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护研究员们的创造力，墨菲给他们种下的心灵之种都是不会影响自由意志的“魔法契约”，只要遵守契约内的规则，是完全可以自由思考的。
    因此研究员们得以保留自身的独特信仰、三观和人格。
    这位瓦列里特工在遵守规则的同时，对国家保持忠诚是可能的。只不过，他无法在契约规则的范围内对国家效忠罢了。
    墨菲拉了个板凳在对面坐下。
    “我们谈谈吧，”墨菲说着一挥手，解除了对方嘴部的束缚，“瓦列里·莱蒙托夫，你忠诚的到底是什么？”
    “杀了我吧，我不会说任何东西的。”瓦列里低垂着头。
    “即便你知道我已经读取了你的记忆，伱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我的脑海，你事实上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祖国？”
    瓦列里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我没有，那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不错，忠诚可以是一个非常主观的概念，那么你忠诚的对象，到底是什么？”
    瓦列里没有说话，但墨菲却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信仰。我有些感动了，兄弟。”
    “不要读心，魔鬼！随意读取他人的心灵，很有趣吗？！你这个偷窥狂！令人作呕！”瓦列里似乎被激怒了。
    “你并不真的愤怒，”墨菲依旧在实时的保持着对对方的读心，“人很难伪装自己的情绪，即便你已经是这方面的大师。但在高水平的摄神取念之下，你所有的念头，都像是浮现在水面上的游鱼一般明显。隐藏和伪装对我没有意义。开诚布公一些吧，这对我们都更容易些。”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便从对方的脑海中读到了一个念头，他骤然伸出手，捏住了瓦列里的下巴。
    “自杀，也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
    瓦列里有些崩溃了，他流下了泪水，心中充斥着绝望，他此刻只想一死。
    他是一个真正的信仰者。
    墨菲从他心底读取到了那炽热的信念，如同千锤百炼的钢铁，是经过了无数的历练，无数次的反复怀疑反复印证之后的，真正的觉悟，虽然似乎已经有些蒙尘，但依旧不掩其熠熠光辉。
    然而，他对面的敌人太强大了。
    面对魔法，他连自己心底的秘密都保守不了。
    这种无法自控的屈辱和绝望令他只想立刻死去。
    即便是此刻，他心底的忠诚亦毫发无损，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被剥削罢了，但他依旧掌控着自己的灵魂。
    “但，那只是错觉。”墨菲道，“在魔法面前，自由意志只是一种幻想。”
    “你偷走的那份鼠疫杆菌，你肯定听说了它足以毁灭世界的威力，但你大概还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是一种能够侵染人的思想，并将人变成病菌控制的傀儡的可怕东西。”
    瓦列里惊恐的抬起了头。
    作为一名战士，他不怕死，因为肉体的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凭借着信仰的力量他依然有着崇高的自由的灵魂。
    然而，若是魔法连他的信仰都可以篡改呢？
    “你在魔药研究组工作，一定知道迷情剂之类许多魔药都有改变人心智的能力，当然他们大都是临时的，造成的效果也大多是虚假的，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真正能够篡改心灵的咒语确然存在。”
    “我签下的那份入职保密协议？”瓦列里道。
    墨菲耸了耸肩，“这里的秘密暂时还无法对外界公开。”
    瓦列里沉默了，随便吧，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他已经尽力了，如果对方要把他改造成一个对抗自己祖国的魔鬼，那他现在只能期望那些曾经的同志开枪时能够瞄准自己的脑袋。
    “别那么绝望，我们未必是敌人。”墨菲道。
    瓦列里明显不信，只把墨菲当作想要策反他的对手。
    “你在所里待了挺久了，也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觉得对于这里的研究来说，它可能独属于哪一个国家吗？”
    “这里研究的是魔法啊，兄弟。”
    “这是一个几乎和曾经的科学一样广大的区域，它不是一个行业，不是芯片，不是火箭，不是原子弹，它是基础科学！它是理论物理，它是化学，它是天文学，它是人类学、生物学……一个国家怎么可能垄断它呢？这本就是属于全人类的财富。”
    “但你就在垄断它。”瓦列里道，犀利的指出了墨菲的话语漏洞。
    “而我并不想垄断它，”墨菲道，“我创建这个实验室，公开所有的研究成果给实验室的所有工作人员，便是因为我并不想垄断它。”
    “那你何不放了我，让我把那些成果带回去？”
    “带回去，带给谁？”
    “当然是，苏国。”
    “苏国，又是谁？我想，你把那些技术带回去，应该不是想要让哪位高官升职加薪，或者只给自己谋个出路吧？”
    “你什么意思？！
    ”瓦列里怒视着他。
    “你先回答我，苏国是谁？”
    “当然是苏国的人民！”
    “那我再问你，最后拿到这些技术的，会是苏国的人民吗？从你手中拿走技术的那个人，以及那个人所属的组织，还能代表苏国的人民吗？”
    “你！”瓦列里愤怒了，“你果然是西方意志的走狗！你想要动摇我的信仰！”
    “不，达瓦里氏，你知道你的信仰并没有动摇。你所愤怒的，只是我试图把你的纯粹信仰，与那个被你看做信仰具现物的政府分割开来。”
    “但，我亦没有这样的想法，即便你的祖国现在积弊已深，即便那个政府已经雍陈不堪，即便那个政党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我也并没有想让你把它们完全的分割开来。”
    “贵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但它很庞大，政府很庞大，政党也很庞大，其中就有着无数的人，你知道，他们并非每个人都如你一样忠诚。”
    “我想让你区分的，是你与那些伪装的敌人。”
    “你应该看清，你所效忠的，始终是自己的信仰，是你的人民，是你的祖国，是你的政府，是你的党派，而不是某些早已被腐化，却仍旧坐在了掌控者位置上的蛆虫。”
    “他们早就变成了你的敌人，变成政党的敌人，祖国的敌人，人民的敌人。”
    “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