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少秋只能是呆在屋子里了,并不敢出来见人,否则的话,人家人多势众的,弄不好会出大事来着,还不如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来得好些。
到了夜里,人们渐渐散去了,只有花伯不甘心,自己这么一漂亮的女儿就此被糟蹋,传扬出去,让人知晓,直是可耻之至。
可是,面对此人,一时之间也不便把他怎样,难不成能杀了他么?想到那些刀呀枪啊什么的,花伯的心里就一片茫然,浑身哆嗦不已,更不要说真的去把事情做出来了,那简直是灾难性的!
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花伯也只能认命,此时见众人散去,一时消去了心头的火气,三两步蹿到少秋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想进去与之说说话聊聊天来着,甚至想为之送些钱物,不然的话,这冬天那么冷,如何能平安渡过?
少秋白天被众人吓得不行,到了夜里,只好是趴伏在桌子上,燃起灯火,聊看几页书罢了,到了此时,众人离去,骂骂咧咧来着,有人甚至扬言要活剐了他来着。
似乎少秋在大街上出丑,连带着也把他们丑到了,此时不找此人出出气,不去骂骂娘,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下去了。
若非是天色夜了,人们骂了一天,也该散去,吃饭,或者是去与自己喜欢的女人约会,甚至有人打起了少女的主意,觉得跟了少秋,那还不如与自己来往好些,至少自己家里不比少秋这么贫穷。
但是,那人这话刚一说出来,有人立马劝住了,说这样的事情是要不得的,人在做天在看,万一得罪上苍,怕是不太好,届时定然是要还的。、
人们渐渐离去了,在少秋的屋子门前,白天的热闹非凡,到了此际,直是一片萧条,可以真切闻听得到树叶飘落的声音,铿然作响,不复之前的嘲杂了。
花伯此时凑上前去,轻轻地敲叩屋门,那屋门嘎地一声开开了,出来的可不是少秋么,站在花伯面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简直了,就如秋天的树叶般,惶惶不可终日。
“伯伯此来有何目的?”少秋问道。
“这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送你一些礼物嘛,”花伯边说边把一箱牛奶摆放在桌子上,“听说你在大街上干了那事,呵呵,干得真好呀,此时应该有些累坏了吧,听人说了,牛奶可是个好东西,可以进补身体,你身体不好,千万得保重哈。”
“伯伯,”少秋喊了一声,“你何必这么客气,而且我这些天一直呆在屋子里来着,并不去大街上呀,你是不是搞错了哈。”
“唉,你就不要不承认了吧,”花伯说道,“人家都说了,你与我家小花,在大街上已然是成亲了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提前通知老夫,不然的话,我也好为你做些好菜好饭进补一下身体,可是此时猝闻这事,还真是有些仓促,只能是给你弄来这么一箱牛奶。”
“真是太感谢伯伯您了。”少秋说完这话,一时之间,脸上泪水滚滚而出,几乎可以说是热泪盁眶。”
相互坐在一起说了些话后,见天色夜了,再呆下去,肯定不妥,明天说不定还得去大山上干活来着,此时得好好休息。
边这么想着,花伯瞬时之间离开了少秋的屋子,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听见少女仍旧呜呜咽咽地哭泣,觉得有些吵闹,此时巴不得少秋把少女接进自己家里去过夜。
“不要哭了,”花伯看着少女如此吼了一声,“也不要呆在老子的屋子里了,去少秋家吧,迟早是他的人,再还要老子养着,这也有点不太像话吧。”
听闻父亲这么说话,少女一时逃出去了,当然不是往少秋家里而去,却是一个人到了小河边,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天上的月轮,唏嘘长叹,啜泣不已。
她的心里,对那个所谓的读书人真的是恨得要死,早知是这么个德性,才不与之来往呢,加上父亲的责难,一时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萌生出来。
是啊,花伯进少秋的屋子里去了,为之送上了一箱牛奶,竟然是悄悄地把自己许配给了人家,而这是少女不愿意的,那怕自己以前一直喜欢着他,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看透了他,此时不要说与之成亲了,就算是看一眼,与之说个话,此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少女静静地坐在小河边,面对着东去之流水,知道不久之后,便会封冻住了,因为北风呼呼地刮着,天气寒冷,雨雪霏霏,天色苍茫,甚至不辨东西南北。
受此奇耻大辱,少女不再想活下去,不然的话,天天看到那个读书人,与之见面,甚至有可能与之有接触,而这是少女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荒村,去一个美丽的地方,与自己的爱人相依相偎,共同渡过人生的艰难,或是共享岁月的美好。
可是少女此时能去什么地方呢,一个人的话,根本就走不动,加上脚因为小时之缠上了布条,长不大,看上去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以如此脚力想逃出荒村,此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逃无不逃,不如就不活了吧,少女在心头如此想着,怀揣着如此想法,少女往着小河边一步步走去,准备投河自尽,死在此处了。
可是此时的天气真的是非常之寒冷,雪花飞舞,大地冰冻,加上阴云阵阵,瞬时之间似乎变得非常厚重了,小河到了这个时候,已然是封冻住了,此时不要说跳进去自杀,就是往河水中丢一块石头,那也是沉不下去哈。
少女走到了小河的中心位置,想寻个地方跳下去,来个一了百了,从此无忧无虑,自在过活。
可是望了一眼天空,真的是一片漆黑,整个天空都是黑的,那些黑云几乎成了实质性的存在,可以用手摸得到,亦如河边的石头似的,坚硬,寒冷。
下了大雪,这大雪下得,真的是非比寻常,那些雪花几乎有人家的屋子那么大,一朵朵地往下面掉着,温度低得离谱,几乎到了零下四十摄氏度,比此时的漠河似乎还来得冷些。
遥远的所在,有人不住地开始骂娘,感觉到这样的天色,直是太冷了,而天空到了这时,也是到了“挥刀不入”之境地。
少女想找个地方跳下去,从结冰的河面跳下去,可是寻找了半天,根本就寻不出这样的所在,只好是不去找了,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河面上,不断地拍打着冰面,想打出个洞来,可是不成,纵使是把手掌打破了,打出血了,依然是没有任何破绽,整个河面已然是成了一块巨大的寒冰,根本不可能跳下去。
少女啐了一口,又看了看天空,这天真是变得无比寒冷,早知如此,才不来跳河了呢。
正在此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听见河边有人在喊叫着,可不就是二傻子么,此时看去,淡淡的月光下,那二傻子非是之前的样子了,与少秋更是一点也不像了。
在大街上对少女做了坏事的就是此二傻子,此时无聊,在喝了一些酒水之后,似乎听见有人说少女在河边,这便凑了过来,欲与之约会一场来着。
少女有所犹豫,似乎觉得有些不应该,至于为何如此,却又不得而知,大概率是一些女人的直觉吧,因为女人的直觉是非常厉害的,堪比聪明人的脑子。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心情非常复杂,寻死不成,一时之间,想起了吕镇大街上的事情,更是烦心,已然是不想活下去了。
不过还好,有此二傻子出现,略可以抚平自己的忧伤,此时看见此二傻子有那种想法,二话不说,默默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跟着他走了。
可是走了一阵子,少女觉得不该往前走去了,似乎得离开眼前此人,可是人家这么对自己好,仔细想来,有什么不好呢,郁闷之时尚且可以一吐胸中的块垒,至少较比少秋那种人来得强吧,想到此处,少女一时放下心来,跟着二傻子朝着一座同样破败的屋子匆匆而去。
与此同时,少秋正呆在自己的屋子,听见门外哗哗的大雪不断地落下来,直是百年一遇似的,非常的诡异,在这样的大雪夜,荒村的人们个个睡进了梦乡深处去了,唯有少秋不曾入睡,因为听见花伯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前,喃喃呐呐不断地说着什么。
花伯把少秋叫进了自己的家门,说是有要紧事情与他说,少秋不敢怠慢,只好是仔细听着,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呢,”花伯沉默了一阵子,终于是开口了,“已然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伯伯有话直说吧,不用这么绕来绕去的哈。”少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
“是这样的,刚才有人说在吕镇看到了小花,这便想请你帮个忙,去把她找来,”花伯说,“这天气真的是太冷了,雪又下得这么大,照此下去,怕是不好,小花可能会出事的。”
“是谁看到小花在吕镇来着?”少秋问道。
“是一个从吕镇回来的人说的,说是小花一个人站在大街上不断地哭泣来着,”花伯说完这话,声音有些哽咽,“我本来想去找寻她来着,真的是不该去骂她呀。可是我怕,这大雪下的,简直不是天下的……”
花伯说完这话,火速拉开了屋门往外看去,一片苍茫之中,几乎不辨东西南北了,米多深的大雪之中,不要说人了,就算是走进了一头牛,那也是有可能有去无回。
“拜托啦。”花伯站在门口如此对着少秋说道,“去把小花找回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