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没什么可隐瞒,也不需要隐瞒。
等他炼化造化金符种子,造化金书是留下名号,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他杀了玄冥。
再者,高贤并不觉得理亏。
玄冥天君多次与他为难,他杀玄冥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他倒要看看东极天君有什么说法!东极天君这会反而心生怀疑,高贤认的太痛快了,反倒是像是在掩饰什么。
造化金符种子也许落在高贤手里,但是,就凭高贤拿什么杀玄冥?
东极天君沉吟了下说道:“玄冥是蓬莱会执事,我身为蓬莱会总管,自然要把玄冥的事情弄清楚。”
他目光看向高贤:“敢问高星君为何要杀玄冥?”
这位七阶天君目光凌厉,虽然没有真正催发纯阳神识,却带着森然杀气。
高贤毫不避让和东极天君对视,他眸子深处有神光如剑闪耀,从气势上甚至远胜东极天君。
他正色反问:“敢问天君、杀玄冥需要理由么?”
东极天君被问的有些语塞,他也知道自己身份有些尴尬,一不是高贤师长,二不是高贤上级,不论从哪方面其实都无力约束高贤。
但是,他是七阶天君,蓬莱会总管,大罗宗强者,对于九洲有着异常巨大影响力。
毫不夸张的说,等到九洲法域崩溃,九洲上下都要指着他维护。他现在是管不到高贤,高贤难道就不想想以后?高贤也不是孤家寡人,他是青云宗宗主。他肆意妄为就不考虑考虑青云宗上下?结果,高贤还真就是强硬到跋扈!
一旁的道弘道尊平静而沉默,至真的明眸中却流露出更多的忧色。
她不在意玄冥的事,在她心中高贤当然最为亲厚。东极天君虽是宗门师长,毕竟不是九洲大罗宗的人,她对这位并没有任何亲近。
哪怕收了件七阶神器,她都不会把东极天君当自己人。
只是眼前的局面,根本轮不到她说话。她也没这个资格从中说和!
别说是她,就是道弘道尊都不行。
关系到七阶之争,甚至是大道之争,这可不是谁进一步谁退一步的事!东极天君按下心中怒气,他淡然反问道:“杀死蓬莱会七阶天君,难道不需要理由?”
高贤看出东极天君有些生气了,他反而笑了:“玄冥是七阶天君,不是吃奶的孩子。他连自己的命都看不住,还有什么好说的?”
东极天君正要说话,高贤却继续说道:“我杀玄冥自有我的道理。只是这道理没必要和天君说。
“若是玄冥师长、亲友来了,我倒是可以和他们说个清楚。”
高贤看向东极天君:“天君是玄冥师长?还是亲友?”
东极天君冷然说道:“我身为蓬莱会总管,就是要为玄冥主持公道。你若没有道理,别说我不同意,蓬莱会诸位道友也不会同意。”
“玄冥用尽心机要杀我的时候,怎么没人给我一个公道?玄冥和白月联手伏击我的时候,怎么没人给我一个公道?“玄冥死了,却来找我要公道,岂不可笑!””
高贤也是冷笑:“我敬重道弘祖师,敬重大罗宗,也敬重天君。只是天君处事如此不公,却着实让我心寒。”
东极天君浓眉微蹙,高贤牙尖嘴利强词夺理,这让他更有些生气。
玄冥是蓬莱会的人,高贤却不是。他凭什么要为高贤出头!只是这个简单道理又没必要明说。
“高星君,我敬你为九洲众生奋不顾身,这才请你过来询问事情原由。”
东极天君轻轻叹口气说道:“你这般回答,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蓬莱会其他道友如何能服气?”他转又正色说道:“蓬莱会虽在东海,却和九洲密切相关。两者同根同源,祸福一体。正是因为两者关系如此密切,玄冥之死才要有个明确合理的说法。”
高贤瞥了眼东极天君,老头还挺阴险,道理说不过他,就拿出大义来压他。
换做道弘、至真、玄阳他们会吃这一套,他却不吃。
大义可不是说出来的。
蓬莱会是制约天妖盟,那也是他们自身利益需要,谈不上为九洲做什么。
九洲能维持现在局面,完全是九洲法域之功。
真要说功劳,那也是九大爷居功至伟。东极天君之流,什么事情都没做就别想着拿大义压人了。
其实要说大义、道理,高贤可以和东极天君掰扯掰扯。只是这又何必。
东极天君只是找个借口,并不是真要和他辩解道理。这样辩解毫无意义,根本不存在说服谁的可能。
高贤温和一笑说道:“我尊敬天君,只要天君能接受我的说法就行了。至于蓬莱会其他天君,谁有异议只管来找我。
“我在九洲等他。”
这话就异常强硬,强硬到东极天君都觉得肺管子被捅的有点疼。
高贤不给东极天君说话机会,他继续说道:“九天王说的好,世上道理有千千万,每个智慧生灵都有自己的道理。
“道理分不出对错,人却可以分出生死。”
他看向东极天君淡然说道:“哪位天君觉得我没道理,我们可以去玄黄台一决生死。”
东极天君紧蹙浓眉反而展开了,眼眸深处的怒色也没了,只有难以言说的幽深。
“我明白了,星君的话我会转给诸位道友。”
东极天君对高贤微微颔首:“这次是我有些鲁莽,冒然上来找星君问话。失礼之处,还请星君不要见怪。”
“天君这话太见外了。说来我也算是大罗宗一份子,对于天君很是敬佩仰慕。今日能得天君当面教诲,很是荣幸。”
高贤看到东极天君态度如此客气,他也知道对方是真的怒了,故此表现的分外客气。
他也不在乎,东极天君还想在九洲展示他的权威,想多了!蓬莱会的白月、少阳之流,都把他视作眼中钉。至于东极天君,更不值得信任。双方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凑合到一起。
东极天君说了几句客气话,当即催发传送法符返回东海紫气岛……
高高祭台上,道弘道尊欲言又止,他看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幽幽叹息……
至真则是满脸忧色,只是道弘祖师在旁边,她也不好多说。
高贤反而洒然一笑:“祖师,今日让你为难了。”
高贤看向如血残阳下的苍茫群山,心里却是异常痛快舒畅,也不由生出了满腔豪情壮志。
他扬声念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道弘道尊品味词句中滋味,也不禁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