师娘不是很亲近,所以一些情况不是很了解,我也不怪你。”
说着,杨默把食盒夺过来,将盖子封好:“我和你师娘结婚,自始至终都不是冲着穆家的资源去的,所以在我起了把孤岛二号项目的轨迹纠正过来的心思之后,第一时间就跟你那师娘通了个电话。”
“毕竟都是一家人嘛,我要充分考虑一下你师娘的感受,而她的态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我接下来的动作会怎么个做法。”
“可结果呢,你猜你师娘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
白蒙蒙眨巴眨巴眼睛:“穆……不,是师娘……她怎么给师父你说的?”
果不其然,杨默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师娘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
白蒙蒙的兴趣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师父,什么话?”
杨默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你师娘说:爸的年纪毕竟已经大了,又一直没机会出来走走,总是觉得这个世界还跟他年轻时候那样似的……所以,只要我和她还好好的,穆家就倒不了。”
白蒙蒙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自家那位师娘的言下之意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而且充满着离经叛道的意味。
这分明是在吐槽自家父亲的思维太过老旧固化,跟不上时代了,过去的那套行事手段不可取了。
这分明是在暗示师父尽管放手去做,不需要顾忌她的任何想法,也不需要顾忌穆家的那一大堆族亲。
难怪自家师父下手会这么狠,一点反击余地都不留给那位老岳父,搞了变天,是这个两人小家庭已经达成意见统一了啊!
白蒙蒙牙疼似地吐了吐舌头。
就是不知道自家那位老岳父知道情况了后,会有什么反应。
这要是放在她们贵州的一些地区,家里面出了这么一个不孝女,只怕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吧?
杨默扫了自家小徒弟一眼:“你师娘外表看上去是个大家闺秀,但当初既然会主动要求交流到钻探公司来,而且一上来就想着自力更生,去主抓三产工作,那骨子里,自然是有些叛逆的意味在里面的。”
白蒙蒙表情古怪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
自家那位师娘是怎么一步步爬上来的,又是怎么一步步发光发热,最终开拓和掌握海外那数百亿日元规模的庞大市场,别人不清楚,师父你不清楚?
而且还是以自主品牌形式开拓出来的市场,这其中的含金量和能量,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个水平了吧?
在许多人眼里,在白蒙蒙眼里,自家师父和穆大小姐的结合,说好听点那叫郎才女貌,说的不好听点叫做利益交换……而且还是穆大小姐捡了大漏。
一般来说,面对着自家猛男老公在跟自家父母产生了严重分歧时。
而只有那些功利心极强的女人,才会在反复衡量出大小王后,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家猛男老公一旁,然后绝情地跟自家父母做出切割。
所以……
师父你怕是被师娘的美貌迷惑了心智了吧,连这么简单的绿茶手段都看不出?
想到这,白蒙蒙嘬了嘬牙花子,小脑袋瓜子飞速的运转起来。
不行,自家师父在别的地方生猛的一匹,但在应对女人这一方面太过稚嫩了,这样是会吃大亏的。
自己要不要怂恿怂恿师父在私底下多找几个女人?
碰的女人多了,经验也就上来了,这样就不至于被师娘的些许绿茶手段就蒙的找不到北了。
嗯……
临盘小宾馆的那个小服务员?
又或者……
眼皮子跳了跳,脑袋瓜子下意识地转向了身后的理疗室。
………………
看着自家小徒弟那副鬼头鬼脑的架势,杨默没好气地再度甩了个爆栗过去:“少在那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心虚之下,白蒙蒙先是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搓了搓,然后乖巧无比地哦了一声,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是在瞎琢磨什么。
面对着自家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徒弟,杨默有些头大地捏了捏眉心,想了想后,终究还是开口解释道:“我知道你是怎么看待你师娘的,其实不只是你,就连在许多外人眼中,你师娘的一些行为,都显得略显功利了些……所以,为师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压根底就不信,对不?”
白蒙蒙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却是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杨默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小白,你不懂……你一毕业就被安排到齐鲁这边来了,没在铜仁那边继续待着,加之年纪又小,又有为师和你张伯伯护着,因此一些事情暂时轮不到你身上,你没有什么感触也是正常的。”
“不过等你回到铜仁,也许很快就有类似的烦恼了。”
顿了顿,杨默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承认你师娘的一些行为会给你们一种过于功利的感觉在里面,我也并不反驳这一点,毕竟你要说你师娘一点私心都没有,那绝对是扯淡的;”
“但私心是私心,功利是功利,这两者的尺度区别很大;”
“从我跟你师娘认识以来,她一直在竭尽全力地为自己争取机会,这个没错,但你要仅仅是因为这个就以为她是个精于功利的人,那却是大错特错了……或者说,在品牌出海计划获得大获成功之前,她的那些功利行为,都是被逼的!”
说到这,杨默歪着头看向自家小徒弟:“萌萌,你师娘的出身家庭决定了,长得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但要在家庭有需要的时候牺牲自己的婚姻,而且一旦家里面失势,她的遭遇将会比一般的女人悲惨十倍!”
“所以,像你师母的这种出身,对自家做事强势的父母有所怨言很正常;”
“在监狱般森严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内心深处有着叛逆情绪也很正常;”
“为了在不确定的未来,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拼尽全力给自己争取一个可以独立自保的机会,同样也很正常。”
“拔了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个世界有时候远要比你以为的残酷……萌萌,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杨默这话倒不是在为自家媳妇开脱,而是有感而发。
去年过年在东营对卓玛丽施以援手的那一次,虽然之前早就知道一些情况,但直到亲自见了现场,才知道某些事情原来可以这么不堪,表面穿的光鲜亮丽的人竟然可以活的如此没有尊严。
要知道,卓玛丽已经是东营那边接近一流水平的二代了,单只论级别的话,卓父甚至要比穆思远高上半级。
况且那会儿卓父还不能算作是真正失势呢,竟然就有那么多人毫无顾忌地把主意打到了卓玛丽的身上,丛林之乱,可见一斑。
你说像穆大小姐这种家庭,就算失势,那也比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要有钱的多,只要你不贪心眷恋荣华富贵,那大可以潇洒离去……被裹挟混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说到底都是贪念太盛,自找的。
嗯……
这话看似有道理,但实际情况却有极大的出入。
的确,如果你是一个男人,或者相貌平庸的女人,在家庭失势后,大不了下海经商,做点小生意,左右也饿不死……后世有相当一部分的小个体老板就是从帝都大院里出来的,虽然风光不再,但却也活的还算自由自在。
总之一句话,如今并不是后世,这个世界也从来不曾完全覆盖在阳光底下;连法外狂徒张三都说过,到了危急时刻人吃掉大熊猫都不犯法;一个女人出于自保表现的功利一点,只要她不伤害别人,又有什么可以值得指责的呢?
不过白蒙蒙显然并不怎么相信:“师父,我觉得有些时候你把人性想的太过阴暗;但有些时候却又把人性想的太过美好了;”
“其它的我也不跟你争辩,只说一句我不该说的话……不管是自保也好,功利也罢,今天师娘可以出于利益考量站在她父母的对立面,那么明天是不是也可以出于利益考量站在师父你的对立面?”
说到这,小徒弟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天地君亲师,一个连父母都不帮的人,我可不认为有多值得信任……师父你的份量在师娘心目中再重,只怕也重不过父母吧?”
按理说,白蒙蒙是绝对不该在自家师父面前说这种几乎等同于挑拨离间的话的,可她真的不想自家师父以后在那位漂亮师娘手里栽大跟头。
如果之前她对于穆大小姐的不喜欢是源于性格的差异和女人天生的对漂亮同性的排斥的话,那么经过这件事,她对于穆大小姐的排斥则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恐惧和厌恶——师长如半父,贵州十万大山的环境,决定了这片土地上生长起来的人,远要比其它地方的人更看重宗族血脉和人伦亲疏。杨默瞅了一眼自家的小徒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是以小儿女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事实上,你师娘之所以站在我这边,压根底就不是因为功利考量而跟她爸妈作对……实际上恰恰相反,她是为了她爸妈好,这才坚定不移地支持我彻底掐死那几十家阳信企业介入孤岛二号项目的机会。”
白蒙蒙顿时傻眼:“诶?为了她爸妈好?”
杨默撇了撇嘴:“所以我说我很担心你回铜仁以后不但帮不了你爸的忙,反倒是很有可能给他添乱嘛……你视野这么狭窄,到了现在竟然都没看出个一二三来,我怎么放心让你回去?”
白蒙蒙一脸的委屈:“师父,就算我说了些师娘的坏话,但那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犯不着这样吧?”
很显然,当了几个月的综合办代理主任后,白蒙蒙认为自己就算跟自家师父的能力有着巨大差距,却也不至于被说成“视野狭窄”……这在自家师父的嘴里,已经是骂人骂的最重的话了,其诛心程度,跟“人与狗没有共同话题”差不了多少。
杨默鼻子里哼了哼:“觉得我冤枉你了?”
白蒙蒙的表情更委屈了,喏喏地回了句:“不敢。”
不敢?
那就觉得还是冤枉你了?
杨默撇撇嘴:“我问你,
杨默瞅了一眼她:“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之前反复强调过,一旦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在你眼里无法形成逻辑自洽,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关键环节的证据是缺失的……或者一定有什么你所不知道的驱动因素藏在水面下。”
白蒙蒙顿时直起了身子,想了想,这才犹豫着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这次孤岛二号项目的土建方案和设备方案忽然变更,属于是事发突然,并不在计划内;而你那位老岳父则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采用这种糙到没法看的法子,抢在所有人面前,把这块肥肉吞下去?”
杨默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其实说起来,齐鲁这边绝大部分地区的人文环境跟贵州那边都是两码事,并不具备有多少参考价值;可唯独包括阳信在内的少数几个县,其人文环境跟贵州那边有着高度类似的重合……所以我才会说,如果你无法通过这件事看出个一二三来,那么即便是回了铜仁,也帮不到你父亲多少忙;贵州那边的现实情况,可比阳信这边复杂多了。”
阳信?
跟贵州那边的人文环境高度重合?
白蒙蒙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小小地惊呼一下:“师父,你的意思是……?”
杨默点了点头:“你之前在我身边也有不短的时间,应该知道,从我跟你师娘确定关系后,在一开始,我对于宋家,跟对林家、卓家的态度,是有明显区别的。”
“无它,因为我很清楚,对于穆家来说,宋家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无关于我那位老岳父跟其他家过往的交情密疏,而纯粹是因为宋家跟穆家的关系天然就是与众不同。”
白蒙蒙反应了过来:“因为……宋家跟穆家一样,是同族?”
杨默轻轻嗯了一声:“你是贵州民族大学毕业的,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事实上,对于阳信那边来说,族亲,就等同于血亲,甚至很多时候比血亲更加牢靠。”
白蒙蒙又是点了点头,默默地将这层族亲关系与贵州那边某些地区的宗亲关系划上了等号。
当下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杨默轻轻嗯了一声:“既然过去的十几年里,那些族亲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我那位老岳父,那眼下我那位岳父越来越炙手可热,总归是要给人家一点盼头不是?”
白蒙蒙又是点了点头,这于情于理都再正常不过了。
杨默呵呵一笑:“只不过呢,阳信那边毕竟没有什么石油资源,也没什么像样的化工项目,即便我那位老岳父想要回馈族亲,但一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通过帮扶投资本地的三产企业,或者以当地三产企业为枢纽,进行小范围内的跨系统资金空转……没办法,这些年来指挥部旗下的三产企业经营状况是个什么水平大家都知道,自己不争气,却也怪不了别人。”
“遗憾的是,即便是这些年在阳信那边投了不少的三产项目,通过各种形式的资金空转,那些族亲也得了实打实的好处……最起码,比起当地的普通人来说,他们的日子过的已经够好了。”
“人嘛,终究是向往美好生活的,虽然穆家那些族亲的生活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但现在已经是市场经济年代了,阳信那边又是齐鲁最先开展对外经济交流的内陆城市之一,见识到了花花世界的繁华后,穆家的那些族亲哪里还能甘心于当下的平凡生活?”
“所以呢……”
小徒弟立马接口:“所以一听到要调整土建方案和设备方案,那些族亲立马就向你那位老岳父施压,要求分一快大大的肥肉;而你那位老岳父迫于无奈,只能答应了下来,然后因为事发突然,又为了抢先机,所以只能使上这么粗糙的手段,把蛋糕围起来……穆家那些族亲本身的情况就有些特殊,数量又多,就算你老岳父直接把蛋糕围起来,其他人就算心里不满,却也不好拿此做文章。”
还是那句话,懂的都懂。
有些事情放在后世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放在当下这个年代,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对于这种事,大抵中原三省和西北三省的同学,应该更有感触才对。
”
“呵呵,你师母现在人在东京,我又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有本事,让那些人来德州找我啊!”
说到这,杨默脸上露出一丝贱贱的笑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那位老丈人今天在发现情形不对之后,大概率会立刻给你师娘打电话,让她来做说客;”
“而如果我猜的依旧没错的话,你师娘大概率会一边装作乖乖女应承下来,并在她的职权内给出其余种种弥补方案,然后……在后续的操作过程中,三百六十度地把那些族亲坑的心灰意冷。”
“嘿嘿,既然穆家的那些族亲这么执着于利益,那么在这一块斩断他们一些不着天际的念想不就可以了?”
“要知道,他们是很难直接掺和到石油系统主业里面的业务去的,要想吃肉,就只能通过三产系统和贸易系统,而这两块,全部掌握在我和你师娘手上,想要绕过我们都不可能!”
“等他们反应过来,从穆家这棵大树上吸不到汁水,不用我那位老岳父瞎琢磨,他们自己就会主动跟穆家松绑……到时候,估计我那位老岳父和岳母,反过来要好好谢谢我俩才对!”
说到最后,杨默扭过头来,看向自家小徒弟的表情写满意味深长:“所以,结合一下贵州或者铜仁地区的实际情况,你现在知道你差哪儿了么?”
白蒙蒙被这一问,问的后背都湿了起来。
杨默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通,一方面是在给自家的媳妇儿做开脱,另一方面却是在反复强调“治理生态”方面的内容。
而这一块,才是在贵州许多地区开展工作,最令人头大、也最让人觉得难解的问题。
要是白蒙蒙只是抱着“创造收益就能解决问题”的心态回铜仁去开展工作,某些微妙的连锁反映下,到时候她们父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当白蒙蒙在那额头冒汗地想些什么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皮鞋声由远及近。
本来守在医院楼下的卓君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杨总,您的电话……从东京那边打过来的。”
似乎跑的太急,卓君月弯着腰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将那个重的要死的大哥大递了过来,杨默全然无法看清她的脸孔。
“得!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师娘那边来电话了。”
杨默歪着头对自家小徒弟调侃道,然后接过了那个放后世压根底就没人稀罕的大哥大……
“而如果我猜的依旧没错的话,你师娘大概率会一边装作乖乖女应承下来,并在她的职权内给出其余种种弥补方案,然后……在后续的操作过程中,三百六十度地把那些族亲坑的心灰意冷。”
“嘿嘿,既然穆家的那些族亲这么执着于利益,那么在这一块斩断他们一些不着天际的念想不就可以了?”
“要知道,他们是很难直接掺和到石油系统主业里面的业务去的,要想吃肉,就只能通过三产系统和贸易系统,而这两块,全部掌握在我和你师娘手上,想要绕过我们都不可能!”
“等他们反应过来,从穆家这棵大树上吸不到汁水,不用我那位老岳父瞎琢磨,他们自己就会主动跟穆家松绑……到时候,估计我那位老岳父和岳母,反过来要好好谢谢我俩才对!”
说到最后,杨默扭过头来,看向自家小徒弟的表情写满意味深长:“所以,结合一下贵州或者铜仁地区的实际情况,你现在知道你差哪儿了么?”
白蒙蒙被这一问,问的后背都湿了起来。
杨默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通,一方面是在给自家的媳妇儿做开脱,另一方面却是在反复强调“治理生态”方面的内容。
而这一块,才是在贵州许多地区开展工作,最令人头大、也最让人觉得难解的问题。
要是白蒙蒙只是抱着“创造收益就能解决问题”的心态回铜仁去开展工作,某些微妙的连锁反映下,到时候她们父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当白蒙蒙在那额头冒汗地想些什么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皮鞋声由远及近。
本来守在医院楼下的卓君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杨总,您的电话……从东京那边打过来的。”
似乎跑的太急,卓君月弯着腰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将那个重的要死的大哥大递了过来,杨默全然无法看清她的脸孔。
“得!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师娘那边来电话了。”
杨默歪着头对自家小徒弟调侃道,然后接过了那个放后世压根底就没人稀罕的大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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