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没有再言语。
首先他不知道手下这几个御史今天又抽什么风,不过弹劾就差官员过错,辅助皇帝肃正纲纪是本分,他们也没说什么过头的话,因此就没拦着。
其次,刘尚书已经说了,朝堂议政呢,别的事儿不要喧宾夺主。
刘聚刚才算是组织了一下纪律,也就不再出声。
皇帝问的是各地灾害情况,而私下里已经让他准备三十万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他最好别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还差把八万两指标没完成呢!
结果,竟然谁都没再开口,冷场了。
皇帝心中就闷了一口气:正事儿不行,扯淡第一名!
想到楚清写给密侦司报告里的信,皇帝引用了一段,说道:“农业是国之基础,农事上不要主观臆断,百姓常说,种庄稼要看天吃饭,你们可有走访农师和庄稼把式?”
沉默。
谁没事儿走访那些人干啥?
要说他们在做官初期,当个小地方的知县什么的,还时不常地去田间地头走一走,“劝课农桑”什么的,现今终于挖空心思、削尖脑袋挤进京都了,谁还会再受那份累?
估计他们对农事的了解都没有他们的妻子多。
他们妻子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让自家庄子的庄头儿过来做一次汇报总结,了解一下什么叫丰产、欠收,以及原因;这帮官员却早已从“劝课农桑”转为“后宅之事后宅管”了。
皇帝也把眼皮耷拉下来,索性不看他们了,看他们闹心!眼不见为净。
开朝会呢,咋能冷场呢?
这时候宰相谭勉就得站出来组织发言了:“从各地传来的奏报看,今年旱情普遍严重,大宣东部各府尤甚,北部次之;
但北方河流少,又进入春播时节,农民播种后不能及时浇水,种苗多半不能成活,情况反而更为严峻。”
有人起头就好办了。
众臣开始纷纷“畅言”,有说还是南方严重,南方水田多,无法灌溉,北方毕竟种粟麦居多,相对能好些;
有说北方为了缴税方便,不少地区改种稻子,情况并不乐观等等。
这时御史们又活跃了——
“臣弹劾吉州知州戚贵燃,旱情如此严重,此人不督促粮食作物的耕种,反而依旧让百姓大肆种植黄豆。”
“臣弹劾新伦州知州宋廷山,面对旱情不敦促粮食种植,反而搞什么禽畜养殖!”
是的,宋廷山最近就是在发展养殖业。
他早就看好马场那边老于老赵新开辟的养殖场了。
老于老赵觉得楚清建议养殖禽畜很好,觉得利用马场周边的资源搞搞“副业”,很有“钱”图,所以养猪养鸡又养鸭。
再加上新伦州北部的一百零八村家家都会养上几头羊,可以说,新伦州北部地区的畜牧业比农业要发达得多。
而楚清给各地老领导去的信,宋廷山是第一个收到的,因为新伦州的州衙与义斌府最近。
所以近些时日,宋廷山又开始全州范围内推广养殖鸡鸭。都是畜牧业,发展哪个都比发展农业成效更好。
实在是新伦州的地理环境不适合大量种植农作物。
他还把楚清信里的内容抄录下来,让人快马加鞭给他小舅子送去,给徐光泽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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